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一点线索都没有了?”唐家驹又跟唐书彦确认了一遍。
“没有。”唐书彦摇了摇头,“一点线索都没有。”
唐家驹沉默下来,现在的局面,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一筹莫展。
“没办法了……”
过了一会儿,唐家驹自言自语了一句。
唐书彦也保持着沉默,视线在房间里逡巡起来,看他这架势,似乎是准备把整个一楼再地毯式搜索一遍,而且这回他要一个人亲力亲为。
这要是真的搜一圈下来,只怕天都要亮了……谢钦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办法。
“去问问赤火堂的人吧。”谢钦忽然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一起看向谢钦,连唐家驹也停下了动作。
“赤火堂的人肯定知道玄杖堂主被囚禁在什么地方,”谢钦扫了众人一眼,正色说道,“咱们与其在这里劳而无功,不如直接找上当事人问个明白。”
唐家驹道:“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但他们怎么可能会乖乖地说出来?”
谢钦回应道:“我也没说他们会乖乖说出来啊。”
唐家驹挑了一下眉毛。
“你的意思是说……”
谢钦接口道:“虽然我是个反对暴力的人,但我对,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这句话,是非常认同的。”
唐家驹愣了一下,谢钦这话,潜台词就等于是说,如果那些守卫嘴巴很紧的话,就用严刑拷打来撬开他们的嘴巴。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而且还是半只脚踏进江湖的俗世人,会这么快拿定这么一个残酷的主意。
该说谢钦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呢……还是该说他适应的很快呢……
不,现在江湖上的很多年轻人,从小在江湖中长起来的年轻人,只怕都没有谢钦的这份觉悟。
倒是小瞧他了,唐家驹心说,这个后生,果然不愧是……
“谢钦你这个主意不错。”旁边唐书彦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唐家驹的思绪。
“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谢钦说道。
“确实如此,”唐书彦点了点头,“我刚才光顾着找暗道了,却忘了可以直接去源头问清楚了。”
谢钦心想,你一门心思去找暗道,说不定也是听了我们的建议呢……不过这个建议就跟刚才说的那个一样,是很简单的事情,谁都能想得到,所以也说不准呢。
唐家驹说:“书彦,你是打算用刑么?”
“你说呢,四叔?”唐书彦笑了笑,这笑容很冷,“那些赤火堂的贼子,显然不可能乖乖把父亲的下落说出来的。”
“恕在下冒昧,堂主大人,少堂主阁下,”唐礼忽然插了一句,“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接说吧。”唐家驹道,“眼下是非常时期,你有话直说,繁文缛节什么的,能省就省了吧。”
“是。”唐礼拱手说道。
唐家驹看了他一眼,这孩子摆明了没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心下摇了摇头,嘴上说道:“讲。”
唐礼便道:“属下以为,方才少堂主已经很仔细地把一楼,甚至院子里,都找了一遍,却没有现玄杖堂主的下落……”
谢钦心里一动,听了唐礼这话,他脑海里隐隐有一丝灵光闪过。转瞬即逝,再想抓可抓不住了。
……奇怪,谢钦心说,到底是他的哪句话引了这个反应?
那边唐家驹道:“这些情况你不用再说一遍,直说吧。”
他真的有些后悔早年的严格训练了,这些孩子已经习惯成自然,说个话都带着十足的礼数,拘谨的不行。
最重要的是,在非常时期,累赘话太多,耽误时间!
唐礼道:“属下以为……会不会,玄杖堂主,根本不在这里?”
