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我也大意了,来龙去脉是我去现场看了才推测出来,想必谢钦是寡不敌众,挨了一顿毒打。我说得可对?”最后一句是向怪人问的。
“没错。”怪人点头。
唐若若想的却是,如果怪人不在,铃声哥很可能就被那些人给……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她抬起头来,急切地对祖老头说:“我们快上去看看他吧!”
孰料祖老头却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铃声哥都病了耶!”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唐若若大急,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飞奔上楼,郑重地跟铃声哥道歉。
祖老头反问:“他要是问起:你如何得知他得病的,你如何回答?”
唐若若顿时语塞。
祖老头温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担心,但是,我们不能让他察觉,别忘了,他不是江湖中人。”
唐若若低着头不说话。
祖老头见状,又宽慰道:“他底子好,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了,没事。”
唐若若还是不说话。
祖老头叹了口气:“先这样,散了吧。”
唐若若一言不,转身就走,唐忠向祖老头拱手施礼,跟了上去。
祖老头无奈地摇摇头,转而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怪人,怪人这时才拱拱手,说了句:“本家若有消息,晚辈会尽快通知前辈。”
祖老头颔,两人各自走了。
谢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与其说睡着,倒不如说失去意识更为恰当。他还做了个糟糕的梦,人在沙漠中,头顶大太阳,那叫一个热,醒来才现身在被窝蒸笼。
周日一天他都昏昏沉沉的,隔一段时间,热心室友们会拿药过来。
到了周一,头晕有所减轻,但身体依旧酸痛,热心室友们表示会帮他请假,叫他好好休息。
趁着意识清醒,谢钦给祖老头微言说了下自己的情况,老爷子让他安心养病,练功先不着急。唐若若也了短信来问他状况,谢钦只当她是从陶笺那知道的消息,也没多想,回复说好多了。
“太好了!”唐若若如此回复。
又歇了两天,到了周三,身体还是酸痛,但感冒基本好了。
来到学校,唐若若脸上写满了关心,谢钦看着都有些不自在了。
“铃声哥,你可算来了!”吴恪大呼小叫。
谢钦心说才两天而已至于那么激动嘛,就听他又道:“哎呀,你说你,身子骨咋就那么虚呢?淋个雨也能感冒。”
谢钦翻了个白眼,他当然不会说自己除了淋雨还挨了一顿胖揍,只是哼了一声。
“哇,铃声哥,你都不知你错过多少大事啊……”吴恪还在啰嗦。
两天没来能出啥大事?谢钦正想着,一旁的王人递来一张表格,对他说:“铃声哥,学校社团开始纳新了,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谢钦接过来一看,上面是各种各样的社团名称。
篮球社、动漫社、电影研究社、游戏社?连这都有?是做游戏还是玩游戏?嗯……还有武术社?这什么鬼?
“想加入几个社团就加入几个社团,学校没限制哟~”吴恪做着补充,“我就报了好几个,动漫社啦、游戏社啦、音乐社啦……”
谢钦看看他:“你确定你能顾得过来?”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肯挤总是有的。”这句名言被吴恪引用得很不严肃。
谢钦懒得理他,拿着单子又看了两眼,这个“武术社”引起了他的兴趣,等有时间去瞧一瞧。
吴恪问王人:“哎,班长,你说游戏社的活动会不会是联机玩gF呀?”
王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回道:“这话你昨天就说过了,真啰嗦!”
谢钦问吴恪:“你刚才说我错过不少大事,不会只有这一件吧?”
“当然不只了!我跟你说啊铃声哥,”吴恪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咱班又来了一个转学生!”
“新同学?”谢钦愣了一下,“这也算大事?”
“是啊!不到一个月时间转来两个,能不算大事嘛?”吴恪的表情很夸张,“级稀奇的好嘛!我初中三年都没来过一个耶!”
“是喔……”谢钦心不在焉。
“来了来了,就那个拿着雨伞的。”
拿雨伞?
谢钦心里一动,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家伙走进教室,拿着一把型号大到不像话的黑色雨伞。
吴恪声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怎么还拿伞?昨天就带着……”
王人的声音:“谁知道,可能他以前在英国待过吧。”
谢钦充耳不闻,他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位新同学,他认出来了,就是这个人救了我!
