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同卿表示的很平淡。
换个人,可能会说些谦虚的话,比如这事农户们很辛苦,钱家的农学博士们也很辛苦等等。
韩同卿不会,只是拱拱手。
作坏事的时候别人骂,他不解释。
作好事的时候别人赞,他不解释。
回去的路上韩绛对韩同卿说道:“兄别心里不舒服,这稻田增产之法虽然说是献给了户部,可名声咱家还是落下了。再说了,这只是最初步的,还有更高明的法子。”
韩同卿哈哈一笑:“我心里那会不舒服,你当我真有本事下田干活,就是躲在牛头岭庄子图个清净,赵汝愚不希望见到韩家主事的男人在临安,那我就不回来。这些天,你说的叫花鸡我试了,用荷叶包着更好。”
“那,牛头岭庄子里我叫人养的鸡?”
“吃完了。”
我去!
韩同卿还特别表扬了韩绛一句:“话说,你从那里弄来的鸡,比起临安府的好吃。”
“那是从汀州一个镇子搞到的,还是畲人帮我找到的。来自河田镇,所以就叫河田鸡,天下最好吃的四种鸡之一。这是一个吃货的本能,这才几个月,都是半大的小鸡,没了。”
“挺好吃。”韩同卿乐呵呵的回了一句。
陆游看着两人说话没插嘴,韩同卿手上的血泡还在,肯定是下田亲自干活了。
否则手上不会磨出手泡的。
韩同卿不想讲自已的辛苦,陆游也不会揭穿这事。
事实上,韩同卿确实是把韩绛搞来的鸡苗吃了九成,至少还给留了种没吃绝种。他也亲自下田干活,这是一种态度,严州每个庄子都派人过来学习,韩同卿都亲自下田,其余的人那个怕怠慢,都认真的学习这种稻田养鱼的法子。
韩同卿这么作往小了说是为了韩、吴两家。
严州有他们的根,粮食产量全靠这里。
往大了说,这真是惠及天下的事,只要有稻田的地方这技术就有价值。
韩绛又说道:“正好兄回来了,咱们一起去钱府,商量一下俟哥儿到谭州赴任的事。”
韩同卿呵呵一笑:“俟哥儿没得罪你吧,你叫他去那么麻烦的地方。”
韩绛自信满满:“我一个人去谭州,翻手之间谭州的事情就解决了。俟哥儿一个人去不行,钱家祖父一个人去也不行,可他们两个人去,肯定比我去效果好十倍。”
“行,和你一起去钱家,把这事议一议。要不,就现在,直接去。”
韩同卿不会在天下人面前表功,却会在钱家展示自已的辛苦。
天下人怎么说韩家,韩同卿不在乎。
可钱家不同。
正如钱同卿曾经说过,韩绛娶了钱家嫡女,他就要去祠堂上香,感谢祖宗保佑。
在去往钱府的半道上,在一处路口有车架差一点与韩家的车队撞在一起。
韩家人仆从在前面去查看。
陆游挑起车帘看了一眼后说道:“韩家变化挺大的,这事放在两年前怕是韩家的家丁的手上会多几根棍子。”
韩同卿笑而不语。
韩绛却说道:“老师,你见过?”
“朝堂上有这样的传闻。”
韩同卿这才开口:“确实有这事,但仅一次,我韩家在临安府还需要提棍开路吗?放翁这是看不起我韩家,寻常人肯定不敢拦路,有点身份的人也不会以棍棒来讲道理,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陆游拱手一礼:“失礼,清者自清。”
韩绛正在看热闹,突然拉住了韩同卿:“兄,兄,快看。”
韩同卿从另一侧挑开车帘看过去,却见那边马车上有一个包着厚头巾的女子正在指责韩家仆从。
韩同卿立即吩咐:“传我的话,咱们退让。”
韩家的仆从纵然不情愿,可有命令下,车队整理的往后退了十步让开另一条道,韩同卿这才吩咐:“去秘密的给我查。”
“是。”
这是要算后账的节奏吗?
陆游有点糊涂。
韩绛笑的很坏:“鬓角无发,厚头布也盖不住头顶的短发,兄你说是不是?”
韩同卿也跟着笑了:“是不是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陆游还有点懵,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绛这才解释:“老师,有一个黑材料。朱扒灰找了两个漂亮的女尼,如果就是这两人那便实锤了。”
“唉!”陆游摇了摇头。
韩绛问:“老师,你为何叹息?”
陆游示意车队继续往钱家走,车队动了陆游才说道:“用你的话说就是黑材料,你们去一个女子,此人应该叫胡丽娘。这事知道的不多,有看不惯朱熹为人的学子传出来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老师,讲讲。”
陆游点点头:“这事是朱熹第一次被罢官后,胡丽娘丧夫,族人以朱熹理学为由不允许胡丽娘再嫁,然后朱熹使了手段与胡丽娘苟且数年,事发。朱熹称胡丽娘被狐狸精附身,一切是狐仙作怪,诱他身败名列。”
“然后呢,然后呢?”
这八卦好有趣,韩绛保证自已在穿越前都没有听说过。
陆游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然后,找一只死狐狸以圆其说罢了。”
话题给聊死了,没办法再说下去。
钱府。
韩俟还没到,韩绛坐在钱荨逸的书房。
倒是陆游主动提及了刚才在路上遇到的事情,钱荨逸只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话。
陆游说道:“前几日我见过陈亮,也聊起过朱熹,他要在朝堂上、太学内用学识驳倒朱熹,我支持他。”
韩绛开口了:“我不支持。”
“为什么。”这次开口的是钱荨逸,他也认为陈亮的作法是正确的。
韩绛站了起来:“太公,老师。朱扒灰的理学不可能被驳倒,理由有三。”
“讲来听听。”
韩绛还真的认真研究过,穿越前也看过一些类似的资料。
“首先,朱扒灰这家伙的理学中有汉时董仲舒的影子,又结合了许多真正有才华之人的言论,不仅如此他还加上道、佛的一些理念。说好听一点就是三教合一,集大成者。说难听一点就是,他的理论是不是正确不重要,重要的有人替他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