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是叫吴攀吗?范教官愣了一下,随即连连摆手:“都说了,那是你的代号,代号。”
吴登大怒:“哪有这种代号啊!”
范教官转向众人道:“同学们怎么看?”
众人马上大点其头,给予热烈回应道:“吴攀是个好代号。”
也好也好,虽然听起来这代号更像是名字,但这样无论是叫哪一个,吴登都没什么话可说了,谢钦托着下巴思索着,大家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吧,他看了尤为大力支持的二〇四众人一眼。
吴登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对“吴攀”二字可谓是深恶痛绝,现在看范教官转过头来冲自己眨眨眼,看起来就像是在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民意”,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行!我反对!”
范教官表情严肃,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我们的原则一向是少数服从多数,现在除你以外,所有人都同意了,所以,你的异议被驳回了!”
吴登还想再说什么,但看教官和众人的表情,知道事已至此反对也没什么用了,于是脱下护具耷拉着肩膀默默地回到了队伍,林子明凑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就接受这个设定吧。”
吴登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想起这“瞌睡虫”的代号也是教官灵机一动随便起的,顿时感觉两人的命运在某些方面上还是挺相似的,因此,二人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
吴登向林子明点了点头:“多谢。”
林子明摆摆手,叹了口气道:“咳,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吴攀同志,想开点吧。”
吴登欣慰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随即大怒道:“不是吴攀是吴登!”
那边的吴恪躺在垫子上,茫然地看着晴朗的天空,在他心里,那天空已满是阴霾。我输了,而且还输得这么快,他沮丧地思考起了人生的意义,直到范教官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赶紧起来把护具给我脱喽!”
吴恪脱掉防具后默默地回到了队伍里,然后默默地坐在了鲁成虎旁边,二人默默无语。
林子明和吴登,鲁成虎和吴恪,一种心情,两种忧愁。谢钦看着这两帮人,暗暗地叹了口气,心说在某种程度上,这还真是两场惨烈的比赛啊……
“抽到三号的人,出列!”
“有!有!”王超人举起右手,迫不及待地小跑着出了队列,等他看到自己的对手时,顿时惊叫出声:“居然是你?”声音里还带着点儿小失望。
“居然是我,”陶笺微微一笑,“请多多指教。”
王超人回头往队伍里看去,只见那个最为适合做自己对手的人——于海南冲他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你可别输了啊。”
王超人冲他挥了挥拳头,豪气干云地说道:“瞧好吧!我会在复赛的时候干掉你的!”
刘教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道:“你们有这份积极向上的心态我很欣慰,但是,很遗憾,咱们班不举行复赛。”
“什么!”王超人和于海南闻言齐齐一惊,反问道,“为什么?”
刘教官无奈地耸了耸肩:“因为时间很宝贵啊,本来咱班男生每人都上去来一轮就已经很费时间了,要是再举行复赛、半决赛、决赛,岂不是要把一上午的时间都搭进去?要知道,咱们后面还有六个班等着用这个场地呢!”
如果大家都按照前两轮那个效率来的话,二十四人十二轮比赛倒也不会花太长时间,谢钦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又不禁哑然失笑:那么问题来了——还有谁会像那四个家伙一样奇葩?
王超人和于海南一听说没有机会堂堂正正决个胜负(其实他俩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奉旨暴打对方一顿),都感觉有些泄气。
但是不管怎样,比赛还是要进行的,于是王超人振作精神,穿戴好护具后走到领操台上,把陶笺晾在了一边,转过头向于海南喊道:“如果这一轮我赢了,那咱俩的比赛就算我赢!”
“哼,你先打赢了再说吧,”于海南冷冷一笑,接着话锋一转,“要是我也赢了,咱俩那比赛又该怎么算?”
王超人哈哈大笑,冲他挥了挥拳头:“那时咱俩就找个旮旯打一场!”
敢把斗殴说得这么明目张胆的也就是你俩了,谢钦心道。
范教官挥手打断二人的宣言,大声道:“行了,知道你俩关系好,但咱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事儿长,你赶紧准备比赛!”
