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在两三年前横空出世,搅的武林上腥风血雨。
对于这个名字。
许多人现在一提起来,都是浑身颤抖。
尽管最近两年来,这个横行无忌无法无天的杀神似乎销声匿迹,但那一段血腥的记忆,对武林中人来说,却绝对难以忘怀。
见到苏信陡然现身,一些当年见过苏信出手的,不自觉的连着退了好几步。
“他就是苏信?”
张三丰看到苏信,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极为警惕的感觉,他的感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是一个不逊色于他的绝顶高手。
“刚才那股满是恶意的气息也是他发出的。”
张三丰立刻就想起了之前他感应到的那股气息,他心中了然,知道这个苏信恐怕是来者不善。
但老道也不害怕。
这个苏信不管在武当山下有多大的名声,在武当山上,都不好使。
况且他心里还颇为期待这苏信的来者不善,最好这个苏信也没将他老道放在眼里,也好能让他验证一下他刚创成的‘太极功’的缺陷,说不定这一番交手,能让他省去十年苦工。
“你们要找金毛狮王谢逊报仇?”
苏信一脸微笑的扫视着大殿上的众人,他的眼神凌厉如刀,武林群雄没有一人敢跟与他对视,纷纷避让开了眼神。
苏信环视了一圈。
最后目光落到了何太冲的身上。
这位昆仑派的掌门人在两年前的华山绝顶见识过苏信鬼神莫测的武功,对苏信可是畏惧的紧。
不然他也不会被苏信的一句话吓的带着整个昆仑派搬到祁连山去。
他见到苏信看他,顿时吓的汗毛倒竖,但又想到张三丰张真人就在近旁,有这位正道武林的第一高手在,就算这苏信再无法无天,想必也不敢对自己出手。
他心里也就安心了少许。
但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武当山上,他作为一派掌门,总归是得下山的。
所以面对苏信,他也硬气不起来,见苏信看他,他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什么找出谢逊的下落,哪里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何掌门,你跟谢法王有什么仇怨,怎么也非要逼张五侠说出他结拜义兄的下落?”苏信瞧着何太冲,旁若无人的问了一句。
“这……”
何太冲被苏信问的气息一窒,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身旁的班淑娴可不管这些。
当初自己的丈夫要把昆仑派山门从三圣坳搬走,她便不怎么同意,要不是实在忌惮苏信的武功,想到昆仑派百年基业不能毁在他们这一代手里,她也不会同意,现在在这武当山上,不但有张真人在侧,还有上前武林同道在旁,这都要畏畏缩缩,那还算什么一派宗主,英雄好汉。
以后昆仑派的脸面要往哪搁?
而班淑娴的武功本来就比何太冲高出一线,性子也刚烈暴躁,时常会不给自己丈夫面子。
她见到自己丈夫这么窝囊,大敌在前却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心里顿时就腾起一股火来,她猛地上前一步,狠狠的剜了自己丈夫一眼,嘴里呸了一声:“瞧你那出息!”
何太冲被自己妻子这么一骂,顿时满脸羞红。
而班淑娴则是柳眉一竖,眼神直直的看着苏信,毫无惧色的说道:“姓苏的,你听好了,十年前那谢逊在王盘山岛,以狮子吼将岛上数百人震成痴傻,其中就有我昆仑派的两名弟子,我昆仑派虽然不是什么大派,但门下弟子,却也不容他们被人随便毁伤!谢逊无故伤我昆仑弟子,我们找他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苏信听了点头,微微一笑,赞叹道:“何夫人说的极是,师门为门下弟子报仇,确实是天理。”
他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嘴里尽管说着极是,但话音刚落,他的身影骤然间出现在了昆仑派当中,只见他曲起一根手指,对着一名昆仑派弟子的脑袋猛地一弹,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这名昆仑弟子脑袋竟然被苏信这屈指轻轻一弹,给直接弹飞了出去。
一股殷红的血水从这名昆仑弟子断裂的脖子喷涌而出,因为事发突然,周围的人闪躲不及,被粘稠的血水喷了一身。
何太冲跟班淑娴的脸上也溅上了这名昆仑弟子的血水。
如同恶鬼。
“西华子!”
看到这具无头尸体,班淑娴呆滞了一下,之后面色瞬间就变得煞白,她嘴里惨叫了一声,脸上露出悲痛的神色,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
这西华子是她最疼爱的弟子,是她手把手带大的,将来还想要让这弟子来传她衣钵,现下就这么横死当场,她怎么会不悲痛欲绝。
“何夫人,我现在也杀了你们昆仑派的弟子,你来找我报仇吧。”
苏信看着一脸悲痛的班淑娴,微笑着说了一句。
他之前跟昆仑派足足有着三四丈远,但众人却都没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在瞬息之间就到了那名昆仑弟子的身旁,而后又返回原地的。
大家心中无比骇然,觉得这苏信方才露的这一手。
比之前张真人分开何太冲跟天鹰教几人时展露出的武功都不遑多让。
“好厉害的轻功!”
张三丰也是瞧的眼神一凛,旁人瞧不清楚这苏信的身法,他可是瞧的分明,尽管他之前已经很高看这苏信的武功了,但现在瞧见他露的这一手功夫,还是觉得之前自己把他估计的低了。
他之前心里还有十分的把握能胜过这苏信,现在只剩下了八分,他也不知道他刚创出的那一套‘太极功’,能不能挡得住这个年轻人这般高强的武功了。
一旁的宋远桥也没想到苏信竟然谈笑间就下了杀手,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他冷眼看着苏信,一字一顿的说道:“苏信,今日可是家师的百岁寿诞!”
