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朽猜猜——是为了两个月前的那个暗花吧?”
!!!
唐若若大惊失色,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收敛神情,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什么暗花?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她僵硬地笑着,暗地里悄悄把手伸到了小提包里。
“冷静点,小姑娘。”老人忽然笑了笑,“不用去拿你的‘散雾倒’,没必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唐若若身形一晃。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她的笑容越僵硬,右手则在小提包里握紧了“散雾倒”的瓶子,瓶身有些湿润,那是她的汗水。
这时,地上传来一声呻吟。
唐若若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就见倒在地上的人悠悠醒转,顿时松了口气,叫声:“阿忠!”
那人是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双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
“你就是唐门青年一代的翘楚,唐忠?”
唐忠一惊,急转过身来,一见老人,顿时面色大变,抬手把唐若若拦到身后,道声:“小姐小心!”右手伸到怀里,接着就皱起了眉头。
“在找这些东西?”老人说着一抬手,唐若若这才现他手上还拿着个袋子。
他扬起手来,把袋子扔到唐忠面前,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唐忠目光一凝,沉声道:“阁下何方神圣?”
老人笑了笑:“也罢,老朽换个问法吧,你们来太连,是为了保护那孩子,是也不是?”
唐若若和唐忠一愣,对视一眼,过了半晌,唐若若缓缓点头:“是。”
“既然如此,那我们没有矛盾了。”老人温声道,“老朽是金陵祖家人。”
“……!”
唐忠先是一愕,接着收起架势,躬身行礼,语气一改先前的戒备,恭恭敬敬地说道:“刚才是晚辈失礼了!还请前辈海涵!”
唐若若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心下暗忖,能让万年扑克脸阿忠这样,这位老前辈果然不简单!
“无妨,”老人摆摆手,转而对唐若若道,“这几天那孩子挺倒霉的。”语气意味深长。
他怎么知道?唐若若心里纳闷儿,回应道:“那个,是我在试探他。”
“这样啊,”老人微微颔,“那他平地摔跤……”
“是我绊的。”
“他被排球砸头……”
“是我扔的。”
“你被抢……”
“人是我雇的。”
怎么什么都知道?唐若若越疑惑了,铃声哥都告诉他了?
老人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真是冒失,今天你又搞了什么花样?”
唐若若小脸顿时通红。
“今天……原本雇了人去夜店找茬……结果那些人临时有事没去……”她说不下去了,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声来,“就…就遇上真流氓了……”
唐忠一惊:“小姐你没事吧?!”
他不问还好,一问唐若若立马捶了他一拳,怒道:“差点出事!你跑哪去了!”
“这个……”
“啊,不怪他,”老人插言道,“是我把他给打晕了。”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唉,小孩子,少去那种地方为妙!”
“是是是,您说得对。”
唐若若乖乖认错,心想这话听起来倒是有种“别带我家孩子去那种地方”的口吻。
老人又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试探,那孩子不会武功。”
“这样啊,”唐若若若有所思,“可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一脸懵逼……”
老人摇摇头:“他什么也不知道。这个说来话长了,你们有没有微言?”
“……!!!”
“谢钦,你昨晚没睡好吗?”
十一小长假第二天,谢钦早早来到空地,祖予姬一看到他,立刻问了。
“诶?你怎么知道的?”谢钦很诧异。
祖予姬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谢钦恍然大悟,自己现在一定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因为昨晚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导致他毫无睡意,翻来覆去就天亮了。
他苦笑了一下:“确实,昨晚失眠了。”
祖予姬笑道:“是不是在琢磨什么事情?说吧,又碰上什么事了?”
嚯,谢钦心说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要说又?好像我经常碰到麻烦似的……呃,好吧,被一帮疯子绑架确实算一个。
“怎么回事?”祖老头也问。
“嘿嘿,确实碰上了一点儿小情况。”谢钦挠挠头,“你们还记得唐若若么?”他之前跟祖孙俩吐槽过和唐若若八字不合。
“又是她呀?”祖予姬饶有兴趣的样子,“这回又闹了哪一出?”
