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跑!”
随着一声厉声大喝,一道身材极其魁伟的胖子拦在了这三人的身前,他眼神冰冷,一掌就向着这三人挥了过去。
离着近的见此不由面色骇然,这三名女子容貌皆是不俗,而这胖子竟然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这一掌要是打中了,非得死上一个不可。
刘正风面容焦急,想要上前施救,但他被费彬拦住,动弹不得,只能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爱女那惊恐的神色,但最让他担心的,却还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那个在他女儿身旁的绿衣少女。
他心里心急如焚,要是这少女在他这里出了事,他该怎么对那位朋友交代?
“陆柏你好大的狗胆!”
定逸见此眦目欲裂,她见到对方竟然敢打自己的弟子,哪里还能忍的住,嘴里一声怒斥,便挡在了这三名少女的身前,横起一掌,就跟着魁伟的胖子对了过去。
只听的啪的一声。
那魁伟的胖子面色一变,连退了三四步方才稳住了身子,而定逸则是直直的站着,一步也未退,紧紧的咬着牙齿,两眼喷火的看着对方。
“定逸师姐好厉害的内功,这托塔手陆柏是左冷禅的二师弟,武功在十三太保里都算好的了。”
见此一幕,一旁的宁中则都不由赞叹了一声。
但岳不群却摇了摇头:“定逸师太只是强撑罢了,她……不好!”
正在这时。
又是一道身影从内堂中闪出,这人是一个又高又瘦的老者,面色阴沉,他刚一现身,二话不说就是一掌向着定逸拍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
这高瘦老者在瞬息之后,便倒飞了出去。
岳不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定逸的身前,为定逸师太挡下了这一掌。
他面色泛紫,两眼竟生出两道毫光,他对着方才那名高瘦老者拱了拱手,温声说道:“丁师兄别来无恙了,数年不见,丁兄的掌力倒是又精进了不少了。”
这高瘦老者跟费彬陆佰一样,也是左冷禅的师弟,叫做丁勉,同列十三太保之下,外号叫做仙鹤手,武功十分厉害。
此时他一脸惊惧之色的看着岳不群,方才跟对方对掌的那条手臂还在微微颤动,他张了张嘴,刚想说几句硬气的话,但只觉得喉咙一甜,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哼!”
他只能冷哼了一声,退到了费彬陆佰的身后。
正在这时。
从刘府的后院当中传来的一阵呼喝叱骂的声音,七八个被绑缚住了双手,脖子上架着利刃的人被十多名嵩山派弟子推搡着涌了出来。
这七八人有老有小,皆是刘正风的家人。
见此一幕,在场的武林群雄顿时面容大变,群情激奋起来,他们虽然对之前刘正风甘当朝廷鹰犬的行为不齿,但见到嵩山派竟然绑了刘正风的家人要挟,他们更是不忿。
而费彬只当未见,他拍了拍手,只见从四周的房顶上又露出了几十个身穿黄衣的嵩山派弟子的身影,这些嵩山派弟子手上竟然弯着弓弩,搭上了羽箭,瞄着房顶下的众人。
“费师弟,你们嵩山派做的太过分了。”就连素来跟嵩山派交好的天门道人也有人看不下去,他也上前一步,站在了刘正风的身旁,对着费彬怒声说了一句。
“今天这里这么多武林同道,你嵩山派要是敢伤到刘师弟家眷的一根毫毛,你左师兄跟嵩山派就等着身败名裂吧!”定逸压下了方才的伤势,也冷声说道。
随着定逸的话,在场的众多武林群雄皆是开始对嵩山派出言怒骂,显然方才嵩山派的举动已让他们十分厌恶,更有甚的,连兵器都亮了出来,就待嵩山派再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他们便主动出手,从嵩山派手里,救出刘正风的家人。
岳不群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方才一掌打飞丁勉,救下了定逸,已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而宁中则则是直接拔出了手里的长剑,跟自己丈夫并肩站在了一起。
见到自己周身皆敌,陆佰跟丁勉两人纷纷色变,但领头的费彬仍旧是微笑了一下,面孔上无丝毫惧色,他似乎是胸有成竹,对着四周的武林群雄,五岳剑派里的几位师兄拱手抱拳,施了一礼。
他朗声说道:“今日在下奉左师兄之令前来,只是想要问刘师兄一句话,如果刘师兄问心无愧,那我费彬就自戕于此,为刘师兄死的这几位弟子赔命便是。”
说着,他冷眼看向了刘正风,问道:“刘师兄可敢回在下一个问题?”