宋远桥跟丐帮前帮主耶律渊如有过命的交情,而耶律渊如在两年前死在苏信的手上,再加上苏信在江湖上恶名昭彰,是以他对苏信极为厌恶。
现在又见苏信在武当山上随意杀人,实乃是没将他们武当派放在眼里,更没将他恩师张三丰张真人看在眼里,这让他如何能忍得。
苏信斜着眼睛看了宋远桥一眼,反问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宋远桥被苏信的这话气的怒极反笑,他刚要怒斥苏信几句,但话还不等说出口来,他便听到了苏信那冰冷森寒的声音。
“这是我们明教跟昆仑派的事情,与你们武当山有什么关系?你们武当山真想插手,那我转身便走,然后你们让张翠山张五侠说出谢逊的下落来吧。”
苏信的这话顿时就把宋远桥到了嘴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五师弟。
登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原本还想出手的张三丰听到苏信的这句话,也是叹了口气,也收起了出手的打算。
本就是天下诸派来武当山向他们武当逼宫,他张真人出于武林道义不能对自己的五弟子直接回护,心里本就憋屈极了,现在明教的人出来把这件事担过去,实在是为他们武当,为他的五弟子解了围,他此时再掺和进去,那不成了天下诸派的打手了么?
把这苏信赶走了,再让他们逼迫翠山么?
这种事,他张三丰可不干。
“我跟你拼了!”
这时,那班淑娴从自己衣钵弟子的惨死中缓过了神来,她一脸怨毒的看着苏信,两只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只听到锵的一声,这班淑娴拔出利剑,手中长剑一抖,剑光纵横,下一刻,就要向苏信刺来。
“夫人!不可冲动!”
何太冲见武当派没有插手的意思,心中顿时就生出了无边惧意。
没有张真人,他们很苏信这个杀神交起手来,哪里还能有命在?
他连忙用衣袖擦掉脸上的血水,伸手死死的抓住了自己妻子的手腕,班淑娴连着用力了几次,都挣脱不得,她一脸恼怒的瞪视着自己的丈夫,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孬种废物没骨气之类的话。
但何太冲却始终没松开自己的手掌。
“苏某听闻昆仑派的两仪神剑精妙绝伦,两人合用组成剑阵威力更是厉害三分,不知何掌门何夫人,能不能给在下一个机会呢?”苏信看着何太冲两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敢!不敢!雕虫小技,雕虫小技!本派的剑法哪里能入您的法眼……”何太冲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他连声说道,“……本门与谢法王其实也没有太深的仇怨,王盘山岛一事,乃是门下弟子学艺不精,我们昆仑派此后绝不再提,绝不再提!”
说着,何太冲又连忙说道:“西华子之事,也只是意外,我们昆仑派绝不敢怪罪……”
“那倒不必!”
苏信淡淡的说道:“我从来不怕别人来寻仇,你们想要找我报仇尽管来便是……何先生乃是一派掌门,身份贵重,说出话自当不是戏言,你们昆仑派跟谢逊之仇从此之后一笔勾销?”
何太冲咬了咬牙,说道:“从此之后,一笔勾销。”
“好。”
苏信点头说了一声好字。
然后他又环顾在场的武林群雄,嘴里淡淡的说道:“你们之前还有谁说跟谢逊有血海深仇的?现在不妨说出来我听听,我们明教也是讲道理的,你们要报仇,我就让你们报仇。”
一时之间。
所有人都被苏信的目光所慑,竟无一人敢站出来应答。
但苏信却不管这些,很快他就把目光落到了一个中年老者的身上,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惊喜道:“这不是崆峒派的关能关大先生么?我记得苏某可跟你们有大仇的,你们崆峒派五老里可有三个都死在苏某的手里,怎么,你们不找苏某报仇,反而找谢法王报仇,是觉得我跟你们崆峒派的仇怨不够深么?”
说罢。
还不等关能反应过来。
苏信身影一闪,已经来到了崆峒派众人当中,只见他快如闪电的数拳打出,刹那之间,关能身边的十几人尽皆被他打翻在地。
包括崆峒五老的老五在内,这十几人中了苏信的拳头之后,都是面色陡变,忽红忽白,几个呼吸过后,皆是身子一直,直挺挺的躺倒在地,没有了声息,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从他们外表来看,却无有伤痕。
这赫然是崆峒派的成名绝技七伤拳。
“之前结下的仇不够,现在总归是够了吧!”
苏信看着关能,说道:“你们崆峒派不是要找谢法王追回七伤拳谱么?现在苏某也会了七伤拳,还打死了你崆峒派这么多门人弟子,五老里就有四个死在了苏某的手里,这都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跟你可谓是血海深仇了,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来来来,你快来打死我。”
但关能却只是浑身颤抖的看着苏信,伸手指着苏信,哆嗦着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你……”
关能一连说了几个你字,最终一口气没上来,嘴里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还有谁?”
见此苏信微微一笑,再次环顾四周,淡淡的说道:“还有谁要找谢法王报仇?”
张真人见苏信出此辣手,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喜,觉得苏信未免太狠辣无情了一点,而且他也是见猎心喜,见苏信武功如此高绝,沉寂了几十年的心,也不由生出了一较长短的心思。
但他又深恨这些人不知好歹,上武当山来逼他弟子,若非如此,这些人何以至此?
他要是出手,那不就是给这些人解了围?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来找翠山的麻烦?
他老道活了近百年,武林上恩将仇报的事,他可是见的多了。
出手还是不出手,张真人心中陷入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