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齐声喊道,语气都带着哽塞,通红的眼睛也都闪烁着泪光,情绪颇为激动,只是这个激动并非高兴导致,是悲痛导致。
“通通闪开,闪开!”
“滚开!”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怒吼声,顿时吸引群臣的目光,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神色惶恐的朝着大殿跑来,这名中年男子身着蓝色云雁补子朝服,脸色苍白,步伐踉跄不齐,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这不是唐义吗?”
“是啊,他不是赴赵使团主使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为何本官有不好的预感!”
大殿群臣好像都认识这名正四品官员,不禁开始议论起来,由于这名正四品官员神色惶恐,步伐踉跄,让不少大臣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名正四品官员名叫唐义,是大晋赴赵使团主使,礼部正四品郎中,他如此神态,定是发生不好的事情,否则堂堂一个正四品大员,岂会如此失礼,要知道,这里可是大晋帝国最神圣庄严的地方!
闵霍看到唐义如此失态,嗓子眼顿时提了起来,心中也是一紧。
“扑通!”
慌张的唐义迈过大殿门槛之时,一不小心被门槛绊倒,脸着地摔在地上,可唐义没有喊动,更没有停顿,连滚带爬的爬到大殿中央。
唐义神情悲愤万千的跪地俯首,语气哽塞的叩首道:“陛下,臣无能,请陛下赐臣一死!”
闵霍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的从龙椅上站起,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唐义问道:“爱卿...爱卿这是..这是何意?”闵霍的舌头像是打结一般,说话都说的不利索。
唐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哭丧着脸对着闵霍回道:“陛下,赵臣无耻,赵帝更无耻,臣入了赵宫之后,就表面来意,求赵帝发兵援晋抗秦,可谁成想,赵帝与赵臣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最终不仅不发兵援晋抗秦,还将二公主打入冷宫,更过分的是,还以晋窃秦谋秦,不仁不义之罪,发兵伐我大晋!”
轰!
这句话对百官和闵霍来说,无疑是一颗在耳旁爆炸的原子弹,惊起百官一身冷汗,闵霍更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天呐!”
“可恶的赵帝国,可恶!”
“赵帝国如此卑鄙,居然想与秦帝国瓜分我大晋,孰能忍孰不可忍!”
“天杀的赵帝国!天杀的赵帝!天杀的赵臣!”
“天要亡我大晋啊!”
“呜呜!”
满朝大臣义愤填膺的怒骂赵帝国卑鄙,骂完之后就开始高呼天亡大晋,高呼完之后,就开始哭丧起来,为即将灭亡的大晋帝国哭丧,为传承六百余年的大晋帝国哭丧!
原本大臣们的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尚存,而如今,这一丝希望彻底没了,眼前可谓是一片黑暗,不见一丝希望之光!
秦赵皆是强国,两大强国分食弱晋,弱晋必死无疑,无力回天!
闵霍浑身都在发抖,脸色白的吓人,心中不禁一阵恍惚,知觉悲从心来,“噗!”一口淤血突然从其嘴里喷出,鲜血喷洒在金黄色御案上,闵霍连忙扶住御案,想要稳住身子,可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整个人缓缓向后晕倒,倒在龙椅上。
“陛下!”
“陛下!”
“快传太医!”
众大臣见状,猛然惊呼一声,纷纷焦急的朝着高台跑去,要是闵霍又出什么事,无疑是对摇摇欲坠的大晋帝国雪上加霜!
闵霍晕倒的消息迅速传遍皇宫,太医院得知此事,几乎出动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前往承天殿。
经过太医把脉诊断,才确定闵霍无事,只是气急攻心,气晕了过去,调养几日即可,太医给闵霍开了一副药,就让人把闵霍带去东宫寝宫休息,虽然闵霍已经不是太子,是皇帝,但即位匆忙,又面临国家危亡,因此居住之所依然是东宫,还未来得及行移宫大礼。
而百官也没有离开皇宫,寸步不离的守在闵霍的床榻旁,等着闵霍苏醒,商讨大晋帝国该如何走下一步。
夜晚!皇宫、东宫!
东宫右寝殿内!
殿中点着上百根蜡烛,蜡烛释放着较为微弱的烛光,脸色煞白的闵霍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在烛光的照耀下,让闵霍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而床榻旁边,则跪着六部官员,正六品以上大臣都在,长公主闵晴也在。
闵晴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闵霍,闵晴不由感到心痛,这个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刚刚即位,就眼睁睁的看着大晋帝国日落西山,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残忍!
若嬴常知道闵晴心痛闵霍,定会感到苦涩,他正儿八经的亲生儿子都不曾让她心疼,一个侄儿就让她心痛万分,也不知道闵晴是否想过,闵霍可怜,嬴常就不可怜吗?
五岁即位,从圣秦元年至圣秦七年,一个又一个忠臣死在他的眼前,比忠臣被杀更痛苦的事,莫过于亲生母亲不择手段对付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嬴常受过的痛苦,是大秦历代君王乃至九州历代君王不曾受过的。
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嬴常活生生被逼成一个世人眼中的雄主!
“呃...”
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闵霍发出微弱的鼻音,垂落在床榻两边的手指也在动,一直紧闭的眼皮也缓缓睁开,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瞳,看到闵霍醒来,闵晴连忙握住闵霍左手,语气带着担忧之意轻声道:“霍儿,好点了吗?”
闵晴在晋宫的态度和在秦宫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在晋宫,她是慈祥和蔼的长公主,在秦宫,她是为祸天下的妖后!
闵霍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语气虚弱的轻声笑道:“多谢姑姑相伴,霍儿好些了...”说完,闵霍又转头看向跪俯在自己床榻旁的大臣们,“多谢诸位爱卿相伴...”
“臣等应该的!”宗显正神色黯然的叩首回道。
仇一笑不在,他宗显正已经成为百官之首,虽无名,但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