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干什么?”对于宋金刚的人,尉迟恭没有丝毫好感。手指都快戳到吕崇茂的鼻尖儿上。
“大将军,您在晋阳城里吃肉。我带着弟兄们,到这云家庄子弄点儿汤喝。小人知道规矩,不用您动手。明天早晨,五成的份子送到您营里。”尽管尉迟恭无礼至极,吕崇茂还是得陪着笑脸。这位爷,实在是得罪不起。
“滚!”尉迟恭一声断喝,好像平底炸起了一声惊雷。吓得吕崇茂一个激灵!
“大将军,我的弟兄们也要有些开销才行。”吕崇茂有些恼了,他奶奶的。老子好说好商量,用不着你动手就有五成的份子。好歹老子手下也有三千多弟兄,当着小弟的面这么干,明显是不给面子。
“我最后说一遍,再不滚老子把你脑袋揪下来。”尉迟恭牛眼一瞪,眸子里犯出凶光。
“你……!”吕崇茂有心想要干掉尉迟恭,可看看左右的手下都往后退。估计自己被干掉了,手下人估计也没几个敢为自己出头。
“好,山不转水还转。尉迟恭大将军,咱们走着瞧。”说完一驳马,转身就走。
“滚你娘个蛋!”尉迟恭骂了一句,骑着乌骓马来到云家庄子前。高声喊道:“云家庄子的父老听着,俺叫尉迟恭。云候对俺有恩德,只要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告诉某家,某家这便去砍了他。现在,你们派一个管事儿的出来。城里哪家店铺是你们云家的,我的手下绝对不会抢掠。”
刘老六有些傻,还准备今天会死在这里。却没有想到,面前这铁塔一样的将军,居然给自家撑腰。刚才那些贼兮兮的兵,看到他就好像看到鹌鹑一样。看起来,这是一个贼兵的将军。
“老管事,不会是假的吧。骗咱们放下家伙,然后再冲进来抢东西。”
“老管事,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不认得这家伙,不得不防啊!”
“老管事……!”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反正都不相信猫会不吃腥。一定是这黑炭头在骗人,让大家放松警惕。他好突然出兵,抢掠云家庄子。
“叔!叔!”一个八九岁的丫头梳着髽髻,从庄子里飞奔了出来。身后的婆婆想拽都没来得及!
“囡囡……!”尉迟恭大喝一声,纵马前冲战马箭一般的窜出来。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海底捞月将飞奔的孩子捞起来。举在手里放生大笑!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看着尉迟恭举着囡囡狂的样子,刘老六立刻兴奋得大声吼了起来。“乡亲们,主家没有丢弃咱们。主家对这将军有恩,咱们云家庄子不会有事。大家伙放心吧!哈哈哈!”
张妙柯走的匆忙,云家庄子的庄户们都感觉自己是被抛弃的一群人。对云家的不满,也在私底下悄然的酝酿。也就是平日里云家人心善,这种情绪才没有更大的市场。不过不满,已经在人们的心里滋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年月谁也顾不上谁。这种说法儿,在庄子里很有市场。刘老六听在耳朵里,却没办法反驳。只能倚老卖老的呵斥,可他心里知道。这件事情是一个疙瘩,已经拴在了人们内心深处,想化解恐怕没那么容易。
现在好了,尉迟恭来了。云家庄子不会遭受任何损失,不但对云家有了交代。同时,对广大的庄户们也有了交代。
有了交代自然就欢喜,刘老六张罗着要给尉迟恭和他的手下们杀猪宰羊。云家庄子别的没有,云家美酒可是大唐驰名。
“爹,你疯了!那是贼兵,尽管和咱家交好也是贼兵。你现在杀猪宰羊的招待贼兵,被长安的皇帝知道。你让侯爷在长安怎么办?一个通敌的罪名,就能砍了侯爷全家。”刘老六最小的儿子刘八拉住兴奋的老爹,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额……!”刘老六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差一点儿就让云浩魂归天外。
“还是你说的对,你们年青人想的周到。那个啥……!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刘老六一声招呼,身后数千人稀稀拉拉的散去。但还是有好多人看热闹,而庄子路口。婆婆和苏小小已经哭成了泪人,看着尉迟恭骑着飞奔的骏马举着囡囡耍乐。
