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毅雄悠悠道:“大家说说,我们要不要一起度过一个只属于男人的夜晚呢?”
“男人的夜晚?!”刘家鹏反应的最快,就像在参加竞答比赛似的狠狠拍了一下床板,激动地问道:“是夜袭吗?”他已经瞬间脑补出了那波澜壮阔的画面,正所谓大风起兮云飞扬……
丁毅雄闻言露出了一个欣慰的表情,谢钦注意到,他这个表情跟范教官夸臧志朝“朽木可雕”时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只听这家伙微笑着说道:“施主悟了,施主总算是悟了,这个可以有。”
寝室众人一时间都没明白刘家鹏说的夜袭是什么意思,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俩打哑谜,臧志朝最耐不住性子,闻言马上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开口问道:“夜袭是什么呀?”
刘家鹏的表情非常严肃:“夜袭,是一项神圣的军事行动。”
臧志朝追问道:“是什么军事行动呀?”
刘家鹏的表情更加严肃了:“此事关乎军事机密,不能轻易泄露。”
臧志朝见状,立刻跟着摆出了一副严肃万分的表情,低声说道:“还请这位同志明示。”
刘家鹏看向丁毅雄,探过身去,低声询问道:“长,能否告知他真相,请指示。”
“告诉他吧,”丁毅雄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作为男人的一员,这寝室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等的同盟军。”
刘家鹏抬手敬礼:“是!”转向臧志朝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慈悲地告诉你——所谓的夜袭,是一项神圣的军事行动的简称,全名为‘夜间突袭异性寝室’!”
臧志朝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异性寝室”指的是什么,暴怒的王人已经一把将刘家鹏的脑袋按在了床上,大吼道:“这可是红果果的犯罪啊!你还想干啥!啊?你特么还想干点儿啥!”
臧志朝终于想明白了,一向脾气温吞大脑秀逗的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上来就是高潮大场面的解释,一下子没控制住,扭过头噗地一口把嘴里含着的矿泉水全都喷在了旁边吴登的脸上。
“哎呀卧槽!”吴登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出了寝室跑到洗手间里去了。
“那个,”臧志朝难得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这要是被抓到了,好像不是一个通报批评就能了事儿的吧……”
“岂止啊!给个校级处分都不能了事儿的啊!完全是要进少管所的节奏啊!”王人揪起刘家鹏的衣领,然后又一把抓住他后脑勺将他按回床上,“我说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啊?全是自来水吧?全是菌吧?!”
“呜咕噜噜!”刘家鹏被王人死死地按在床上,吐字不清不说,连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
“抱歉打扰一下,”谢钦突然插了一句,“我是很理解事儿长大人你义愤填膺的心情,但能不能麻烦你——”他抬手指了指床边印着的编号4,“——别在我的床上干这事儿?”
王人听罢非常不甘心地放开了手,刘家鹏一下子直起身来,一边喘粗气一边转身向谢钦竖起大拇指,口齿不清地说道:“谢了,铃声哥,还是你有办法啊。”
谢钦摆了摆手没说话,心说我是怕你把口水弄我一床才这么说的,本来没打算救你,你可千万别误会。
刘家鹏喘息了一会儿,见王人还在义愤填膺地瞪着自己,便抬手指了指状若无事的丁毅雄道:“这话的确是我说的,但教授他也同意了啊!”刘家鹏现在直呼丁毅雄作“教授”。
众人深表同情地看着他,心说你还真相信这家伙胡扯的那些狗屁恋爱指南啊,唉,他们暗暗叹了口气,等刘家鹏你现自己交友不慎的时候可别哭哦……
王人大怒:“教授个屁!明明就是一色狼!”
“哎,”丁毅雄抬手制止王人继续说下去,“虽然下午分可乐的时候我分到了这么个名号,但那是因为不可抗力的缘故,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大情圣。”
王人怒冲冠:“大情个屁圣!你就是一色狼!而且还是一教唆犯色狼!”
丁毅雄一脸无辜地耸肩道:“我哪里教唆他了?我刚才是话没说完就被坑星打断了好伐!”
王人抬手指指他:“现在就把你刚才的话说完,赶紧的!我看你还有什么可说。”
丁毅雄转向刘家鹏,双手合十,用和尚念经的语气说道:“施主悟了,施主总算是悟了,但施主着实悟大了。”
王人和刘家鹏闻言都是一愣,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叫悟大了?”
