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那你不许欺负我(1 / 1)

她的笑声讽刺至极。

老国公夫人立即跳脚,“你们看,她竟然还有脸笑!千夫所指、千夫所指啊,她竟然还有脸笑!哎哟喂,咱们大齐崇尚孝道,如此不孝之人,我要去衙门告她!”

苏酒把茶盏递给白露,起身掸了掸衣袖:

“我跟你一起去衙门。最好把禄丰钱庄的掌柜和账房先生全喊上,咱们当面对质,到底是谁出面借钱的。我还想问问京兆尹,若有人假借他人签字和手印借账,又该是什么罪名?”

她笑容温温,眼睛里却满是倔强。

老国公夫人有点懵。

半晌,她梗着脖子道:“你的意思是,禄丰钱庄的五十万两银子是我用你父亲的名义借的?死丫头你也不想想,你父亲和兄长都是败家玩意儿,你母亲又是个药罐子,府里拮据,欠据上清清楚楚摁着你父亲的手印,还能作假不成?!”

苏酒步下台阶,“祖母有所不知,市井间有种手段,可以把别的纸张毫无痕迹地覆在欠据上,以诱骗不知情者签字画押。可这种手段太低劣,欠据上一般会残留药水痕迹。正好,我这里还有禄丰钱庄十万两银子的欠据,祖母,咱们一块儿去衙门吧。”

老国公夫人慌了。

但她是爱面子的,不能把自己的慌张暴露出来。

她咳嗽两声,顾左右而不敢言。

苏酒盯着她,“祖母不敢?”

“笑话!”老夫人瞪着眼睛,“果真是我干的,你苏酒那么辛苦还银子做什么?!还不是做贼心虚?!”

四周贵妇人纷纷点头,认为她说的有道理。

苏酒又笑了。

这世道就是如此,比如老人摔倒在地,被好心人扶起来,老人却要栽赃是那位好心人推倒他的。

旁人更是助纣为虐,说什么不是你推倒的,你干嘛扶他?

她语气凉幽幽的,“早就想分家了,可父亲心善,非要把你们当自家人。我去还债,是想成全父亲的名声,更想成全父亲的仁善。但从现在起,我一两银子都不会为你们掏。”

青衣袄裙的少女,坦坦荡荡立在冬阳下。

发间的银钗折射出阳光,她的眼睛却比银钗还要明亮。

温温婉婉的气质染上清寒之意,犹如一枝带雪梅花。

她笑吟吟抬手,“去衙门吧,老夫人,请。”

老国公夫人彻底慌了。

苏酒竟然真的敢去衙门……

她一个还没出阁的小姑娘,堂而皇之跑到衙门告状,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苏酒挑眉,“老夫人?”

“我不去!”老人家别扭地往一名贵妇身后躲,“虽然爵位被夺,但我好歹也是做过国公夫人的,怎可去衙门那种污浊之地?!更何况你身为小辈,怎么敢状告我这长辈?!”

苏酒轻笑,“你怕了?!”

“我……我人正不怕影子歪,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敬长辈,传出去,长安城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为老不尊,是为老贼。又有什么值得我尊敬的?”

苏酒眉眼凛冽。

老国公夫人说不过她,只敢嗫嚅着辱骂她。

四周看戏的妇人们倒也看出了大概。

想起她们刚刚还维护这老夫人,自觉没脸,正要告辞离开,忽有军靴声响起。

数十名身穿细铠的侍卫涌了进来,手持兵刃,面貌威武。

他们让开路,萧廷琛负手而来,“好精彩的戏……不过主人家登场,诸位可以退幕了。”

众人面面相觑。

随着其他侍卫搬着箱笼流水般进来,那群贵妇人蓦然想起,这座府邸大约被圣上赐给了雍王。

萧廷琛隔着人群,笑吟吟盯着苏酒。

他打了个响指。

十几名侍卫立即提起大锤子开始凿墙。

那堵被老国公夫人命人砌起来做分家之用的矮墙,瞬间四分五裂。

老国公夫人目瞪口呆。

良久,她猛然冲上前尖叫,“你……你怎么敢拆墙?!这可是陆国公府!”

萧廷琛懒散地掏掏耳朵,“从现在起,不是了。”

“你——”

老人家气得五脏六腑生疼。

她想起自己院子里还有容家给的金银珠宝,急忙带着媳妇仆妇飞快赶回去。

萧廷琛步到苏酒身边。

她只及到他的胸口,娇小纤细的可怜。

男人把她搂到怀里,“你留下。”

这么多人看着呢,苏酒害臊,急忙推开他。

萧廷琛顺着她的余光看去,就瞧见那群贵妇直勾勾盯着他们,看好戏似的。

他挑了挑眉。

一群贵妇连忙回过神,不好意思地请辞告退。

萧廷琛把苏酒拖到偏房,把她抵在门后,“留下?”

他居高临下,高大的身躯完全把苏酒笼罩在他的影子里,占有般强势霸道。

苏酒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

她有些窒息,脸颊还很烫。

难为情地别开小脸,她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那你不许欺负我……”

萧廷琛立即弯起桃花眼。

这是苏小酒答应了的意思,他有戏!

男人眼底的狼光不加掩饰,语调却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我这种君子,怎么会欺负你一个小姑娘?”

说着话,手已经不老实地搭在她腰间。

另一只手捧住她的小脸,他低头吻下。

苏酒急忙挣开他。

“说好了不欺负我,这是做什么?!如果你敢胡来,我就马上搬出去!”

她难得强硬,却害羞得不敢多看一眼男人的表情,转头跑走了。

萧廷琛用指腹蹭了蹭唇瓣。

“呵,手上没银子,我看你能搬到哪里去。”

他吃定她了。

苏酒跑出前院,捂住发烫的脸蛋。

她懊恼地踢了踢小石头,她也是,慌什么慌,狗男人背后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这么想着,突然听见府门外传来震天响的哭嚎。

她走到府门前,满地狼藉,全是老夫人和二房三房的金银细软、家具摆饰。

箱笼倾倒,女眷的衣裳大咧咧露在外面,非常不雅,引得四周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老国公夫人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大骂萧廷琛无情无义。

两位婶娘和陆真真、陆香香跟着哭,瞧着可怜极了,好像萧廷琛抢了黄花大闺女似的。

老国公夫人余光瞅见她,立即爬起来指着她骂:“我们被赶出来,她凭什么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