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上了马一路往回赶。
他想起了方才柴荣跟他说起的给自己弟弟说媒的事。
“符彦卿是军中宿将,声望极高,他的小女儿嫁给匡义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弟弟,况且也正如自己义兄所说,自己弟弟的确是应该结婚后收收心了……”
正想到此处,他眼皮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他心里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方才心里突然一阵惊慌。
“将军!将军!”
这时。
从远处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
赵匡胤听到声音颇为熟悉,他不由抬眼看去,见到正是自己府邸里的一位护卫,他催马上前,那护卫见到他后连忙下马参拜,同时嘴里还颤声说道:“将军!二公子他……二公子他……”
“二郎怎么了!?”
听到这名护卫惊慌的声音,赵匡胤的心里顿时就是一紧,他急切的问道:“二郎他到底怎么了!”
见到自家主人的一脸急色,他不敢再吞吞吐吐,连忙说道:“二公子他死了!”
听到这话。
赵匡胤只觉得眼前一黑,脑海里一阵天晕地旋,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他不由大吼了一声:“不可能!我弟弟怎么可能死!”
话音刚落,他无比焦急的催动起胯下的骏马,全速向自己府邸驰去。
魏王府。
“出去!你出去!呜呜呜!呜呜呜!”
符彦卿刚被自己小女儿轰到门前,便见到一件天青色的百合花瓶被自己小女儿用力从房间里掷了出来,符彦卿一见这花瓶,不由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接,不过他毕竟年纪大了,身手不如年轻时利索,花瓶没有接到,直接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的柴窑啊……”
看到碎成了一地碎片的天青色花瓶,符彦卿只觉得自己心里在滴血。
这花瓶是柴窑烧制出的极品。
是自己那女婿知道自己喜欢精美的瓷器,特意从柴窑里挑出来送给自己的一件。
柴窑是柴荣亲自下令建造的瓷窑,因为对瓷器的要求高,故而出品率极低,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也是平日里符彦卿最喜欢的。
“呜呜呜……呜呜呜……”
自己小女儿那不绝的哭泣声不断的传入自己耳中,更是让符彦卿一阵头大,这件瓷器碎了虽然让他心头滴血,但怎么安慰自己的小女儿,要自己小女儿安安心心的答应下这门婚事,才是他最大的麻烦。
他这个小女儿,他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年纪最小,所以最得到自己宠爱,她那两个姐姐也都惯着她,她那个皇帝姐夫更是拿她当宝贝,从小就宠着她,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性子,现在要让她嫁给一个汴梁城里声名狼藉的纨绔公子,她哪里会愿意?
“我这个好女婿啊,真会给我找难题……”
符彦卿想起自己那好女婿给自己摊派下的任务,他就一阵头大,他听到房子里的砰砰声跟呜呜声不断传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小女儿。
“怪不得陛下他不自己亲自来说了……”
符彦卿咬了咬牙,他还是决定要进去跟自己女儿好好说道说道。
“我不嫁!我不嫁!”
符彦卿的小女儿一边哭着一边说着,她言语决绝,手里拿着一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父亲,她抽泣着说道:“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呜呜呜……要是我娘还在,你肯定不敢这么欺负我……”
“婉儿,千万使不得!”符彦卿见此脸上一急,连忙开口。
听到自己小女儿提到亡妻,他心里也是一阵黯然,他声音低沉的说道:“婉儿,我是你爹爹,你爹爹怎么会欺负你呢?爹爹是为了你好。”
“逼我嫁给一个泼皮还说不是欺负我!?还说是为了我好?”
只听到房间里那个方才十五六岁的少女哭的梨花带雨,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嫁给赵二那个无赖!”
她的姐姐是柴荣的妻子,她的二姐也是柴荣的妻子。
她从小梦想憧憬的如意郎君就是如自己姐夫那样的盖世英雄,自己姐姐的夫君那么英雄了得,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嫁给一个京城里人人唾弃的无赖?
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符彦卿见到自己女儿神态决绝,他只好出卖自己女婿了:“这是你姐夫的意思,不是爹爹的意思,你知道爹爹最怜你了,怎么可能让你嫁给……”
但屋子里的少女哪里会听这话,在她心里,她姐夫就是最疼爱她的盖世英雄,怎么可能逼她嫁给赵二那样的人,她如同拨浪鼓一样摇着头:“我不听!我不听!你骗人,我姐夫才不会让我嫁给一个泼皮无赖呢!”
说着。
这少女气冲冲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说道:“我这就去宫里见姐夫!非把这件事问明白不可!”
“不行!”
听到这话,符彦卿面色一变,他拦住自己女儿,摇头道:“你姐夫不会见你的。”
“不是他见我,是我要见他!”
少女撇了撇嘴,她手掌一展,便从腰间拿出了一枚金黄色的令牌:“这是姐夫给我的令牌,有这个令牌,我就可以随时进宫探望姐姐……”
符彦卿见了摇了摇头,说道:“你姐夫做事情事无巨细,怎么可能有漏洞让你钻,你这令牌已经让他给作废掉了,那些护卫见了你,不可能放你进宫的。”
“我不信!”
少女一脸的不信,她扭头对下人吩咐道:“给我备马,我要去见我姐夫!”
符彦卿知道不让自己女儿死心,那这门亲事他定然无法说服自己小女儿答应,不用说说服了,他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好吧!你要去就去,不过……”
说着。
符彦卿拍了拍手,十多个护卫涌入了进来,他吩咐道:“你们保护小姐一起出去,要是小姐走丢了,那你们提头来见吧!”
“哼!”
少女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些人明着是保护自己,其实是在监视自己。
不过她不在乎,她不信那么宠爱自己的姐夫,会把自己嫁给一个无赖泼皮,等她见了姐夫,自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她冷哼了一声之后,看也不看自己爹爹,转身就向着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