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甄娥不说话了，开始检讨自己。

她对这个秦安的态度真是有问题，总是担心他会变坏，总是怕他太过有贪欲。

可是这个秦安其实很不同，按照他的经历来说，他已经是个神魔一般的存在了，可是他还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的平易近人。

怎么来形容呢？

甄娥想了许久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姐，我认为他对我们没有欲望，即使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是不是因为我们都是小女童的身体？”甄颜终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不是因为我们是小女孩。”甄好叹了口气。

甄娥的脸色变得更红，轻声道：“是啊，那是因为这个秦安有他自己的做人守则，在末日世界里他还有翁岚，有许多甘愿为他去死的红颜知己！所以他拥有丰富的情感世界，甚至可以说复杂，与未来世界秦安那种毫无感情只是无情贪欲的人生一点也不同。”

甄好点头道：“嗯，还有那么多孩子，孙子。他的人生是健全的，虽然经历坎坷，但却依然子孙满堂。所以他的人生有诸多希望，他没必要改变自己，或者说在末世的洗礼中他其实已经有了自己固定的德行，他做出的所有事都是有指导规范的，这个规范是他按照自己的价值观定制，不会轻易改变……”

甄娥把话接过来继续道：“因此我们眼前的这个秦安也不可能轻易变坏，或许我们真有些小人之心了。”

三个小萝莉慢悠悠走在后面，最终都不说话，各自沉思，开始自我检讨。

一路没发生什么事情，一直走到了目的地。

前方是很大一片住宅区，四处果然堆满丧尸，齐燕妮带着一群人登上了一个五层高度的小楼，从这边眺望过去果然能看到丧尸群里悬浮的系统食物，看样子还不少，应该足够这边人吃上一天饱饭了。

“嗯……丧尸真的有些多，而且这里的地形太复杂，小巷迂回如同迷宫，我们飞过去也需要落地才能采集到食物，可一旦落地陷入PK状态就很难飞起了，那会陷入危机。”

方斩皱眉分析着眼下的局势。

齐小白和齐燕妮就在方斩身边，齐燕妮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齐小白这时开口说话。

“这位大人，其实我们之前路过这里发现食物的时候也研究过，丧尸太多了，那两个丧尸王也在其中，就算你的人实力强大，可一旦冲进去与丧尸接触，那么势必会吸引丧尸王。丧尸王在加上附近这么多丧尸，打起来可能就会有损失，所以硬拼不是办法。”

“恩，你说的不错。”

“那么还是应该把丧尸引开的，这片居民区的南边有一条河，其实如果能够把丧尸群引入大河中，那么就有机会拿到食物了。哎，之前我和姐姐两个人人单势孤，在加上和齐坤为伍，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因此根本无法吸引走这么多丧尸。如果大人能够做到的话，我想一定可以拿到食物。”

方斩听了齐小白的话，侧头看向她。

这个一个长相很清丽的女人，看着也还算面善。

方斩不是傻子，要不然甄娥当年也不会对他产生一点点的情愫。

所以他不可能完全信任齐小白的话。

看着齐小白思索了会后，方斩叫过人来，让他们出去侦查，之后微笑道：“恩，你的这个计划可以考虑，不过如今我们刚刚到这里，四处的地形还不熟悉，在等等吧，反正都饿了三天了。计划必须天衣无缝，我不想再让我的人平白无故的牺牲。”

齐小白含蓄的点了点头，退回齐燕妮身边不再说话。

......

这时候，秦安确实没有走，他就躲在距离方斩一行人只有三百多米的一个房子里。

这房子之中还有一个看上去已经很苍老的女人，秦安躲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

“我认识你，你叫秦安，是当年秦盟的主人啊。”

秦安坐在一章椅子上，靠着窗，可以看到那边的大楼上方斩等人的情形。

虽然失去了超级视力，但他的身体经过多次变异后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视力听力也是非常好的，相隔这么远差不多能听到那边的对话，当然了，超级视力是用不了的，要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他可以直接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听老妇忽然说话，秦安侧头看向她。

“你知道我？那么你不是未来世界的人？”

“不是，我是刚进入游戏世界的，之前生活在九龙帝国的秦岚城中。”

原来是这样，那么认识自己就不奇怪了。

秦安皱眉看了看这个老妇，穿着很基础的游戏新手套装，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

“你是在九龙帝国的时候从媒体上见过我？”

“不，我早就认识你了，第一次见你是在翁岚家的小区，我家就住在那里。那时候我结婚生子了，三十三岁，你还是个小伙子，我还曾经与你说过话呢。”

“什么？”