丁毅雄摆出老僧入定的姿势坐了下来,双目微闭,声音悠长:“所谓‘悟大了’,乃是佛家的专用术语。”
我呸!你少来埋汰佛家,这分明就是你现编的!谢钦暗暗啐了一句,居然还敢打诳语,你不怕佛祖拿五指山拍死你吗!
只听丁毅雄继续解释道:“而用我们俗家的语言来讲,可以简单地称之为‘想歪了’。”
“靠!教授咱不带这样的啊!”刘家鹏愤愤不平,“人家玩游戏卖队友也就罢了,毕竟都不认识,但我可是你的学生啊!身为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你怎么能卖自己的学生呢?!”
丁毅雄斜了他一眼,冷笑道:“刘家鹏,说话可得凭良心哈,你自己说到底是谁先卖的谁,下午我让你去给我找人帮忙,你去哪了?”
学生卖了教授,教授再卖了学生,这剧情,真是跌宕起伏,环环相扣啊!谢钦心道。
刘家鹏闻言先是语塞,继而羞愧地低下了头。而王人却不会就这样被轻易说服,追问道:“那你刚才说的那句‘男人的夜晚’是什么意思?”
丁毅雄摊了摊手道:“男人的夜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搞一些男人的活动咯。”
王人大怒:“这跟刘家鹏说的有什么区别啊!”
“那是你以为,我可没这么说过,”丁毅雄抬手指了指王人,“所以别怪我说的话有歧义,因为你的心本来就是歪的。”
王人顿时怒不可遏,摩拳擦掌,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丁毅雄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自己就立刻扑上去胖揍他一顿。
丁毅雄慢悠悠地解释道:“什么是男人的活动呢?比如冲凉啦、一起喝啤酒啦……这些不都是男人的活动嘛!”
我靠!众人一起鄙视地看着他,不就是冲个凉喝个啤酒么!你至于给小题大做成这样么!
丁毅雄说完就站了起来,脱掉制服,拿着洗漱用具往寝室门口走去:“谁和我一起去男人一回?”
众人面面相觑,丁毅雄的提议好有道理,他们竟无法反驳——制服紧贴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于是大家纷纷脱下衣服,拿着洗漱用具,跟在丁毅雄身后走出了寝室。
“好的,好的……”
丁毅雄看着盆里的水面渐渐上涨,有些期待地喃喃自语道。等水满到完全溢出来的时候,他把盆子端了起来,举过头顶,一淋而下,浑身瞬间被浇了个透,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然后大喝一声,“爽!果然扣盆儿才是最适合男人的清洗方式啊!”周围还有几个别的班的学生在洗漱,闻言纷纷侧目,暗暗纳闷儿这群光溜溜的生猛人物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臧志朝,心下暗忖,看来这些家伙都是四班的人了,真是数奇葩人物,还看四班啊。
继丁毅雄一淋而下之后,二〇四的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来了个透心凉,只有谢钦在一旁慢悠悠地刷着牙,看起来完全没有要扣盆儿的意思。
丁毅雄见状开口问道:“铃声哥,不准备来一吗?”
“啊?”谢钦扭过头去看看丁毅雄,后者端起空盆做了个往身上倒的动作,谢钦顿时了然,但嘴里全是泡沫,吐字有些不清楚,“意毁再喝(一会儿再说)。”
“哎,铃声哥,”热血好男儿王人很不满,“你这样腻腻歪歪就没意思了啊,男人点儿,一盆儿泼!”
泼你妹,谢钦心里暗骂,也没有理他,继续专心致志地刷自己的牙。
刷着刷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哗啦一声响,紧接着,他的后脖梗捕捉到了一股刺骨的凉意,这种凉意在一秒内迅蔓延至全身,谢钦感觉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激灵,差点儿跳了起来。
他被冰的浑身抖,低头看看湿淋淋的身上,然后回头一看,只见刘家鹏端着一个空盆冲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刘家鹏……”谢钦连声音都有些抖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凉的,“你无缘无故泼我作甚?!”
刘家鹏冲他挤了挤眼:“这是对占尽好事儿的人生赢家的惩罚哦。”
谢钦闻言愕然:“什么意思?”
见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刘家鹏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为什么你这么天然呆还能这么受女生欢迎!搭讪找你!送水也找你!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