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与特权往往就是伴生关系,看似在大明不讲究所谓出身,然而处处透露出的残酷现实,却无不彰显出不公平。
北地风波不断。
南疆纸醉金迷。
一处处对立的现状,无时无刻不是在陈述时下的大明,依旧是矛盾很多,隐患很多,危机很多的残酷。
乾清宫。
“倘若在辽南诸卫,建虏八旗与辽东义军,要爆发一场大规模冲突。”
崇祯皇帝倚靠在龙椅上,看着被传召的众内阁大臣、众军机大臣,神情平静道:“那么这一战,必然会影响到辽东今后的格局,要么建虏八旗遭受重创,要么辽东义军遭受重创,相较于前者,朕更担心后者的出现。
一旦黄台吉所领的建虏八旗,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过去对我大明有利的局势,就会逐步发生倾斜,使得我大明要正面对峙建虏八旗。
而现阶段在辽西治下,过去既定的辽东军改在稳步推进,即便辽东督师府审时度势下,可能直接参与到这场战争,不过朕并不希望辽南的战局走势,影响到国朝对辽东军改的既定决策。”
徐光启、温体仁、杨文岳、丁启睿等一众内阁大臣、军机大臣,听闻天子所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辽东这个地方,从万历朝后期开始,就逐步占据着特殊的地位,在朝引起的关注也是持续增强的。
从萨尔浒之战惨败开始,此后经历的一系列战败,叫大明在辽地不断损兵折将,不断丢失疆域。
这也使得大明为确保辽东安稳,不会受此威胁到社稷安危,就不断地向辽地倾斜各种资源,调拨海量的钱粮,试图以此遏制住猖獗的建虏八旗,好让大明在辽东能站稳脚跟。
可惜事与愿违。
不只是什么因素导致的,从天启元年开始,大明对辽地关注的越多,调拨的粮饷越多,可败绩却是一个接着一个,这使得大明的元气持续不断的被消耗,继而导致在辽地是愈发被动。
“鉴于当前这种特殊的形势,凡是涉及到辽南战局的奏疏,军机处要第一时间解决,无论大小。”
崇祯皇帝撩了撩袍袖,伸手说道:“自即日起,军机处每日都要向御前呈递奏疏,确保辽地前线发生什么,朝廷都能相对精准的了解,这个时间差,朕允许放宽至2日,只要是在这个范畴内,一切都是相对合理的。
前线战场各项所需,只要是合理的,一律都不准拖沓或刁难,这一点内阁也要协办好。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保障,这是朕过去一直强调的事情,过去经历那般多战事,诸卿对此点都很清楚。
此外涉及到前线战场的每项调令,必须呈递到御前经朕批阅,才能下发到辽前,军机处也好,朝中其他有司也罢,不能私自下发调令,敢叫朕知道,不管此调令是好,是坏,一律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
众人当即作揖应道。
辽东毕竟相隔京城千里之遥,期间前线战场会发生什么,朝廷方面了解到的,肯定是没有前线各处更精准,更迅速。
倘若崇祯皇帝一味地求稳,想要遥控前线战场的局势,那结果只会有一个,错失掉可能出现的战机,在这等规模的区域战争形势下,可能错失一个战机,都可能会导致战局走势的失衡。
特别是直线距离相隔最远的东江镇,真要是给予刘兴祚极强的约束和掣肘,那刘兴祚所领东江军,就大可不必参与战事了,每一道军令都要耽搁十余日,这般来上几个回合,辽前战局都可能结束了。
“陛下,臣有话说。”
徐光启想了想,上前作揖道:“如果朝廷这般支持,围绕辽南诸卫而生战事,要是戍守辽地的各处,受前线战局的影响,而频频的参与到此战中,这对朝廷的负担会很大。
特别是东江镇那边,一旦全员参与到此战中,就需要山东方面的绝对支持,否则东江镇的军事行动,就会受到相应限制。
而当前在山东那边,受衍圣公府一案的影响,尽管说案情初步得到明确,可是谁都不能确保在此期间,是否会出现一些影响山东的事情发生。”
这个徐光启啊,想向朕索要钱粮支持啊,顺带解决一下衍圣公府案,叫山东那边的局势,不至于乱到不可控的程度。
崇祯皇帝笑了。
对徐光启的这些隐晦恳求,崇祯皇帝并没有丝毫的不满,毕竟徐光启所讲的这些,都是想让大明能更加平稳。
“涉及到钱粮调拨一事,在辽南战事结束之前,只要是围绕前线战事所需,内帑会承担4成。”
崇祯皇帝收敛心神,看向徐光启他们:“朕会在内务府言明此事,抽调人手专司此事,确保前线有任何需求,不至于说出现问题。
剩下的6成份额,朕觉得国库是能承受的。
何况此次辽南所生战局,朕觉得户部可提前核算出一些数值,同时就先前财政出现的一些缺口,明确一个合理的数额,对外再发售一批战争债券。
战争债券能有效利用好,避免到期兑付时朝廷拿不出银子,这其实是利国利民的事情,朝廷能够缓解部分压力,地方能够得到些许好处,毕卿,此事户部能办好吧?”
“臣遵旨。”
毕自严作揖应道。
以战争债券为形式的特殊债券,其实就是崇祯皇帝所构想的国债,让大明背负一些合理的国债,以此增强民间银子的流通,确保大明在逐步发展的过程中,叫参与购买债券的群体得到部分红利。
只要大明能一直积极向前发展,那有意促成的一些财政赤字,非但不会对大明有害,相反还能起到推动作用。
崇祯皇帝继续说道:“鉴于当前较为特殊的境遇,考虑到先前衍圣公府案的影响,朕决意召衍圣公进京为官,自此以后,我大明继任衍圣公者,必须在朝为官,而不是在山东方面待着,此为永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