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步走到阴魂将军身边,宋离月很是亲昵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得春花灿烂,嗲声嗲气地娇声道,“夫君,我们回去吧,我已经快一个多时辰没见到你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冷静淡漠的人,最是知道何可为,何不可为。
阴魂将军被宋离月这番甜腻的话惊得霎时间失了神,还是知道无事献殷勤的背后必定是要作妖,他抬眼看向一旁的徐丞谨。
这方面,宋离月就胆子大了很多,她没有回头去看,死拉硬拽就直接拉着人走掉了。
身后那刀子一般的眼神快要把她凌迟了,宋离月忽然转身,巧笑倩兮,“柳姑娘,这位徐公子说最喜欢你昨天做的那道甜腻糯米丸子,不如我们等会就吃这个。”
柳姑娘含羞带怯地看了徐丞谨一眼,“好,那我等一会就去准备。”
哼,你不是最讨厌吃甜食的吗?甜死你!
回到房间,宋离月才松开手。
阴魂将军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臂,眸中闪过怅然若失,他上前一步,看着宋离月,犹豫一下解释道,“你不必介意,解决了诡面,你就可以尽快赶回去。”
宋离月抬眼看着他,“我没有介意,就是劳烦你们去为我忙活这些事,真是辛苦你了。”
阴魂将军蹙着眉听着,没有说话,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虽然这个人什么都没说,就连脸上几乎都没有什么神情,可宋离月就是知道他很不高兴。
“和我为何这般生分……”阴魂将军终于是开了金口,“在这个幻境之中,我才是和你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宋离月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阴魂将军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眸中竟是满满的伤痛,“出了幻境,你们有一辈子相守。我呢,宋离月,我只能留在这里,依附着你的记忆看着你和他如何恩爱,如何白头相守。”
手腕被攥得很疼,宋离月突然心里窜起无名之火。
你俩明明就是一个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唧唧歪歪吃自己的醋,祸害自己就算了,关键是她,倒霉催的成了炮灰。
“你要如何?”宋离月拧着眉看他。
阴魂将军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我想杀了他,把你留在这里一辈子陪着我。”
吓了一跳,宋离月突然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他就是你,你杀了你自己做什么?这次布阵之人是徐丞谨,他死了,这个阵里所有的人都会全部消失。”
这个冷面寡情的家伙自从把一切都想起来,终于不再是一缕幽魂。恢复了人身之后,更是和徐丞谨相似,只是他更冷峻一些,此时却是像丢失所有一切的孩子,惶然无措。
宋离月看着,长长一叹,“徐丞谨,你别这样,我会心疼……”
话音刚落,人就被狠狠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他的身上没有她最熟悉的药香味,宋离月仍旧感觉很是安心。
“我何尝不知,可是离月,此一别,就是永生不得相见,我是依附你的记忆而存在,你不爱他,我也会就此消失,可我……”手臂缓缓收紧,阴魂将军把脸贴在她的鬓旁,青丝微凉,他的心也是凉意一片,“离月,我舍不得,记起所有的一切,我更是舍不得让你离开。”
宋离月伸手环住他的腰,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点头,“我都知道的。是我不好,我上次不该那般招惹你。”
阴魂将军低缓微冷的声音响起,微带着几分留恋,“不,我很喜欢,很庆幸你招惹了我。我一直就是个无趣的人,因为你,我才真正知道活着的乐趣,有了渴望,有了奢求,有了温暖,有了想念……”
他的声音很低,一字一句无比的清晰,“就连作为一缕幽魂存在忘记一切的时候,我都是满足的,我知道自己执着,是在等一个人。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等的人是你,从来都是你……”
听到这样的话,宋离月有些迷糊。
幻阵之中的这个徐丞谨,和现实中的那个徐丞谨,他们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爱怜而又珍惜地抱着怀里的女子,阴魂将军的声音带着几抹温柔,“我现在已经清清楚楚记得我被诡面制成傀儡死在你怀里的所有一切,那一剑,我知道你会难过,可我只能那样做。离月,如果可以重来,我仍旧愿意……”
“徐丞谨!”宋离月闷声打断他的话,从他怀里仰起脸看他,“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我不要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的损伤,你们不可以为了我有任何的牺牲。这样做,我不领情,用命来爱我,我不会感动,我要的是共同承担,生死与共。我不要,你再留下我一个人……”
微带哽咽的话语被凉凉的薄唇堵住,宋离月眼泪蓄着的泪终于滑落。
他没有进一步,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只是压在她的唇边爱怜而又温柔地亲了亲,在尝到那涩涩的泪水之后,他放开了她的唇,吻上了她的眼睛。
耳边响起他紧随自己跳入深渊时说的“舍不得”,还有被制成傀儡,拼命抑制挣得一丝清明,不愿伤她,还有最后那穿胸而过的剑刃……
他从来都是这样,隐忍得让人心疼。
这个男人就是这般不动声色地戳软刀子,一扎一个准。
宋离月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狠狠地抱住他,压下哽咽低声斥道,“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你不是冷面冷心的人吗,现在又来招惹我做什么?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就不能保证把你好好留在这里了。”
把脸上的眼泪都抹在他的衣襟处,宋离月仰起脸看着那张俊脸,遗憾地说道,“你要是能生孩子多好,我可以很没良心地在临走前给你留个孩子,然后你在这里独自抚养孩子长大,有时候气我负心薄幸,有时候又感激你身边还有一个很像我的孩子陪着你,让你痴痴地,哀怨无比地等我一生的时候心里有个依托,最后你骂了我一辈子,也爱了我一辈子……”
留他一人在这里,心里总是很难过。
很是显然,作为这个故事主人公的男子听得很是艰辛,他伸手抚上她的脸,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泪痕处,低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看来的?又是那些话本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