“如今刘波已然伏诛,尔等今后打算如何?”
杨帆拉着张辽的手,扫了一圈大堂内的官吏衙役,冷笑道。
“属下年老体弱,愿告老还乡,还望县尊大人成全。”
杨帆冷淡的语气让众人心中都是一凉,随即一位年长的文吏率先说道,其满面灰白,犹如灯灭心死。
此人话一出,其余人纷纷出言,均是能力不足或年纪大了等等各种理由主动辞去职务。
“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凡是马邑百姓,本官均会庇护,但若是流寇强盗,那除去祸害已是本官义务。”
杨帆微微一笑道。
这些人还算识时务,他们刚才已经站在了杨帆的对立面,即使杨帆心善,也不会再启用这群人,这也算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文远可召集县衙其余人等,本官有些话要说。”
这些不过跳梁小丑,杨帆自然不会挂在心上,解决了事情就让他们自行离开了。
张辽应诺而去,不一会儿,县衙大堂前的院子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一群人,约三五百人,或身着甲胄腰挂环首刀的军士、或衣衫素洁举止有度的文士等等,其中十余人的脸上都是忐忑不安、兔死狐悲的表情,其余人等均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显然他们也知晓了刚才大堂中所发生的事情。
“本官杨帆,乃是马邑新任的县令,刚才大堂内发生的事情尔等估计也是知晓一二,但有些话本官不得不说,刘波贪赃枉法,被本官当堂对质时,恼羞成怒,意欲谋害本官,幸得张辽识破,率先斩杀了此僚。”
杨帆站出一步,朗声说道,说到此处,众人均是一脸高兴解气的模样,想来平时或是被刘波打压之人、或是心存正义之人,只余四五人表情越来越灰暗,杨帆暗暗记住了这几个人再次说道。
“但刘波也算是朝廷命官,本官意欲拿下此僚押送郡府等候太守大人处置,奈何事发突然,着实让本官措手不及,如今刘波授首也非本官之意,本官自会亲自去太守府当面向太守大人解释此事经过,大家均是县衙官吏军士,在外时还需谨守口风,不能让百姓们恶了县衙,恶了诸位心中的一片报国之心,诸位以为如何?”
“我等谨遵大人之命。”
众人虽然不解,但也是躬身领命。
“文远可愿为本官介绍一下,这人比较多,咱们时间又紧,耽误不得。”
杨帆扭头朝张辽笑道。
“能为大人分忧,乃是辽的本分,这是本县军候,马闯,麾下统领三百六十人......”
张辽指着一群军士前面的一人说道,此人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煞气,张辽刚说到此处就被其打断,只见马闯上前一步朝杨帆拜道:“大人初到马邑,就敢如此作为,做了闯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大人嫉恶如仇,只凭这一点,俺就服,日后大人但有所命,闯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军候尽忠职守,直爽刚烈,马邑能有马军候这样的人守卫,本官欣慰。”
马闯此人初见就让他影响深刻,日后还需多多接触后再做打算,当下也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
随后张辽又介绍了其余人,大多都是如马闯一般,对杨帆佩服得很,不少人当场就表了忠心,现在杨帆也对马邑县衙的状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县丞、县尉刚才在大堂中已经主动辞去官职,还需尽快找到合适人选填补空缺,想到此处杨帆开口说道:“县丞县尉已告老还乡,此事需上报州府,由刺史大人再委派人来,可马邑属多事之地,此二职乃要职,本官就越俎代庖一回,暂且任命两人临时担任。”
“大人此言甚善,不知大人心中可有人选?”