“哦,对了,铃声哥,新同学的名字……”吴恪说着,忽见谢钦呆,又道,“铃声哥!你咋了?”
“啊!”谢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敷衍道,“没怎么啊,你刚才说什么?”
吴恪奇怪地看看他:“我刚才说,这位新同学的名字叫齐一心。”
“齐一心?”
“是啊,”吴恪点头,“一心不二的一心,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哦……”
第一节课是生物,董海鸥老师是个很实在的中年妇女,擅长冷笑话,往往讲完班里一片寂静,只有她一个人大笑出声,大家见老师都笑了,而且还笑得如此开心,不给点反应实在是不好意思,结果整个教室就变成了欢笑的海洋。
今天董老师板书的时候忽然打了个饱嗝,同学们都被这声响动惊呆了,不敢说话,孰料当事人却不以为意,吧嗒吧嗒嘴,悠悠地说了一句:“人生四大享受——拉屎、放屁、打嗝、打喷嚏。”
何其实在!天下的道理,往往就是如此简单粗暴。同学们再次惊呆了。
董老师说完就爽朗地大笑起来,同学们面面相觑,跟着笑了起来,于是教室里又一次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唯独谢钦没笑,他一直在沉思。
下课铃一响,他就站起身来,径直来到齐一心的座位上。
王人和吴恪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奇怪,铃声哥去找新同学干嘛?自我介绍?唐若若同学转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主动呀!
齐一心抬头看着谢钦,神情很平淡。
“你好,齐一心同学,”谢钦伸出手去,“我叫谢钦,钦定的钦,这两天生病了,今天才来学校。”
齐一心点点头,说道:“你好,谢钦同学。”一口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语气很温和。
谢钦没有过多寒暄,单刀直入道:“我们见过面吗?”
齐一心点头道:“见过。”
谢钦一愣,没想到齐一心如此干脆。
齐一心瞟瞟左右,对谢钦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吧。”
两人来到走廊,齐一心开口道:“我们见过面,周五晚上,当时你正被一伙泼皮暴打。”
好家伙,谢钦愕然,比我还直接呢!
齐一心又道:“我救了你之后,因为不知道你的住处,所以就近把你放在了罗淼。”
谢钦依旧愕然。
齐一心再道:“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居然在学校见到你,老实说,我有点惊讶。”
谢钦看看他,你那模样是惊讶吗?
自始至终,齐一心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声音也很平稳。
谢钦用十秒钟时间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问道:“齐一心同学,你会武功?”
“是的,”齐一心点点头,“我之前一直在老家修行,最近才到大连,奉家父之命,来投奔一位前辈。”
谢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说话方式跟祖家爷俩挺像,看来确实是个修行的。
“这样啊。”他微微颔,目光又不自觉落在齐一心左手的雨伞上,“那你这把伞……”
在谢钦记忆里,这把大黑伞里藏着一把长刀,就是这长刀撂倒了瘦猴一伙,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幻觉。
齐一心唇角上挑,次露出表情,他微微一笑,食指竖到嘴边,轻轻抿出一个字来:
“……嘘。”
谢钦点了点头,现在他确定当时记忆的真假了。
得到确认,记忆中的另一个元素浮现在他的脑海。
血。遍地的鲜血。
当时意识模糊没感觉怎样,现在再想起来,谢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他不是没见过血,但见到如此多的血还是第一次。
“谢钦同学?”齐一心不无关心地问道。
谢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他说:“没事,我只是在想,那些混混,他们…他们……”后半句始终没说出来。
“我砍伤了他们。”齐一心的回答轻描淡写。
“……”
看到谢钦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道:“都活着。”
听了这话,谢钦顿时长出一口气,心里冒出一句“太好了”。
疑问都得到解答,他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齐一心见状,便道:“我回教室了。”转身就走。
“等等。”谢钦忽然想起来要说什么了。
齐一心回过头来,只见谢钦表情严肃,一字一顿道:“谢谢你救了我,齐一心同学。”
是郑重地道谢啊。
齐一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认识你很高兴,谢钦同学。”转身走了。
谢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由衷地感慨:这个新学期真是太别开生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