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着这个心思,宋离月只守不攻,一味颤抖,耐下心慢慢寻找着。
见她如此认真,徐宁渊连被铁皮人的暗器所伤,也咬着牙没有吭声。
一炷香过去了,宋离月还是一无所获。
她发现这些铁皮人就连脖颈处都是严丝合缝的,他们似乎也不需要眼睛看……
真是诡异至极!
一个慌神,差点被铁皮人一条长臂扫到,宋离月灵活地一矮身,钻到铁皮人的腋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宋离月终于有所发现!
这铁皮人周身好似浑然一体,全身最灵活的就属这出招攻击人的双臂了。
肩膀和身体之间,果然是用一层厚实的不知道是什么皮质物件做出来的,没有禁锢性的连接,宋离月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运上内力一刺。
果不其然,那铁皮人的胳膊瞬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强势霸道的动作变得很是缓慢,继而颤巍巍停住了。
宋离月到现在还是弄不明白,这铁皮人里面到底是人,还是空的。
按照那个古怪的独臂男人所言,应该里面没有人,那这铁皮人应该全部都是用机关控制的了。
这就是比木头人高级很多的人偶啊!
宋离月大致看了看。
这些铁皮人也就是仗着外面那层刀剑不入的玄铁才如此霸道,论灵巧度,远远没有爹爹制作的木头人灵活。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爹爹有时候必须外出,她一个人在家又会害怕,所以,爹爹就做了两三个木头人陪着她。
那些木头人不但会做简单的打扫和晒草药,其中一个,还会和她对招。
只是可惜,那些只是爹爹一时心血来潮做着玩的,他一颗心都扑在那些稀奇古怪的古籍药方之上,不亦乐乎地每天照着古人的做法去一一研究。
那三个木头人因为失去宠爱,很快就年久失修,成了废品,如今还待在凌白山那个草棚子。
宋离月深深以为,如果爹爹当初能好好研究一些木头人并且加以改良,他们的日子能好过很多。最起码,后来爹爹不会为了一个什么千古难得一遇的古方子,当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以至于家徒四壁,不得不节衣缩食,换上去年的裙子腰身都还宽了好几指。
看着眼前这个不动弹的铁皮人,宋离月拍了拍它笨拙的脑袋。
回去好研究研究,说不定她宋离月可以制造出比这个铁皮人还要厉害的出来……
秉着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的心理,宋离月出手很是小心,尽量不破坏这些铁皮人。
制住数十个铁皮人之后,宋离月发现自己随身带的这些银针已经用完。
看着那些围攻自己的铁皮人还剩下不足十人,宋离月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禁出声提醒道,“徐宁渊,专攻那些铁皮人的腋下!”
无人应声,宋离月回头看过去,却发现徐宁渊早就受伤了,尤其是肩头那一处,流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着实吓了一跳,宋离月边和玄铁皮人缠斗着,边往徐宁渊那边挪去。
这个家伙真是不要命了,都是硬碰硬地打法,血肉之躯哪里抵得过那些至寒铁皮。也怪自己,竟然一时之间,研究铁皮人入了迷,竟然忘记一早提醒他了。
徐宁渊这豁出命的打法确实也有成效,那几个围着他缠斗的铁皮人,已经快要被他那削铁如泥的宝剑给砍变形了。
宋离月刚要飞身过去帮徐宁渊,却听到他吼道,“离月,快去帮六哥,护住麟粉玉石阵!”
心头一跳,她立即看了过去。
分作两批的铁皮人,除却围攻他们的这一批,那一批已经到了麟粉玉石阵前,那个古怪的独臂男人也在!
他人已经站在那几块玉石前,阴鸷的眼眸里露出兴奋的光。
徐丞谨很显然还没有寻找到突破口,带着人苦苦支撑着。
弯腰拾起一把剑,宋离月冲到徐宁渊身边,三下五除二,很是干脆利落地示范如何攻击铁皮人的腋下,随即就飞身而出,直奔徐丞谨那边而去。
这里还有四十多个铁皮人,跟着徐丞谨过来的几个暗卫,宋离月都有些眼熟,都是守着容陵轩的熟面孔,她人一到,二话不说,直接出剑,“攻击腋下!”
奈何那几人都没有宋离月的武功高,铁皮人力大无穷,且出招谨慎,很少大大方方露出腋下薄弱之处的动作来。宋离月见他们久攻不下,“你们去保护圣上,这里交给我!”
徐丞谨看了看她肩上的伤,却是咬牙道,“守住阵,不可妄动!”
手一顿,宋离月诧异地看着他,“徐丞谨……”
徐丞谨也是多处受伤,应该多是被铁皮人所伤。他一剑将铁皮人挥退疾步,目光在宋离月身上一晃,随即就很是坚定执着地大声喝道,“这里守不住,我大黎就有覆顶之灾!你想我大黎万千子民皆为我徐氏陪葬吗?”
言罢,他大喝,“守住阵!妄动者,死!”
这一声,竟是石破天惊一般,隐含杀伐森严的金石之声瞬间定住了所有人。
宋离月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气势如虹的他,一时之间,竟怔住了,手底下的剑一缓,立即被铁皮人的铁臂扫到,半侧身子在剧痛之后,瞬间麻木。
一吃痛,她立即回过神来,手上发了狠,右手出招雷霆万钧,竟差点把铁皮人的整条胳膊都砍掉了,到底那是无坚不摧的玄铁,她握在手里的剑也应声而断。
旁边立时有铁皮人扑过来,不容多想,宋离月举起手里的断剑相迎。
就在这一瞬,她有些晃神。
原来这世上,有那么多东西比一条命重要,比亲情还要重要。可命都没有了,还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什么家国天下,祖宗社稷,她什么都不懂。
她只知道,如果有人以爹爹性命相迫,让她如何,她都会答应。哪怕就是那只聒噪的青鸟,除了她,谁都不许伤它分毫,少一根羽毛都不可以。
她错了吗?
徐丞谨,我这样想……是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