马闯率先出声赞成。
“嗯,是有那么一两个人选,本官说出来,诸位再参详参详,合计合计。”
杨帆点头颔首,暗道马闯上道。
“本官初来,见张辽武艺不凡,颇有谋略,县尉一职就由张辽临时担任;我这位兄弟高顺,表字仲云,能文能武,县丞一职就由他暂且担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杨帆本来打算让高顺当县尉的,但考虑到自己初来乍到,马闯的脾性还未摸得清楚,此人可是手握三百六十名边军,也不好太过刺激他,思虑了一番后才让张辽担任,毕竟张辽是马邑人,又在县衙做事多年,凭他的本事想来马闯也不会说什么。
“文远武艺出众,谋略已是层出不穷,这些年来也幸亏文远出谋出力,才能多次打退鲜卑和连的骑兵,县尉一职由文远担任,闯无意见。”
杨帆话音刚落,马闯就出声赞同,字里行间之中也多是赞美夸奖之语,可见张辽在其心中的地位。
“我等无意义,拜见高县丞,张县尉。”
既然杨帆已经任命,其余人等纷纷出言赞同。
“大人如此信任,辽必不负大人此情。”
张辽年轻气盛,初听杨帆让他当县尉,吓得一愣,随后便激动的面红耳赤。而高顺就成熟稳重一些,虽不解杨帆为何让他当县丞,但还是躬身拜谢道:“顺领命。”
“好,此间无事,诸位就先散了吧,马军候带着一百人随本官去刘波府上,文远、仲云随行。”
众人躬身告退散去后,院中只剩下张辽等人和一百军士。
“走,随本官去抄家。”
杨帆大手一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刘波的府邸而去。
“啧啧,刘波还挺会享受的。”
刘波的府邸坐落在城中的南面,占地数十亩,其间亭台楼阁错落、水池假山点缀,顿时让杨帆有一种身处大观园之中的感觉。
“尔等是何人?竟敢擅闯刘县令的府邸。”
杨帆带着人直接闯入刘府,其中遇到人也是被直接拿下,现在却被一群人拦下,这群人老老少少,被一群手持环首刀的汉子拱卫着,当先一名老妪出声喝道。
“本官杨帆,乃是马邑新任县令,你又是何人?”
杨帆伸手示意马闯等人稍安勿躁,朝那老妪说道。
“哦,原来是杨大人,老身乃是刘波的母亲,不知杨大人带着一群军士在老身家中横冲直撞所为何事?老身那不争气的孩儿又在何处?”
刘波的母亲徐氏面不改色,慢悠悠的说道。
“刘波贪赃枉法,本官拆穿后意欲谋害本官,被县尉张辽当场斩杀,如今本官是来收缴刘波所贪的赃物的,还望老夫人让个道。”
杨帆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什么?我儿死了?”
徐氏初闻刘波噩耗,顿时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其身旁的那群妇人连忙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的,好半晌,徐氏才幽幽的醒了过来,见主心骨醒来后,这群妇人纷纷向徐氏哭诉,让其为刘波报仇。
“够了。”
徐氏在刘府中常年积威,被这群人吵得有些心烦,随即低声一声,妇人们见状连忙闭口低头,不敢出声。
“我儿乃是朝廷命官,杨大人竟敢私设公堂、动用私刑,可还把朝廷放在眼里,如杨大人不给老身一个交代,免不得老身要去郡府那里走一朝,与杨大人对簿公堂。”
徐氏老辣,寥寥数语就把杨帆逼入险境。
“徐老夫人这嘴还真是能说,本官何时私设公堂、动用私刑了?”
杨帆双眼微眯,徐氏的反击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徐氏第一句话就将住了他。
“哼,我儿是老身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如何老身心里清楚得紧,杨大人此番先是带人擅闯民宅,后是出言污蔑朝廷命官,可是要造反不成?”
徐氏语气一厉,喝道。
“本官问心无愧,刘波何许人徐老夫人心中比谁都清楚。”
徐氏牙尖嘴利,太过厉害,杨帆心中一禀,也不废话直接朗声道:“刘波贪赃枉法,现已伏诛,本官命令,查抄刘府,尔等如要反抗,与刘波同罪,定斩不赦。”
高顺闻言后拔出环首刀上前一步大喝道:“县尊大人有令,查抄刘府,尔等还不退让,欺我手中刀不利呼?”
张辽见状后也跟着拔刀,其身后的军士纷纷跟着拔出环首刀与刘府中的人对持。
“你...竖子,都让开,我们走。”
徐氏也没想到杨帆做事这么绝,扫了一眼身边颤颤巍巍的众人,见事不可为,随即冷哼一声后带头朝刘府外走去。
待徐氏带着人走后,军士们纷纷四散开来,寻找着刘府中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随后装车运回县衙府库。
傍晚时分,杨帆与张辽、马闯在县衙大堂中焦急的等待高顺统计结果。
“大人,统计出来了。”
这时高顺兴高采烈的从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竹簿。
“多少?”
杨帆紧张的开口问道。
“总共三千八百金,九千二百石黍米,马匹三十匹,锦缎珠宝玉石一大箱。”
高顺把竹簿递给杨帆后眉飞色舞的说道。
“果真是马无夜草不肥啊!”
杨帆一边听着高顺的汇报一边查看着手中的帐目,良久后才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