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与崔嬷嬷先行一步，崔嬷嬷去找云慕琤，青萍则是被人带到了花园。只是还没走近，远远地便见林慧娘正半蹲在地上，她心下咯噔一声，连忙快步跑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

还未到近前，看清楚面前的场景，青萍便惊愕地顿住了步子。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面色灰败正不停呕吐着的云慕锦，而林慧娘正蹲在她身边，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给她顺着背，而青石地面上已经被云慕锦吐出来了一摊子呕吐物。

“这……小姐，平阳郡主怎么了？”

林慧娘头也不回，“可能是中毒了，你去跟子琮说一声儿，让他不准放秦凝璇离开。”

“嬷嬷已经去找王爷了。小姐说，这毒是秦小姐下的？”

“反正她最有嫌疑。”

林慧娘说着，见云慕锦再也吐不出来了，才又急道：“绿豆水怎么还没来？青萍你找个人去厨房催催。”

青萍应了一声，正准备找人便听人喊道：“绿豆水来啦！”

林慧娘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厮捧着一个盆子小跑着过来，跟在他身边的，是方才被林慧娘打发去了厨房的那个小丫鬟，方才那话就是她喊的。

***

小厮几步跑过来，看来瘫在地上的云慕锦一脸慌乱，那小丫鬟问道：“林小姐，奴婢要做些什么？”

林慧娘看了看那盛放着绿豆水的盆，对她道：“你去拿个勺子，或者是把绿豆水往碗里倒些。这么一盆，你家郡主也喝不下去。”

小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去做了。

她很快便把绿豆水倒了一小碗出来，林慧娘接过来递到云慕锦面前，“喝下去。”

被林慧娘将命救了回来，这会儿她让云慕锦喝绿豆水，她什么异议都没有，接过来便咕咚咕咚喝了。见她喝完，林慧娘也不知道够不够，干脆又让丫鬟倒了一碗，同时问道：“派人去请御医了没有？”

小丫鬟回道：“奴婢已经告诉管家了。”

林慧娘“嗯”了一声，又问云慕锦：“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

云慕琤连喝了两碗绿豆水，只觉得撑得肚子都快炸了，听到林慧娘的问话，她有气无力地回道：“好些了。”

方才肚子绞痛的时候，她慌乱无比，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直到林慧娘帮她催了吐，她呕吐出来，才隐隐觉得腹内舒服了些。

想到她说自己中毒的话，云慕锦不禁问道：“你说我中毒了，有什么证据么？看你这么肯定，莫非是你下的毒不成？”

林慧娘快要被她给气笑了，“我给你下毒？郡主，你用你那尊贵的脑子仔细想想，从咱们两个见了面，我有碰过什么东西吗？如果没有，难道我还有隔空下毒的本事？”

云慕锦也有些尴尬，一张灰败的脸愣是回了几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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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正尴尬着，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林慧娘回头看去，只见云慕琤黑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过来。

他走到林慧娘身边，目光从地上那一摊秽物上扫过，又经过憔悴虚弱的云慕锦，最后落在了林慧娘身上：“慕锦怎么了？”

“她一开始说要为上次赏菊宴的事儿跟我道歉，喝了一杯茶，就说肚子痛，脸色也难看得厉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先给她催了吐，这会儿好些了。”

云慕琤应了一声，吩咐丫鬟：“把郡主扶回灵犀院去。”

云慕锦身上的衣裳都沾上了秽物，即便是没事儿了，也要回去换身衣裳才是。

丫鬟们忙应了，掺着云慕锦从地上站起来，送她回了灵犀院。

“御医呢？”云慕琤又问。

“丫鬟说告诉了管家，想来是去派人请了。”

林慧娘拍拍云慕琤的肩膀，“放心，慕锦应该没事儿了，我给她催了吐，又让她喝了些绿豆水。等会儿御医来了，再让他给慕锦好好看看。”

