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康进了厨房，从地上放着的冰盆里拿了一支冰棒，像是吃糖葫芦一样的感觉让他在颇感新奇之余，又觉得有些熟悉，他拿着冰棒出了厨房。

他举着冰棒蹲到了树底下，一边吸溜吸溜地吃冰棒，一边问钱氏：“大嫂，二伯娘和大丫头什么时候回来啊？”

“现在时间还早，她们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林文康失落地“哦”了一声，“大嫂，你知道大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卖冰棒么？晚了这天热的时候就要过去了。”

“应该用不几天。大妹说，过上几天她在陶坊定制的模具便能做好了，到时冰棒的生意便能开张了。”钱氏温温柔柔地回着，手上穿针引线的动作丝毫不停。

林文康蹲着吃完了冰棒，怕他一个小叔子和嫂子单独呆在一起有人说，便拿上几根冰棒往家去了。

林慧娘和赵氏回来，听钱氏说林文康来过，她有些遗憾：“啧，也不知道我今天没去，三哥和花卉小姑娘有没有搭上话。”

钱氏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个狭促鬼。”

林慧娘嘿嘿笑了两声。

八卦嘛，谁人不爱？

***

在林慧娘开始用硝石制冰来给自家人消暑的时候，帝京，得了景和帝“可以找慕琤”指示的林文仕，时不时会往楚亲王府递上拜帖，请人出去到茶楼坐一坐，很云慕琤打听一下自己家里的消息。

现下正是盛夏时分，按理说，像云慕琤这样身份贵重的人，在室内相处只要条件允许，都会让人摆上冰降温的，但云慕琤一进茶楼的包房，林文仕便站起身抱拳行礼，跟云慕琤道歉：“怠慢王爷了，下官家贫，不能请王爷在这么炎热的天气有冰消暑。”

听到林文仕说“家贫”的时候，云慕琤的神色有些奇怪，随后他想起来，这位新晋状元郎、翰林院六品编纂，上京赶考之时家里还不像现在这般，做小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他笑道：“无碍，再说，林大人不也要了一间风口上的屋子？有风吹着，本王不热。”

他一进来便注意到了，这间包间正对着风口，虽然风不是一直都在吹，但偶尔吹进来一点，也可以降低一点室内的燥热。

看起来这位林编纂还是有些细心的？云慕琤想道。

两人坐下后，林文仕拿起白瓷茶壶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茶，这才问道：“听闻皇上说，王爷这次外出去了阳晋县，不知王爷可否跟下官说说，下官家中的情况？”

“有何不可？”云慕琤说着，先端起茶杯用唇沾了沾碧色的茶水，这才开始说：“林大人想知道哪方面的？”

林文仕微微一笑，浑身那股子朴实的气质更明显了，“当然是母亲和妻儿弟妹身体可还好了。”

林文仕那格外朴实的气质扑面而来，让很不欣赏林文仕这种朴实的俊朗的云慕琤只觉有些辣眼睛，他假装不经意移开自己的视线，说道：“林大人家中一切都好。林老夫人身体健康，少夫人和林姑娘几人面色红润身体硬朗，令公子虽然还小，但头发乌黑、手臂似藕节，也是个健康的小公子。”

云慕琤说完，林文仕却是有些不信。

面色红润身体硬朗？儿子的手臂跟藕节似的？他回想了一番他离家时妻母弟妹的脸色，一个个面如菜色，怎么也不可能会是云慕琤口中说的那样。

只是云慕琤亲王之尊，又没有骗他的理由，那便说明，云慕琤所说的都是真的。林文仕垂下眼睫，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而缓慢地敲着发亮的桌面，家里看起来像是富裕了不少？发生了什么事情？

***

之后的几天，林文仕又请云慕琤出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向他打听家里的情况，而他先前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家里人之所以面色红润都很健康，是因为阿慧做生意赚了钱，家里有了钱，吃得便能好一些，而身体自然便健康了。

知道这一点后，林文仕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做生意好，做生意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要不是如他先前所想，钱得来不正便好。

问清楚家里的情况，林文仕又是请了云慕琤一餐饭，名其名曰：“下官只向王爷打听家里了，还没谢过王爷。”

大林村，在林慧娘等着她在陶坊定制的模具做好之前，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找到林家时，赵氏和林慧娘母女已经从地里回来了，见篱笆门外有人问这里是不是林文仕林状元家，母女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喜色。

赵氏站起身，在身上的粗布衣上擦了擦手，说道：“是，您是？”

男人说道：“我姓薛，是来往阳晋县和帝京之间的行商。林状元托我给家里送封信。”他说着，从袖囊里拿出了一封信件。

赵氏连忙打开篱笆门将人让了进来，“辛苦你了，大热天的还跑这一趟，快坐下喝口冰水消消暑。”

男人没拒绝，因为他走这一遭，的确是口渴了。

他道了谢，跟着赵氏进了院子。

赵氏说喝口冰水，他原以为就是从井里打上来的水，毕竟井水是比较凉的，说句冰水也算对得上。只是他没想到，赵氏说的冰水，是真正的的冰水。

他的手触及粗陶碗的那一瞬间，就又快速地缩了回去，他低头看着碗里的水的眼神都不太对了，“这碗怎么……”

赵氏笑道：“家里弄了些冰，这碗和水都是用冰冰着的。”

她随口一说，并没有把自家的情况告诉这样一个陌生人。

赵氏从男人手中接过信，便发现这信厚厚的一沓，也不知道大郎都在信里写了些什么。

赵氏想着，撕开了信封。

“娘，大郎来信了？”得到了消息，钱氏快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来，静娴你来看看。”赵氏已经将信草草看了一遍，见钱氏过来了，便将信给了钱氏。

钱氏拿信的手都是颤抖的，只是在看清信上的情话时，她的唇角忍不住扬了起来，脸颊也飘上了淡淡的一层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