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真够意思!”王超人一直在左摇右晃,这让大家非常惊讶:他是怎样保持平衡站在地上的?只听这家伙大笑着怂恿范教官道,“来来来,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范教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十六听朝阳啤酒,笑着向王超人问道:“不够分吧?”
“够了够了!”王超人指了指口水流了一桌子的刘家鹏,“这个壁虎剩下一听半,”又指指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吴登,“还有吴…吴…吴……”
想起刚才存在感爆棚的吴登,王超人担心说出“吴攀”二字时这个熟睡的家伙突然站起来把自己的脑袋按在床上,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
范教官斜了他一眼:“不就是吴攀么,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连室友的名字都没记住?”
哦……果然叫吴攀啊,众人心里暗暗点头,于是吴登的怒火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王超人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敢说出来,只是说:“嗯,这家伙还剩下一听。”
范教官连连摇头:“那够干什么用的,这玩意儿淡的跟水似的,”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装的红星二锅头,“要喝也应该喝这个才对啊!”
这,这可是传说中的白酒啊!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教官您这小瓶子……”王超人瞪大了眼睛盯着范教官手里的小瓶子看了一会儿,傻笑着说道,“哈哈,还说我们的啤酒不够用,您这小瓶子里装的酒不是更少吗!”
你傻了吗!众人心里暗骂,那可是白酒啊!一瓶顶咱们五罐不费劲儿啊!
“哦,是吗?”范教官看了王超人一眼,在他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扭开瓶盖放在桌上,用小瓶里的白酒把它倒满,然后递给王超人,“你喝一口试试。”
众人见状心说要坏,那白酒岂是我等战五渣能罩得住的?正要起身阻拦,就见王超人毫不犹豫地把瓶盖接了过来,然后举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范教官和众人见状都是一脸震惊:那可是满满一瓶盖的白酒啊!这家伙居然一口就干了!
只见王超人咂了咂舌,自言自语道:“没什么感觉啊,就是有点儿辣。”说着往旁边迈了一步,准备坐到吴登的位置上,结果刚抬腿就是一个大趔趄。
谢钦急道:“快扶住他!”
旁边的范教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王超人的胳膊。
王超人用力地挣扎起来:“不用!”
范教官皱了皱眉头:“王超人,你喝多了。”
王超人瞪着一双牛眼,大声犟道:“谁…谁喝多了!教官…你,你别扶我!去…扶着…地面,它…摇得…摇得厉害!你帮我…扶住它…我…就能走得很…嗯…流畅!”
哎哟,就这还说没喝高呢,众人无奈地看着挣扎个不停的王超人,这货智商已经完全变成负值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范教官一头黑线:“王超人,摇晃的不是地面,而是你!”
王超人大怒:“你…胡…胡说…!”
他用力挣开了范教官的手,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众人连忙凑了过来,只听王超人嘴里还兀自念叨着:“格老子的…你又没喝酒…怎么就…摇得这么厉害……”他们听罢对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有王超人这么个前车之鉴,范教官是坚决不肯给二〇四众人喝白酒了,勒令他们用朝阳啤酒跟自己“干杯”,大家对酌了一会儿,秦诚首先不行了,步刘家鹏的后尘,也趴在了桌子上;陶笺喝完一罐就声称自己足量了,不再喝酒只是跟着围观;谢钦感觉有点儿头晕,但还能撑得住;丁毅雄面不改色心不跳;臧志朝则是神采奕奕,大有越喝越精神的势头,把王超人、陶笺和吴登剩下的那几听都给包圆了,跟范教官对着喝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范教官有些吃惊,心说想不到臧志朝这语不奇葩死不休的家伙酒量居然会这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现在想想,这货除了有点儿特立独行以外,其实还是挺好的。
“教官,您成天都随身揣着白酒吗?”谢钦好奇地问道。
范教官哑然失笑道:“怎么可能!你见过哪个军人那样啊!”
谢钦心说在电影里看到过不少啊,嘴上追问道:“那您……”
范教官道:“狮子浦这地方昼夜温差大,你们住得又离我们的宿舍太远,所以我们晚上查寝的时候都带着白酒暖身子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忽然想起丁毅雄刚才说的那句“酒可是很暖身子的哟”,然后就感觉身体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暖和起来了,心说难得丁毅雄那家伙不打诳语。
“臧志朝啊,”范教官拍着臧志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说你挺好一小伙儿,为什么老是干傻事儿呢?”