“呵呵，因为你天天去找翁岚，所以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你，我曾经对你说过：帅哥，又来泡妞啊？你只是含蓄的对我笑笑，脸色羞红。”

秦安有些惊奇。他的记忆力原本是非常强悍的，可是在死去一次之后，如今虽然恢复了大部分的主题记忆，但对于一些旁人小事却还记不起来。

因此当年秦安跑翁岚小区的时候遇到的人他如何能够记得呢。

发了一小会呆，秦安才笑道：“那真是不容易，如今是2059年，末世爆发在2015年，我天天跑翁岚家小区是2007左右，你那时候就见过我，如今竟然又重逢，真是不小的缘分啊。”

“缘分？何止如此啊。你还记得当年那个超市吗？”

“超市？”

“恩，就是那个世纪联华。”

秦安这一次真的震惊了，难道这老妇说的是当年他杀死王城的那个超市吗？

“哎，那一年我都四十了，我的女儿十五，我和懦弱的丈夫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丧尸大爆发的那天，我带着女儿和丈夫在超市里买东西，结果忽然就乱了，许多人向外跑，丈夫虽然懦弱但也算聪明，他说外面不见得就安全了，还是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其实我们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有恐怖袭击。躲避起来一直到了晚上，我们就在三楼的储物间，感觉外面安静了就出去，结果就看到一些和我们同样的避难者。他们说世界末日到来了，街道上都是丧尸，根本出不去。没办法，我们就只能等在那个超市里，期望着救援。哎，说起来那时根本没想过末世会爆发，可它真的来了，而且还持续了这么多年。”

老妇说到此处有些感慨，秦安没有打断她，在心中回忆着那时候的情形。

“过程就没必要说了，一段时间之后矛盾开始出现，人们吵闹啊，为了争夺食物甚至大打出手。我的丈夫一点用处没有，他不敢与人争吵打架，所以我们就只能挨饿。我可以饿着，可是我不能让女儿也挨饿啊。所以，最后我抛弃了那没用的男人，投靠了一个打架厉害的，成为了他的女人。这人还不错，他给我和女儿抢到了食物，对我和女儿非常照顾。我忽然发现，原来跟自己过了一辈子的男人那么没用，而这个为了要睡我才跟我在一起的男人，竟然是那样的可以依靠，直到他为了保护我和女儿被人杀死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成为了我一生的最爱。秦安，你说人生是不是很可笑？”

老妇说到此处咳嗽了几声。

秦安有些无奈的点头，安慰道：“恩，不过毕竟你曾经知道自己爱过了，也就不算什么。那个保护你的男人，是被王成他们四兄弟杀死的吗？”

“王成？哦是的，其中有一个男人叫王成，我爱的人就是被他杀死。后来他们四兄弟就划分了超市一半的资源，开始为所欲为，我的女儿为了不被他们强迫跳楼自杀了，我那时候哭的血泪纵横。其实我原本想要跟着女儿去死，但我知道，我必须为了女儿和那个我爱上的男人报仇。我的没用丈夫已经被他们驱逐，估计当时也喂了丧尸，那可恨又可悲的男人，他独自在在末世中又如何能够活下去呢？哎，报仇有些难，后来你出现了。这是我七年后又一次见到你，或许你当初追求李颖的举动让我很赞赏吧，所以虽然不相识，我却一眼就认出了你。”

“那个时候他们拉出了许多女人玩乐，你在其中？”

“恩，我就在其中，被分给了一个老男人。当时他趴在我身上来回动作的时候，我就躺在地板上仰着头看你，你被他们迷晕了，我其实想要提醒你的，不过其实我也是个懦弱的女人。后来你逃走，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那天我很失落，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深深的自责。男人们享受了女人们之后大多被送回去，只有几个还留下的，那几个人是四兄弟的亲戚，有些特权，可以多玩一会女人。我就被那老男人留下了，甚至后来陪他过夜。或许我风韵犹存吧，他很喜欢我，第二天夜里依然找我陪着他，我们就在超市地板上赤裸相拥，旁边还有其他的龌龊男人。午夜十分，我难以入睡，其实什么心事都没想，只是在末世后我就经常失眠，可能在怀疑人生，心思过重吧？”

老妇忽然将目光转向秦安，她的眼睛看上去很清澈，不像是饱经沧桑，倒好像很是单纯。

“接着，我就被声音惊动了，一个很小的声音。我不敢张扬，因为我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我在想到底是谁来回移动呢，难道是丧尸吗？我会不会被吃掉？那时的我很懦弱，想着如果真的有丧尸来了，那就被吃掉吧，我懦弱到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活着，又没有勇气杀死自己，这才是人世间最懦弱的啊！终于，那个声音到了我的身边，一丝星光投射在了你的脸上，虽然光线不算太好，但是秦安，我又是把你认出来了！你毫不留情却谨慎无比的杀死了压在我身上的老男人，他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和我做过那种事，可是看着他死，我的心竟然有些雀跃了。我已经爱上了之前的男人，所以其实别的男人碰我的身体都会让我恶心！”