王超人和于海南顿时僵住了。
幸好是教官说的这句话,不然这俩人一准儿又要吹胡子瞪眼大骂“好个屁”了,谢钦心道。
王超人摆出架势,微笑道:“我不能输,所以看,就算咱俩是一个寝室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小心了,书生。”
陶笺也摆出架势,也报以微笑:“我尽力而为,事儿长你也要小心了。”
“第三轮,事儿长对书生,”范教官高举的右手狠狠压了下来,“开始!”
“得罪了,看招!”王超人上前一步,右腿突然抬起猛力踢向陶笺的膝盖,同时左拳向他的喉部打去,王超人的力道并不大,这一击本来就是让陶笺躲开的,他主要是寄希望于自己踢出的那一脚命中目标,最不济也要把陶笺逼退个一两步,然后自己再跟上去继续追击。
他想的倒是挺美,就是动作过于生硬了,虽然这当中也有穿着行动不便的缘故,但他起手时就连台下的谢钦也能一眼看出这是“穿喉弹踢”的招式,更何况是台上的陶笺?陶笺没往后退,反倒往侧面走了一步,就这样,王超人的伸出去的拳头和踢出去的腿都扑了个空,陶笺趁他招式用老,一记肘击顶在他的腋下,王超人顿时立足不稳,一连后退好几步,等他身形稳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领操台侧面的边缘。
两人的攻守立场一瞬间对调了过来,这令围观众人大感意外。
陶笺微微一笑,朝王超人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一记右勾拳向王超人的头盔侧面打去,后者见状,立刻摆出马步站稳下盘,抬起右手隔开了陶笺的拳头,接着左拳狠狠地向他的腹部打去,是一招反向的“马步横打”。
事儿长反应挺快,就是判断失误了,谢钦叹了口气,心里暗暗盘算,如果是我的话,是不会选择在这时候摆出背水一战的架势的,往侧面走一步摆脱掉落台下出局的险境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吧,而且事儿长的动作还那么生硬,以陶笺的脑子肯定一眼就看透你的打算啦!
正如谢钦所想,陶笺击出的那记侧勾拳只是虚晃一招,为的就是观察王超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反应,现在见他直接往自己的腹部招呼,不由暗笑,心道一句可惜,事儿长你被死记硬背害死了,本来这一拳要是朝着胸口来的话,我就只能后退避开了,但现在嘛……他忽然一弯腰,收缩腹部避开了王超人那一拳的攻击范围,同时右拳迅如雷霆地打了出去,正中王超人的胸口,力道虽然不大,但已经足够把他打出领操台的边缘了。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陶笺施施然地后退一步,看着王超人扑棱着双手像只惊慌的大鸟似的徒劳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掉下去摔在了垫子上。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向陶笺报以响亮而热烈的欢呼,虽然比赛结束得如此之快有点儿让大家感觉有点儿意犹未尽,但难得的是这场比赛居然如此正经而且如此干脆利落,比刚才那两场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范教官露出了微笑,朗声道:“胜者,书生!”
人群里爆发了一阵响亮的喝彩声。
陶笺蹲在领操台的边缘,摘下拳击手套,向躺在垫子上发愣的王超人伸手道:“来。”
王超人看看陶笺的手,又看看他温和的笑脸,轻叹一声,以手撑地起身,象征性地握着陶笺的手站了起来,苦笑着说道:“你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范教官朗声道:“抽到四号的出列!”
第三轮比赛尘埃落定,胜者陶笺。
王超人脱掉防具,表情平静地走回队伍里。
于海南走过来,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咱俩的那打不成的‘复赛’我赢定了。”其实他暗地里也松了一口气,心说幸好陶笺不是我的对手,不然就算我输不了也不会赢得太轻松。想到这里,他也就没去损王超人水平不行,虽然这货的动作生硬得令人发指。
“别高兴得太早,”王超人斜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你还没打赢初赛呢。”
于海南哼了一声:“手到擒来的事儿。”
王超人看到于海南这一副打遍天上无敌手的德行,顿时感觉非常不爽,于是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矮油,美男子大人好大的口气,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于海南的表情僵了一下,瞪了王超人一眼:“谢谢事儿长大人关心,你就等着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