刘八趴着刘老六的耳朵嘀咕了几句,刘老六便大点其头。高兴的摸摸儿子的脑袋,快五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没想到还真有用。
贼兵还是进了云家庄子,云家管事经过激烈抵抗之后。仍旧被抢走了百十只羊,还有十几头牛。至于美酒,据说贼兵差一点儿连库房都给抢走。年迈的刘管事,因为抵抗激烈。被贼兵将军用烈酒灌得不省人事,生生在炕上躺了三天才缓过魂儿来。说起来,实在是凄惨无比,当真是闻者伤心观者流泪。
晋阳的勋贵都遭了灾,云家独善其身实在是不像话。不被抢点儿东西,今后可怎么做人。云浩拿着晋阳传来的书信,立刻决定做缩头乌龟。临潼很好,自己今后就猫这里不出去了。晋阳的产业有尉迟恭看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老子帮你养孩子,养拜把兄弟的老娘。连你勾搭来的女人,都替你养了这么多年。可见,闲着要多做好事。过几天派人去河北地划拉划拉,不知道窦建德有没有相好的,自己弄回来养两年。
刘武周在河北待不住了,那地方连年战乱。已经严重不适合人类居住,别的不说。单单就是军粮一样,已经让刘武周操碎了心。
想在军阀割据的隋末生存下来,军队就是必需品。无论哪路军阀,都有无限的扩军冲动。可兵多了,吃饭的嘴也多起来。粮食,就成了绝对的稀缺品。
放眼大隋北方,没有被战乱破坏过的地方。也只有李渊治下的山西中部和南部,这里富庶的程度甚至过了战火连天的洛阳城。只是比李渊占领的关中差一些!得了这么个地方,刘武周甚至连河北老家都不想要了。
刘武周挺进山西,李渊同样不甘示弱。李世民带着西征军在长安修整,顺带巩固关中防务。其他地方的军队就能抽出来,李渊便派仆射裴寂为帅。诏令永安王李孝基、工部尚书独孤怀恩、陕州总管于筠、内史诗郎唐俭,共同讨伐刘武周。
这些家伙出身不同,籍贯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这些家伙都是元谋勋校。他们的家底可都在晋阳没搬出来,对于反攻晋阳有着极大的热情。
刘武周不甘示弱,派出手下大将尉迟恭,宋金刚与李唐大军对峙于夏县。这一对峙,就对峙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一开春儿云家庄子立刻就繁忙起来,整个庄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冬天天气寒冷。水泥这东西容易产生空洞,不利于建筑的稳定。开了春儿就木有问题,鉴于晋阳云家没有受到市民损失。云家庄子需要修造的建筑很多,虽然有水泥这等利器,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建好的。
现在夹皮沟的水泥窑,终日烟火不断。经过渔老的不懈努力,终于搞清楚了水泥标号的问题。现在云家庄子的水泥,已经可以活着河沙一起用。这就带动了另外一项产业,挖沙。
一车沙子给五十个铜钱,长安人认为云家疯了。许多有识之士纷纷投入到水利建设项目上,一天挖二十车沙子就是一贯钱。老天爷,这哪里是在挖沙子,这是在挖钱。一个透精百灵水灵灵的高丽婢女,也不过三贯钱。挖上三天,就可以弄个暖被窝儿的可人儿。
一时之间,长安八水上到处都是疏通河道的家伙。尤其以云家庄子附近为最,以至于今年的桃花汛没有任何察觉的便过去了。
有利益就有纷争,挖钱的买卖很快就做不下去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出现了垄断经营。靠近云家庄子,河沙最好的几个地段儿。全都被人包了场子,每天有手持横刀的大汉,顶盔掼甲的守护。别人敢来挖一锹,立刻会被打断手脚。脑袋没给剁下来,就算是客气。
“太子殿下,秦王将河滩地给了淮安王。”东宫洗马王珪小心的从一堆奏章中,抽出了一件文书。
李建成拿过来看了两眼,皱眉道:“那片河滩地好像是官田!”
“陛下已经下旨,秦王可以令秦王教。秦王有权将官田许给有功勋贵!”韦挺看了李建成一眼,轻声提醒道。
“现今长安有陛下的圣旨,有太子殿下的太子令。还有秦王殿下的秦王教,这让属下官吏经常无所适从。好多衙门已经形成了规矩,哪个先到就执行哪条……!额……当然,圣旨还是没人敢违背的。”
“殿下,长安八水靠近云家庄子的河滩地就剩下这一块了。若是再让淮安王占了去,挖河沙的买卖就都成了淮安王一家的。水泥这东西属下见过,的确是营造的无双利器。殿下,将来这项产业可是日进斗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