众人闻言一愣。
唐家驹道:“这个问题,之前似乎做过一次假设了吧。”
“正是。”唐礼点了点头。
“当时不是说了么,这是无稽之谈。”唐家驹又道。
“是的……是的……”唐礼连连点头,“但是现在搜遍了一楼和院子都没有现,属下认为,是时候再考虑一下这个说法了……”
谢钦心里又是一动,那道灵光再次一闪而过。
嗯?谢钦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唐家驹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等于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当中。”
唐礼点了点头,糟糕的前景并不是拒绝假设的理由,这是逃避的行为。
唐家驹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当时认为这个说法是无稽之谈,并不是因为这个假设的前景有多么糟糕。
他对唐礼道:“小礼,如果这是一个陷阱,你觉得,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唐礼支吾起来。
唐家驹道:“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是。”唐礼应了一声,说道,“很可能会有敌人的大军前来。”
“没错。”唐家驹点了点头,又道,“但是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赤火堂的大军并没有出现,这就很反常。”
唐礼想了想,说道:“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行动过于仔细,导致这里的守卫没来得及把消息放出去。”
“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么?”唐家驹反问道。
“呃……”唐礼一时语塞。
唐家驹正色说道:“如果,这个宅院是一个精心制作的陷阱的话,那么,它肯定是被营造成,只要有人进来,就会向外出消息的。而且这个陷阱正是用来对付秘密潜入的,所以不管我们有多么小心谨慎,只要我们进来了,隐藏在这个宅院中的安保系统就会向外送警报。不用心存丝毫侥幸,如果有这个机制,我们肯定触了。”
“堂主大人说得对……”唐礼点了点头。
唐家驹又道:“如果这个机制成立的话,那么赤火堂肯定在附近有一支快反应的力量,这伙人不会少,而且肯定不会离这里太远。”
“这是为何?”唐礼问道。
唐家驹道:“原因很简单,从赤火堂的角度来考虑,如果快反应的大队人马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赶到这里的话,我们要是已经离开了怎么办?那制作这个陷阱岂不是毫无意义?”
“啊!”唐礼猛然一惊,“确实是这个道理!”
唐家驹说:“所以这只快反应力量,肯定是就近驻扎的,在我们进入陷阱,引警报以后,他们马上就能赶来,从而来个瓮中捉鳖,把我们一网打尽。这才是陷阱的正确用法。”
“堂主大人所言极是。”唐礼已经只能附和了。
唐家驹看了一眼手表,对唐礼说:“但是现在距离一开始的潜入,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这已经过了有效时间。”
谢钦暗暗点头,虽然大家还待在屋子里,但一般情况下来说,没有人会像唐书彦那样,把整个屋子地毯式搜索一遍的。
唐家驹又道:“过了有效时间那么久,赤火堂的人马却没有出现,这就足以说明,这里并不是陷阱了。”
“是,”唐礼点了点头,“堂主大人说得对,是属下想当然了。”
唐家驹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此处不是陷阱,那就肯定是家骥被囚禁的地方,赤火堂还没有闲到会平白无故地布置一个地方,还是这么大一块地方,甚至拉上玄杖堂的精锐一起。”
唐礼点了点头,后退两步,再不说话。
唐家驹对唐礼说:“小礼,虽然你的提议有些欠考虑,但你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属下想当然了,这是属下的疏失。”唐礼沉声说道,他一脸内疚,显然是因为耽误了宝贵时间而羞愧。
唐家驹摆摆手道:“没什么,有想法就说出来,这是好事。”他转而向众人问道,“还有人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起摇头。
谢钦还在寻思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灵光,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到底是唐礼的哪句话引起了这个反应?
想不通……他暗暗摇头,这道灵光真是太滑不留手了,怎么都抓不住。
那边唐家驹见众人摇头,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盘问一下那些守卫吧。”
众人一头。
唐家驹道:“这就去吧。”
说罢便迈出出了门,众人见状,赶忙跟上。
他们一路来到了客厅。
谢钦看到,赤火堂的守卫们还是一排倚在墙上,跟刚才看到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
那几个坐在沙上的赤火堂守卫看到这么多人过来了,连忙站起身来,拱手施礼。
唐家驹摆了摆手,问他们道:“这些人怎么样了?”
“禀告堂主,”一个护卫应道,“还在昏迷。”
唐家驹看了唐忠一眼,说道:“阿忠,把他们弄醒吧。”
“就在这里?”唐忠一愣。
“就在这里吧。”唐家驹点了点头。
“是。”唐忠拱手应道。
“这就去吧。”唐家驹道。
“……全部弄醒么?”唐忠又问。
唐家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全部弄醒?你是想让这里乱成一锅粥么?一个一个来。”
“是。”
唐忠应了一声,便迈步走到左侧第一个赤火堂守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