云慕琤握住了林慧娘的手，让李允把云慕锦用过的杯子用手绢包了起来，准备待会儿拿给御医看。

人群里，秦凝璇看着林慧娘安然无恙，反倒是云慕锦不太好的样子，心内复杂。

她为了不让云慕锦中毒，特意没将药下在茶壶里，然而她没想到，即便是如此，林慧娘竟然也没事，反倒是云慕锦喝了下了药的茶！

她当时怎么就没留下呢！她当时若是留下了，绝不会出这种错！

秦凝璇心里又有些忐忑。

若是被诊断出云慕锦是中了毒，那云慕琤定然会仔细地查一遍。她虽然已经将剩下的药处理得干干净净，但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查不出来，若是查出来是她做的，云慕琤定然不会放过她。她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好好地谋划一番。她也是怕自己再耽搁下去，林慧娘便嫁进了楚王府。到时即便是林慧娘不在了，云慕琤娶了她，她也是永远矮林慧娘一头的续弦。

***

云梓淳几人也跟了过来，她们看看林慧娘，再看看握着她手的云慕琤，还是没有叫她过来，只将青萍叫到了身边，仔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御医到了。”云德海穿过人群挤到云慕琤身边说道。

跟在云德海身后的老御医正欲向云慕琤行礼，却被云慕琤制止了，“徐太医，慕锦吃了不好的东西，还劳你给看看。”

老太医连道不敢，云慕琤便让林慧娘跟着一起去了灵犀院，他自己则是询问那丫鬟：“茶水里都放了什么？”

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因为过于紧张都打起了颤：“回王爷的话，茶水里什么也没放。郡主叫了奴婢准备茶水端到花园来，奴婢便一直守在茶水旁边未离开过。”

云慕琤的余光往秦凝璇脸上扫了一眼，见她虽然与其他人一样，都是惊讶之中带着几分担忧，但他还是敏锐地辨出了夹杂在其中的一丝紧张。

她紧张什么？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停留片刻，云慕琤继续问道：“当时在场的还有谁？”

这话没用小丫鬟说，秦凝璇便自己说了：“王爷，当时还有我在。锦妹妹要同林小姐道歉，但是林小姐没同意，我正想帮着锦妹妹说说话，却突然有些不舒服，便先行离开了。”为了不引起云慕琤的怀疑，她还特意将离开时绿柳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小丫鬟也说了。

小丫鬟连声附和：“对对对，秦小姐说得对。她离开的时候，绿柳不小心撞到了奴婢，但奴婢当时也并未离开茶水，所以茶水什么时候出了问题，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秦凝璇低垂下眼睫，一副不忍心再看的模样。

***

灵犀院，东苑，云慕锦回来后，便将沾上了秽物的长披风交由丫鬟扔了，头上的钗环也被丫鬟除去，只留了一朵珠花在。她也没有再换新衣裳，静静地等着御医过来。

“银杏，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她双眼望着外面，语气平静无波。

银杏不知道她怎么这么问，只迟疑着回道：“许是郡主不小心用了脏东西……”

云慕锦出事时，她没跟在身边伺候，这会儿心里很是怕主子会责罚自己。

云慕锦没再说话，她呆愣愣地坐着，心里却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林慧娘说她是中毒了，还说不能让秦凝璇离开，她心里是猜到了林慧娘为什么会这么说的。

林慧娘在怀疑是秦凝璇往茶里下了毒。

对林慧娘的猜想，云慕锦心里却是有了些许动摇。

她想到眼光向来好的秦凝璇，今日却帮着她挑了一件并不适合她的长披风，心里不由得怀疑，秦凝璇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也是回灵犀院时才想到，她虽然有很多件长披风，但钟皇后曾跟她说过，她的个子不算高挑，不适合穿长的衣裳，以至于她房里那么多长披风，却一件也没有穿过。只是久而久之，她便忘了这回事，直到今天穿上身，在看见林慧娘也穿了长披风后，她才意识到了不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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