秦安当晚真是杀了好多人，当时感觉杀的容易，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真火剑神帮了忙，才能让他杀人与无形。虽然那时候秦安很激动，不过他依然没有失去理性，杀的只是男人，没有杀那些可怜的女人。

“哈哈，这真是太巧了，你贵姓？”

“我就是个老太婆，叫做罗良。”

“罗良？”

这个名字有些像是男人，秦安倒也并不太意外，世界大了，什么样的名字都可能会出现。

“还是继续讲述我的故事吧，后来你走了，我在丧尸潮水中侥幸逃生。我的人生与你再无交集。不过我却努力的想要到秦城去生活，或许是因为你对我来说其实算是熟人吧。

哎，作为变异者，你可能永远不懂得如同我们这些非变异者的痛苦，我刚刚进入秦城的时候，你就已经去了如烟城，一去好久啊。

作为一个外来者，刚进入秦城只是下等公民，没有什么权力，还要受到监管。

那时候我经常被秦城的监管士兵搜身，一天被八九个人搜。知道那种感受吗？

他们会把我的衣服脱光，然后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就仿佛我的身体里也能藏着一些危害他们的东西一般。当然了，他们也会检查我的一些是属于女人才会拥有的不为，难以启齿。

所以我就觉得身体似乎一下不是自己的了，女人男人没界限了，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一具可以任意欺凌的存在罢了，而在我的眼中，他们也不过就是一块块没有灵魂的畜生而已，因为我的灵魂没有了，世界对我来说，就没有了意义。

浑浑噩噩的，我就这样慢慢老了，我还是会经常听到你的消息，还是会偶尔关注下你的动态，可是我却再也没有遇到过你。

就在前几天，无儿无女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丈夫的我一个人流浪着，在那秦岚城里。

我本来不想当乞丐，可是回首一生其实我真的已经没有必要活下去，我的身体被无数男人碰过，我苍老后却没人愿意理会我，我不去乞讨要如何活下去？

这就是人心啊，即使在那秦岚城中，城主满口仁义道德，也在努力的想要做一个好人，建立一座末世的不危之城，可是下面的人心太多了，都有各自的心思，所以总会有人享福，总会有人受难，总会有人籍籍无名，苍老到白头。而我这个老妇，就是这最后一种。

我就想着，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关于你的消息。他们说你复活了，他们说你又被困在了这游戏世界里，他们还说通关这个游戏世界可以得到一块宇宙神石，这块石头甚至可以主宰宇宙！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我来了，进入了这游戏世界，成为了一个普通的玩家。可是我真的太苍老了，没人愿意理会我，也没人会想要与我组队，所以我在新手村待了三天，级别才刚刚十五，是不是很可怜啊？”

秦安叹了口气，苦笑道：“恩，是挺可怜的，不过末世中其实这种事也很多，每个人都遭遇过许多不幸，包括我。”

话音落下，秦安侧头看向窗外，远处方斩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想要按照那齐小白的计划，把丧尸引走。

秦安扬了扬眉毛，嘴角忽然上扬。

“罗良，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在，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可是那种惊讶好奇怪啊。”

老妇罗良微微一愣，不解的道：“惊讶就是惊讶，有什么奇怪的？”

“是奇怪啊，你多年不见我，与我有这么有缘分，见到我其实在惊讶中应该有些惊喜的。可是你所表现出来的惊讶并非如此，就好像只是没想到我会进入这个房间。所以我想或许你在之前就知道我是在这个空间的，只是没想到会遇见我！哈哈，罗良啊，人的缘分有两种，可以善缘，也可以是恶缘，我怎么感觉你我之间是后者呢？”

老妇罗良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良久之后才叹气道：“都说你是个没什么抱负企图心的圣母，我一直在纳闷呢，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就会受到那么多拥护呢，原来其实你如此聪明啊？我有些不明白，你只是通过我惊讶的表情就觉得我有问题吗？”

“不，还有你的苍老！”

“我的苍老？”

“恩，是啊，你挺关注我的，又和我如此有缘，其实不应该这么老的，所以我想你应该并不喜欢我。那么我们如此有缘，你又挺关注我，既然不喜欢我，毕竟是讨厌我的，如今却丝毫没有表现，我想一定是在筹划一些事情吧？你守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因为那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