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没再说话,宋离月直接飞身而去。
徐丞谨看着人影一闪,随即就消失在眼前,不由得苦笑,“这个傻丫头……”
赵修走了进来,看着外面宋离月身影消失的方向问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去和离月小姐解释一下。您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先祖传下来的那个东西……”
“不用。”徐丞谨摆手,心绪稍缓,他沉声吩咐道,“这件事情我会加快速度处理。婚礼之事,赵修你还是正常筹备起来,越是热闹越是人尽皆知,越好。”
赵修苦着脸,“如此一来,火上浇油,离月小姐简直就是怒火中烧了。”
徐丞谨一叹,“那麟粉玉石,是祖宗传下来的,是我大黎的国宝,岂可有丝毫的损坏。我等子孙护不住,愧对祖宗,愧对先人,愧对大黎。离月最是通情达理,她以后会理解我……”
什么都知道,可看着主子黯然神伤的样子,赵修这心里还是很心疼,“这个阶段最是难过。离月小姐负气离开,还不知道怎么办……”
看着掉落在小榻上的那株灵芝,徐丞谨眸光温柔,“离月负气离府,苏府那边才更加相信。你派人跟着她,不要让她在外受了委屈。”
赵修更是为难,“主子,奴才无人可派。”
他看向自己的主子,“以离月小姐现在的身手,除了白民乘黄的临清公子,应该无人能跟上她了。”
徐丞谨叹道,“好吧,让临清去照顾她吧。让人跟着,不要丢了,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好就过去。”
***
宋离月这次是真生气了。
她哪里都没有去,凌香水榭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了,永乐公主那里……
永乐公主已经有了自己的良人了,她去了肯定不合适。
去慕府吧,慕清光那个大嘴巴,不主动跑去康亲王报信就是好的了。再者说,如今那个苏虞和南越国牵扯上,不管和慕清光有没有关系,慕清光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胡乱走了一会,察觉身后有人跟着。
哼,自己做错事,还不承认,是不是怕她真的跑去苏府,伤了那位会叫丞谨哥哥的苏虞小姐啊!
你不是派人跟着我吗?
我还偏就不让你的人跟的住!
宋离月认真起来,估计没有几个人能玩的过她。运上上乘内力,宋离月的轻功可以算得上是踏雪无痕了。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宋离月已经把身后所有的小尾巴全部都甩掉了。
不过,她也发现自己迷路了。
自己身处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宋离月终于认出来这是什么地方了。
哈……
是上次跟踪黑狐狸来到的地方,那次来的时候是下半夜,看得不是很清楚,这次来的是白天,看着只是有些眼熟。宋离月飞身上去,找到上次自己待过的大石堆,才确认下来,随便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双手垫在脑袋后面,宋离月瞧着二郎腿,看着远处天边的黄昏。
余晖还是一片辉煌,残阳仍旧璀璨,偶有飞鸟划过……
飞鸟归巢,看着很是温馨。
宋离月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真的是很像凌白山了啊。
在那里待了十几年,待得满头满脑都是厌烦无比,听说能来溍阳城,当时她简直兴奋得不得了。
如今细细一想,自己是真的想回去了,回去了,就再也不要出来了。外面的人和事都太复杂了,她参不透,也看不清。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要和临清那个黑狐狸见一面的,毕竟他对自己算得上是有救命之恩的。要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就悄无声息地死在那个破旧草棚子里了。
其实仔细想想,和那个临清认识那么久,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和他好好说说话过,第一次被半胁迫着带去看什么人间仙境,结果她丢了半条命回来的。还有上次带她去什么山峰看最美的日出,她也是半途就睡着了。
数次出手相助,她宋离月放在心里,从未遗忘过……
不光是临清,还有慕清光那个碎嘴的家伙,还有在深宫之中那个闷闷吭吭的徐宁渊,对了,还有那个小不点徐文澈……
一家三口,自然也不能落了垂珠夫人。
见面还是要劝劝她,好好守着夫君儿子热炕头好好过日子,看如今的情形,大黎恐怕都自顾不暇,哪里有什么精力分心去打一个边陲小国,更何况南越似乎又蹦蹦跳跳出来招人眼了……
如今想走,才发现短短半年多的世间,自己竟然在这座陌生的溍阳城,有了那么多的牵扯。
真真是多情总被多情恼啊。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宋离月正欲起身,忽然瞧见一抹身形自远处而来。
来人一身神色锦缎长袍,衬得那魁梧的身材,修长笔挺,他怔怔站着,俊朗的面容上一片凝重。
那抹身影许久未动,宋离月看了一会,终于认了出来。她捡了给小石块扔了过去,“徐光霁!”
那个身影蓦地一动,继而警惕地看过来。
练武之人,到底眼力还算不错。徐光霁,不对,承州听声辨音,抬眼看向宋离月所处指出,眼中闪过惊诧,“宋离月?”
“是我。”宋离月飞身而下,落在他的身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承州拧着眉,看着她身上那扎眼的红色衣裙,寒着脸问道,“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宋离月不明白这个“徐光霁”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就没什么好脸色,上次出尔反尔,最后受伤被抬走的人是她好不好。要是生气,要是甩脸子,也应该是她才对啊。
“你怎么一见到我,就跟护崽子的母鸡一样,浑身都炸毛啊。”宋离月也回之不屑的眼神,“上次你刺我一剑,不如今日我就和你清算一番,血债血偿吧,省得你一天到晚膈应我,跟我抢了你媳妇似的。”
承州脸上的神色一僵,随即愤然,“胡言乱语。“
斥责完,他又很是冷淡无趣地说道,“今日不方便,你若想较量一番,请另选他日。”
“正好我今天心情也不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宋离月偏偏就和他唱反调。
承州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离月姑娘,果然心胸宽阔,此时此刻仍就能谈笑风生,真是让徐某人刮目相看。”
宋离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左右也不是秘密,即使是秘密,她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秘密的人。
好了,全溍阳城的人都知道康亲王要娶苏家小姐了,她这个被内定为康亲王妃的离月小姐,此时应该痛哭流涕,情伤袭体,为情所困,生不如死才对。
“何必强求,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宋离月冲他一笑,“是不是啊,承州大人?”
承州二字一出口,对面男子脸色瞬间大变,大惊失色之下,他的眼睛像把利剑一般射了过来,“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宋离月歪着头一笑,没有回答。
承州立即就想明白了,“是他和你说的,是不是?他果然什么都不瞒着你……”
随他胡乱猜测着,宋离月眼尖地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一壶酒,“你带了酒?你家主子今天给你放假了?”
宋离月这般一说,承州更是笃定她已全部知晓,闷在心里头缠绕多年的那个妄念开始发芽,鬼迷心窍,他说道,“今天特殊。”
不明其意,不想追问,自己也一大摊子烂事没有理清,宋离月索性难得糊涂,冲他一笑,“见者有份,算上我一个。”
今日……算是同病相怜……
承州看着她,点头应声,“好。”
不一会,两人就坐在一处草地上,宋离月很是矫情地斩了两个野生竹子做了临时的酒杯。两人就着凉风,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这酒是溍阳城最好的酒,宋离月喝起来却是一万个不如果子酿,龇牙咧嘴喝了两杯,她已经是面红耳赤了。
“我以为他最后娶的人会是你。”
半晌,承州缓缓说道,被酒水润过的嗓子很是低沉。
宋离月抬手捧着自己已经滚烫的脸,含糊地说道,“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心中有自己的计较,岂是你我能看透的?”
承州转脸问道,“你以后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