刘正风冷声道:“刘某虽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一生行事,也不敢愧对侠义二字,费师弟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如若我刘正风做了什么对不起侠义道的事,有死而已。”
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众人也都是连连点头。
他们对刘正风的名声自然清楚,否则也不回来参加他的金盆洗手大会,他们自己思来想去,除了今日刘正风甘当朝廷鹰犬的事之外,也实在是找不到他有什么污点。
“好!”
费彬说了一声好字,然后他面色一变,厉声喝问:“刘正风,我问你,你跟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甚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听到费彬突然给刘正风扣上了一个这么大的帽子。
在场的众人皆是面色大变。
岳不群定逸天门等人更是耸然动容,几人甚至都惊噫一声。
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侠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
作为正道中人,结交魔教,可是有死无生的大罪。
刘正风面色不变,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费师弟,你说在下跟魔教勾结,你可有证据?”
费彬听刘正风如此一说,只是冷笑了一声。
在他一旁的陆柏突然开口,他细声细语的问道:“刘师弟,我且问你,魔教中有一个光明左使,名字叫做曲洋的,不知道刘师弟可否认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
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他不由瞧了跟自己女儿在一起的那个绿衣少女,顿时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那胖子丁勉此时也平复了自己的内息,刚才岳不群也没想真伤他,他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他话声洪亮之极,这七个字吐出口来,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材本已魁梧奇伟,在各人眼中看来,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许,显得威猛无比。
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对眼光都集中在他脸上。
“刘师弟……”
这时岳不群突然开口,但刘正风对他摇了摇头,岳不群便闭嘴不言了,又过了良久,刘正风方才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不错,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此话一出,直如石破天惊。
原本对刘正风被嵩山派威逼,家人被虏,还十分怜惜的群雄面色登时大变。
他们看向刘正风的眼神,顿时变的无比厌恶起来。
“我师傅便是死在黑血神针之下!”
“在下跟那曲洋也有生死大仇!”
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叫了一声,马上就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曲洋乃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这黑血神针便是他的独门武功,日月神教跟白道的诸多门派厮杀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的亲友古旧师门通道死在对方的手里。
这血仇,早就是不死不休了。
“好!”
听到刘正风的回答,费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他微笑说道:“刘师兄承认就好,左盟主给你定下两条路,凭你自己……”
但还不等费彬的话说完,只听到嗖嗖的破空之声连续响起,在四处的屋顶之上,立时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
原本在屋顶上持着弓弩瞄着众人的那几十名嵩山派的弟子纷纷像是下锅的饺子一样从屋顶上滚落了下来,而原本在他们站的屋顶上,竟然出现了数十名身穿飞鱼服,手持劲弩的锦衣卫。
而大门之外也传来一阵呼喊之声。
向大年前面领路,之前被刘正风送走的那位徐公公此时又回转了回来,他一见到刘正风,又冷冷的看了一下嵩山派的几人,森冷的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挟持朝廷命官的家眷威逼朝廷命官!”
他看到了嵩山派弟子手里的五岳令旗,他手臂一辉,从他身后涌出了上百名披甲持戈的锦衣卫,冷声说道:“你们左盟主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说着,他眼睛一眯,对费彬一字一顿的说道:“让你的人把刘兄弟的家人放了,否则的话,可别怪杂家不给左盟主情面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了一跳。
只有刘正风对此早有预料。
他对着向大年点了点头,之前在嵩山派的人出现的瞬间,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便暗中让自己的大弟子离去,去追刚离开不久的徐公公,他给对方许下了重利,他深知徐公公素来贪财,不怕对方不会来救自己,而且他家离着衡阳城锦衣卫驻地不远,徐公公调兵前来,也极为方便。
尽管如此,他之前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浸透了,要不是他先前灵机一动,恐怕今时今日,就是他刘家灭门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