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坐在amc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飞向后流逝,侧头问开车的祖老头:“老爷子,我看您这车是往中水区开啊,要去我家么?”
“不是。”祖老头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
“那……”
祖老头侧头看看他,正色道:“谢钦,你不能回家了。”
“啊?”谢钦顿时愣住,“您这是什么意思?”
祖老头道:“你没听错。”
谢钦懵道:“为什么?”
祖老头道:“从你帮助戚不二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上了汪家的黑名单了。”
“可我又没说要回公寓,我是说回家呀!”
祖老头摇头:“你还不了解汪家的实力。太连是汪家的老地盘,他们的耳目遍布整个市区,想查清一个人的底细很容易。”
“包括我的家庭住址?”
祖老头苦笑了一下。
“不止是你的家庭住址,他们会清查你的社会关系,你的朋友,甚至你同学的地址,他们都能查出来。”
谢钦愕然。
“您是说,他们会找我同学的麻烦?”他担心起来。
“你也不用担心,汪家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但还胆子大到去找平民的麻烦,顶多就是派人到你同学家附近盯梢而已。”
“可我看刚才他们追我们时候那架势,好像不在乎伤到平民啊。”谢钦还是有些担心。
“一码是一码,那顶多伤到几个路人,但要是为了抓你们俩就把你的同学都抓起来,就纯属作死了。”祖老头顿了顿又道,“而且,他们之前闹那么大动静不是没有后果的,乌衣社肯定被惊动了,等调查下来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谢钦纳闷儿地说:“听您这话的意思,您知道他们刚才追杀我们?”
祖老头点点头:“这个我们过后再说吧,咱们先去我家。”
“为什么不去我家呢!”后座的唐若若插了一句。
“你也是谢钦的同学啊,”老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的住处也会被盯梢的。”
“哦。”唐若若嘟起了嘴,有点不开心。
“等会!我忽然想起来!”谢钦一拍大腿,“照这么说,我是不是连学也上不成了?!”
“本来就不能啊,”祖老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奇怪他为何会这么问,“你一去学校不就被他们逮走了么?”
“可学校……”
“嗯,我想办法帮你请假吧。”
祖老头并没有去他在中山区的住处,而是把车开去和联路一带,开到一个高层住宅小区。
“老爷子,这就是您在砂河口区的房子?”谢钦想起他之前说过。
“嗯。”祖老头点了点头。
“壕哦。”谢钦小声嘟哝。
祖老头住在小区最里面,十五楼,是个两室一厅的格局,简装修,家具齐全。
众人在客厅落座,祖老头去厨房泡了一壶浓茶。
回来见谢钦一脸把持不住的样子,祖老头笑道:“别急,先喝茶,等小玉回来再说。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
谢钦只得按捺下来。
五人在方桌上相对而坐,端着茶碗,各自品茶,一时无话。
时间缓缓流逝,谢钦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祖予姬还没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谢钦忽然冒出来一句。
“淡定点,铃声哥,”唐若若放下茶杯,“这才过去十五分钟。”
“专心喝茶。”祖老头淡定地说。
“哦……”
这倒不是谢钦性急,满腹的疑窦,跟一杯又一杯茶水混在一起,没爆炸就不错了。
又过去漫长的十五分钟,响起了敲门声。
总算回来了!
谢钦立刻起身跑去开了门。
祖予姬站在门外,一身劲装,右手拿着一个小提琴盒子。
“等很久了吧?”祖予姬嫣然一笑。
“还行。”谢钦也笑。
“什么叫还行!你都坐立不安半个多小时了好伐!”唐若若在客厅吐槽。
遭到当场戳穿,谢钦很是不好意思,尴尬地冲祖予姬笑了笑:“也没啥,就是憋了一肚子问题。”
祖予姬笑道:“我知道。”迈步进屋。
谢钦问道:“你这是去上课了?”
“什么上课?”祖予姬一愣。
“小提琴课啊,”谢钦指指她的小提琴盒子,又道,“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拉小提琴。”
“你说什么呢!”祖予姬哭笑不得,“这不是小提琴!”
“诶?那?”
祖予姬走到客厅,唐若若开门见山道:“你就是小玉?”
“是呀,我叫祖予姬,你叫我小玉就好。”祖予姬笑着说,“你是唐若若?”