问题是他不觉得那是傻事儿啊,谢钦默默地抿了一口酒。
果然就见臧志朝天真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道:“什么傻事儿呀,教官?”
范教官道:“比如训练第一天你闹出来的那个‘你好我叫臧志朝’的事儿啊。”
臧志朝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哦,原来您是说那事儿啊。我觉得挺好的啊,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刘教官呢,多亏他给了我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现在很多人都认识我了呢!”
我靠!谢钦差点儿把手里的啤酒掉到地上。
范教官也没好到哪去,听到臧志朝的话,他差点儿把嘴里的酒给喷出来,他怔怔地地盯着臧志朝那张很傻很天真的脸看了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举起红星二锅头道:“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干!”
桌上仅剩的几个人一起“干杯”,然后各自喝了一大口。
接下来的时间里范教官再也没对臧志朝说教,只是跟几人扯了点闲篇儿,“干杯”,喝酒。又过了一会儿,范教官看了一眼手表,站起来对众人道:“还有五分钟就熄灯了,你们先收拾一下吧,免得被别的教官看见,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训练。”说罢也不等众人打招呼便离开了寝室。
范教官肯定是被臧志朝刚才说的那句话给郁闷着了,谢钦看看范教官的背影,又看看喝得满面红光的臧志朝,心说你的思维回路真是太奇特了,然后就发现他已经把王超人他们剩下的那三听朝阳都喝光了,顿时大吃一惊:你这水耗子还真是什么都不挑啊!
谢钦、臧志朝和丁毅雄赶紧把剩下的酒喝完,在陶笺的帮助下,他们把桌面草草收拾了一下,将十六个易拉罐踩扁了藏到陶笺的床位底下,然后试图合力把已经睡熟的刘家鹏、秦诚和地上的王超人搬到床上。
怎么这几个酒量不好的家伙有三个人睡在上铺啊!四人非常郁闷,饶是这些家伙体重平均托起来也很费劲儿啊!而且就算是托起来也根本够不到上铺的高度啊!
四人又尝试用背的,也不行;三人在地上托着一人到上铺往上拉的,还是不行,最后所有尝试全部宣告失败。
最后四人决定,为了安全起见,就别拿这仨昏死过去的家伙练习花样作死的技巧了,干脆撂在下铺凑合一宿得了。
宿舍里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四人面面相觑,得,这下作业难度又提高了。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智力地把三人扔到床上之后,都爬到了上铺。
然后谢钦就发现了一件非常悲剧的事:刘家鹏的床位没安蚊帐。
刘家鹏你个王八蛋整整坑了我一天啊!!!
因为刘家鹏那厮带过来的蚊帐是双人床型号的,安上去就会塌下来,连塌了两宿,所以到了第三天,心灰意冷的刘家鹏就再没往上安。
谢钦用力拍了一下额头,心里悲愤地大吼一句:刘家鹏你个混蛋整整坑了我一天啊!
躺在谢钦床上的刘家鹏睡得正香,似乎梦到什么好事儿的样子,咧开大嘴笑得正开心,他当然不会知道上铺的咬牙切齿声是冲着自己来的。
加上丁毅雄,刘家鹏今天已经连坑了两人,达成了了名副其实的Double Keng(双坑)成就。
其他两个醉鬼也在下铺打起了呼噜,声音跟闷雷似的,直往谢钦的耳朵里钻。
真是太臭不要脸了,谢钦心里暗骂,坐起来四周看了看,发现对头的陶笺和对面的臧志朝都安静得很,十有八九是睡着了。
我也该睡了。谢钦躺下来,他没有认床的毛病,加上刚才喝了两罐啤酒又有点儿头晕,所以意识很快就模糊了。
闹铃声响起,谢钦睁开眼睛,伸手关掉闹钟,又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然后坐了起来。
啊~好舒服……说起来,这可是遭遇那俩神经病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啊!谢钦伸了个懒腰,发现屁股上的伤口已在不知不觉中愈合了,顿时心情大好,他从刘家鹏的床位上爬了下来,寝室里安静得很,其他几个人还在睡着。
谢钦走到窗台前,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