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琤从景和帝面前“滚”远了,便再度带着李允去了林宅——他要将景和帝给林慧娘封官的消息告诉她。
两人一路上没有耽搁,出了宫门便直奔林宅而去。
只是云慕琤午睡的时间长了些,再加上他在林宅与皇宫之间往返了一个来回,等他们再次到了林宅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李允看着发暗的天色,对云慕琤说道:“主子,咱们要留在林宅吃饭吗?”
云慕琤悠哉道:“能留下自然是好的。”
他说着,便示意李允敲响了门。
开门的门房见是他们,连忙一边将人往院子里让,一边让人去通知主家。
云慕琤对林宅也算是熟悉,但他却没有去哪里,而是由丫鬟带到了前厅,便一边坐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丫鬟刚送上来的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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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来了?”
得了消息先一步赶过来的林文仕,见到坐在前厅里悠闲自得的云慕琤,不由得很是无奈。
只听这话,云慕琤便知道过来的是谁,他放下茶杯站起身,笑吟吟地叫了一声“林兄”。
林文仕哼笑道:“下午刚说了希望王爷不要一直过来,难道王爷的记性就这么差么?”
云慕琤“哎”了一声,“林兄此言差矣,我此次过来,是从皇兄那儿得了消息,先行一步来告知林兄与慧娘的。”
林文仕抓住他话里的“慧娘”两个字,不解道:“什么消息,居然与我们兄妹都有关系?”
云慕琤还没回,比林文仕慢了些的林慧娘等人也赶过来了,听到林文仕的话,林慧娘迷茫地问道:“什么事儿扯到我了啊?”
看着她,云慕琤不由自主地便扬起了唇角,他道:“是官职的事情。”
“官职”二字一出,在场几个大人皆是神色一凝,林文仕问道:“什么官职?”
林慧娘依然很是不解:“官职的事儿怎么还和我扯上关系了啊?”
云慕琤哂然一笑,“皇兄要封慧娘做工部屯田司的员外郎。”
在场的林家人:“!!!”
林慧娘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云慕琤便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林慧娘的呆滞总算是缓解了些许,她喃喃道:“怎么会要封我当官呢,我是个女的啊。”
这若是放在后世,从政的女人不在少数,但事实就在于,现在是封建王朝,一个以男子为尊、女子为卑的封建时代,从政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要做的,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
***
林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只是反应不一:
林丽娘与林文安还不太清楚这话的重量,他们只知道自家姐姐也要做官了,于是问道:“姐姐这个官大吗?”
林文仕倒是猜到了景和帝为何会如此——显然是知道了林慧娘做的几件事情,作为林慧娘的哥哥,他对林慧娘做官并无异议,他只是怕林慧娘女子之身,会被同僚们排挤。因此他关注的,是景和帝要给自己什么官职。
赵氏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还能做官,内心有些震撼。虽然说她也为林慧娘做官而感到开心,但也有着和林文仕一样的担忧,她怕林慧娘镇不住同僚们。
面对林家人的疑问,云慕琤一一回答,又说景和帝已经让人去给林慧娘准备官服了,林家几个大人心情再度十分复杂。
没料到自己能得到工部侍郎这样高的一个官职,林文仕心里感到惊讶之余,又多了几分庆幸。幸好他也被景和帝指去了工部,多少能看顾着些林慧娘。
至于景和帝说的,有官位高的兄长,林慧娘说话办事也能挺得直腰杆,林文仕是很认同的。虽然景和帝说他可以为林慧娘撑腰,但他却不好如此做,只是他做一下林慧娘的后台,还是可以的。
林慧娘也要做官的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连林文仕连升几品的消息都没能盖的下去,这么一耽误,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
赵氏率先反应过来,她说道:“天色晚了,王爷留在寒舍一同用饭吧?”
此话正合云慕琤的心意,他连忙道:“多谢伯母了。”
赵氏笑笑,让丫鬟去厨房传饭。
也好在得知云慕琤来的时候,她便通知了厨房,让厨房多做些饭,不然恐怕不够吃的。
席上,依然在说林慧娘要做官的事情——
云慕琤喝了口汤,说道:“若是没有意外,明天圣旨便到了。你们准备一下好接旨。”
赵氏连忙点头,等吃罢了饭送走云慕琤,她便让下人先收拾起来。
***
云慕书一直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留意着褚玉院的动静,在听下人说云慕琤回府的消息后,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去了云慕锦的住处看了看。见云慕锦正在挑选明日出席宋郡王府的乐安县主举办的宴会时,要穿的衣服戴的首饰,她想了想,还是先同云慕锦说了一声儿:“姐姐,我许是晚膳吃得不太好,这会儿有些不舒服,我去花园转一转了。”
云慕锦关切地问了她一句:“要不要叫御医啊?”
云慕书连忙摇头,“不用的,就是有些腹胀,我出去走走便好了。姐姐你继续挑选明天要穿的衣裳吧。”
云慕锦便应了一声,让她去了。
转过身来,云慕书悄悄地松了口气。她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紧张,使自己的步子与往常一样,等出了灵犀院,这才加快了脚步。
褚玉院里,云慕琤刚准备沐浴,便听下人禀报说云慕书来了,他披好衣裳,从内室走了出来。
“哥哥。”云慕书刚坐下,见云慕琤过来,便又站起身来。
“坐,自家兄妹,这么客气作甚。”云慕琤说着,自己也坐了下来,问道:“这个时候了,你怎么又过来了?慕锦没同你一起?”
“没,姐姐、姐姐在挑选明日去淳儿的宴会要穿的衣裳。我来,是、是有事情要跟哥哥说。”云慕书很是紧张,她说话时,手指一直绞着臂间挽着的披帛,极轻薄的料子,这会儿已经被她绞的满是皱痕。
见她这么认真,云慕琤也正色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