“你怎么知道?”唐若若很惊讶。
“经常听谢钦提起你。”祖予姬道。
唐若若立刻警惕地看着谢钦,疑声道:“铃声哥,你没说我什么坏话吧?”
谢钦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铃声哥?”祖予姬问。
“是铃声哥的外号,”唐若若嘻嘻一笑,“这个就说来话长咯。”
那你就别说啦……谢钦心道。
“那你就长话短说吧!”祖予姬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么不严肃!谢钦义正言辞地想着,结果一看其他人就泄了气,祖老头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似乎饶有兴趣的样子;唐忠已经摘下口罩,他五官端正,神情冷漠,唇角却微微上挑;而戚不二则是低眉垂,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茶杯,正专注地思考着什么,已然物我偕忘。
唐若若促狭地冲谢钦挤挤眼,绘声绘色地把铃声公放的典故跟祖予姬说了一遍。
“还有这事。”祖予姬抿着嘴笑,转而对谢钦说,“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么丢人的事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谢钦干咳一声:“那个,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祖予姬笑而不语。
“这位是唐忠,是我的护卫。”唐若若向祖予姬介绍。
祖予姬跟唐忠打了个招呼,把小提琴盒放到桌上,打开,谢钦一看,现里面不是空心,而是实心的,上有若干凹槽,每个凹槽都装着一个金属零件。
“这是……什么东东?”唐若若问。
众人看了都很疑惑,祖予姬也不解释,把零件一个个拿出来组装上。
“……枪?”谢钦试探地问道。
这组装起来的物件看起来像枪,但这形状也太奇特了点。
“嗯,”祖予姬点点头,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望远镜装到上面,“是狙击步枪哦,完全无声的。”
她又拿出一个细长的小东西向众人展示了一下,谢钦看了看,有点像那种投掷的飞镖。
“这就是子弹?”唐若若好奇地问。
“也不能叫子弹,应该叫麻醉针才对。”祖予姬指指麻醉针的前端,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有黑色的液体,“只要扎到人身上,不管扎在那,都会瞬间晕过去。”
“啊哦……”唐若若点点头,“这跟我的‘散雾倒’有一拼呢。”
“那是啥?”谢钦问。
“防狼喷雾。”唐若若表情严肃。
嘿,这名字虽然简单粗暴,但也挺形象,诶,等会,狙击步枪和麻醉针……
谢钦心里一动,他想起了那两个忽然抽搐并倒地昏厥的黑西服。
“那两个要报信的人,是你拿枪打晕的?”他问祖予姬。
祖予姬点头道:“是呀,我当时就在附近的楼顶。”
她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还不知道你也在场呢。”唐若若道。
“也?”谢钦眉毛一挑,“唐若若同学,你知道老爷子会开车过去?”
“当然啦。”唐若若大点其头,“我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老爷爷开车到那里接应我们。”
谢钦顿时懵了,他想起来刚才上车的时候老爷子没问唐若若和唐忠是谁,显然认识他俩。
难怪当时感觉有点违和,谢钦心说,问唐若若:“你们怎么认识的?”
唐若若跟祖老头对视一眼,正色回应道:“铃声哥,在说起这个之前,我要先跟你道歉。”
“为啥?”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谢钦倒不是很惊讶,因为他之前看到唐若若和唐忠的身手了,知道他们不简单。下意识瞥了戚不二一眼,心说没说真实身份的又不止你一个。
唐若若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和阿忠,我们都是唐门中人,也就是江湖常说的‘蜀中唐门’,我的父亲,是唐门紫明堂堂主,唐家驹。”
这种自报家门的方式让谢钦感觉像在听说书,他也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啊。”
“实在是对不起,铃声哥!”唐若若双手合十,表情恳切。
“呃,没关系啦,”谢钦摆了摆手,“江湖身份显然不能到处乱说,理解理解。”
也就是我身经百战见得多啊,他心想,这要是换了二一个,听了这话一准儿把唐若若同学当成精神病。
“谢谢!”唐若若莞尔一笑。
“你跟祖老爷子是怎么认识的?”谢钦问她。
“嗯……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前几天偶然碰上了。”唐若若看看祖予姬,“当时只有老爷爷,小玉当时不在,我们跟老爷爷互留了联系方式就道别了。”
这样啊,谢钦暗道,看来电视剧里江湖中人相互眼熟的说法是真的。
“至于今晚的行动呢,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