谢钦把事情说了一遍,给唐若若在小巷的古怪言行划了重点,说完了,他把困惑自己一整晚的问题抛给了老爷子:“你们给我分析分析,她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祖孙俩对视一眼,随即看向谢钦,一脸的惊讶。
“这你都看不出来?”祖予姬一脸你咋大惊小怪的表情,“这不明摆着么!”
“啊?”
祖老头道:“当然是喝高了啊。”
“不对呀!”谢钦摇摇头,“要说她情绪激动,家乡话连篇,确实像喝高了,但她跑起路来却一点儿不打晃,倍儿稳健,这哪是喝高了啊!”
祖予姬摇头叹息:“谢钦你傻呀,不是没一个喝高的人都走不动路,她情绪激动,胡话连篇,不是喝高了是啥?至于她在小巷里的表现,一句话就足以说明白了。”
“啥?”
“她耍酒疯了。”
“……”
祖老头也叹气:“唉,你这位姓唐的同学呀,酒品实在是不怎么样,以后别让她碰酒为妙。”
二人一脸无奈地看着谢钦,好像在说“你咋那么笨”。
他们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谢钦托着下巴,如果接受这个设定的话,嗯,唐若若同学的酒品真是不怎么样。
祖老头见他神情放松下来,便笑骂道:“怎么?就为了这点小事儿一宿不睡?”
谢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是我说你耶谢钦,”祖予姬掐着腰,训斥道,“有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打几个混混都那么费力哩!”
“呃,你说得对……”谢钦惭愧地低下了头。
“先别忙着惭愧了,”祖老头摆摆手,“你先把打斗的事详细说说,刚才净说没用的了。”
“是是是。”
谢钦又回忆了一下,把打斗的细节跟祖孙俩说了。
祖老头听罢,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们被追上的时候,你就没慌张吗?”
“慌张?”谢钦愣了一下,想了想,对他说,“是有点慌张,但慌也没用啊,我还要保护唐若若同学呢。”
祖老头微微颔:“嗯,说得有理。”语带褒奖之意。
谢钦心想,昨晚如果唐若若没用“防狼喷雾”的话,我可能就得躺在医院了,虽然他干倒了六个人,但那已经是极限了。
他开口问道:“我感觉昨晚不该那么吃力啊,我可是有功夫的。”
祖老头微微一笑:“应该怎样?你要打十个?”
“呃……差不多吧。”
“差远了。”老爷子摇摇头,“经过昨晚的打斗,我想你应该体会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修练和实战是有区别的。”祖老头道。
谢钦若有所悟。
祖老头又道:“你很幸运,那些混混不会功夫,饶是如此,两人一起行动还是让你手忙脚乱了,可想而知,如果他们有功夫有配合,你不但讨不到便宜,还会挨一顿毒打。”
谢钦一想确实如此,连连点头:“您说的是。”
“我说过,功夫是通过对固定套路的不断练习,从而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这就是修练,跟斗殴不一样,斗殴的根本目的,是在最短时间内制服对手,不论用什么手段,从手边能伤人的东西,到下三滥招数如踢裆戳眼,都能拿来用。这种时候,套路固不固定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谢钦想了想,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不该拘泥于套路?”
“正是。”祖老头微笑点头,“想在斗殴中胜出,你要有活跃的思维,更要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明白。”
“也就是说,是时候开始下一阶段的训练了。”
“啊?”
祖老头一笑,后退几步,对他说:“来,全力朝我打过来。”
谢钦呆了一下,心说这是什么奇怪要求?
“……为啥要和您打架?”
一旁的祖予姬翻了个白眼。
“笨蛋,不是打架,是切磋啦切磋。”
祖老头解释道:“想积累实战经验,对着树桩子练是没用的,树是死的人是活的,跟人切磋才能积累经验。”
“原来如此。”谢钦明白过来,但他有些迟疑,“可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祖老头神情一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说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受不住你的拳脚,是吧?”
谢钦默然,他想说得更委婉一些,不过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另一方面,出于对老爷子的尊敬,他也不想动手。
“哈哈哈!”祖老头仰天大笑三声,话锋一转,“谁受不住还不一定呢!你也不想想,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我倒忘了这茬,谢钦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