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所谋甚大(1 / 1)

“王妃果真是个重诺之人。”

孙澄像是毫不意外顾南烟的到来,淡定的笑望着她。

顾南烟老神在在的坐在他对面,隔着牢房打量。

几日不见,孙澄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衣衫凌乱了些,脸上还有点点污渍,以往大家公子的形象不复存在。

“说罢,见本宫有何事。”她开门见山道。

“身体略有不适,故劳烦王妃跑一趟。”孙澄扯了扯嘴角。

说罢他卷起衣袖,露出细弱的手腕,似乎在等顾南烟为她把脉。

顾南烟垂眸,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直接穿过栏杆扔了进去。

“这是上次给你配置的药丸,接着吃便是,这一瓶用完便可痊愈。”

这次她准备了三个月的药量,确实吃完之后便能治愈。

当然,也要对方有命能活到那个时候。

“药钱本宫会记在丞相府头上。”白给是不可能的,孙澄现在也没有银子付药钱,那便只能子债父偿。

孙澄看着扔到脚边的瓷瓶默了默,总觉得这病治的有点潦草。

“王妃不把个脉吗?”

“用不着,爱吃不吃,不吃等死。”

顾南烟一点都不想与他多废话,不耐烦的弹了弹手指。

“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今日你将本宫请过来究竟想说什么,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别浪费本宫的时间。”

都被关起来了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跟谁面前装杯呢。

也不看看自己如今什么形象。

大街上拖个要饭的过来都比他齐整。

不过这厮如此淡定,不知是心态好还是有依仗。

“王妃是个痛快的,倒显得臣子不够大方了。”

孙澄笑容愈发明媚,见顾南烟烦躁的拧起了眉,似乎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也不再绕弯子。

“臣子确实有话与王妃说。”

他收起笑容,看了眼如木桩子般站在她身后的云曦。

“不如先屏退左右……”

顾南烟闻言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面走。

神神叨叨的搞的好像老子跟你有秘密似的,爱说不说不说憋着,反正她也没那么好奇。

有这时间她都能揍那混沌兽十几轮了。

想起以下犯上的混沌兽,顾南烟摩拳擦掌。

不学好敢喷她唾沫星子,看她不扒它一层皮下来。

顾南烟是真不在意孙澄叫她来的目的,走这一趟是想听听他想说什么,却也不是一定非得听到。

她确实想挖出孙澄背后的势力,不管那些杀害吴家人的杀手是他的人还是另有主人,对京城的形势都是个隐患。

然而来之前她又仔细翻阅了一遍案卷,心中已有成算,倒也不是非要从他嘴里挖出些什么。

大不了若是她的猜测错了再回来找他便是。

刑讯逼供她可是一把好手。

孙澄本还沉得住气,见她真的要走也不免急躁。

想说的话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王妃一身本事,难道就想这样一辈子受制于人吗?”

他神情略显激动,强装出来的淡定瞬间破功,急不可耐的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扒着铁栏杆道:“您就不觉得委屈吗?明明以您的能力,合该做这天下之主。”

若是换做旁人,听到他大逆不道的言论怕是不当即就要吓趴下。

天下之主是什么,除了皇位上那位,谁敢做天下之主。

便是各国皇帝也只是管理着各自的地盘,不敢自称天下之主。

顾南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觉得本宫受制于谁了。”

都不是她吹,也就是她人品好不屑于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否则便是满世界溜达着作孽都没人能拦得住。

皇帝都没她自由,哪里受制于人了?

更别说受委屈了,没个十级脑残谁敢给她委屈受?

她现在吃喝不愁,有已经步入正轨的明山城坐镇,每日源源不断的挣钱。

地位更是不用说了,有人伺候的她哪怕天天咸鱼躺都有人将山珍海味喂到她嘴边。

可以说除了混沌兽那狗东西总惹她生气,人生已经完美了。

这种神仙般的日子她会觉得委屈?

顾南烟无语。

这厮莫不是头骨缝没长好吧,脑仁钻风了是吗!

真要做了天下之主,那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每日批不完的奏折那是闹着玩的?

没看李密那厮的发际线每日都在突破底线吗。

顾南烟对自己很有逼数,知道她不是个勤劳的人设,哪怕手中底牌再多也没想过取代谁成为天下之主。

不过她倒是听出来了,孙澄这狗东西这是在撺掇她搞事情啊!

“病急乱投医,你的心乱了。”顾南烟指着他的心口道。

“看来你所谋甚大。”

孙澄心中一凛,赶忙收敛住焦急的神色,暗骂自己每次遇到顾南烟就沉不住气。

“臣子只是为您抱不平,不只是臣子,试问嘉南国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哪个不对您心服口服,就算王妃只是个女子,若是想要那个位置也没人会反对。”

像是已经豁出去一般,他也不怕守在大牢外面的人听见,就这样直白的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然而,虽他面上一派正义凛然的样子,顾南烟却从他闪烁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不安。

她沉默半晌,突然勾起了嘴角。

“本宫猜中了对不对,你果然在谋划什么。”

“或者说,是你们在谋划什么。”她笃定道。

她说孙澄所谋甚大只是在诈他,没想到对方这么沉不住气。

不等对方说什么,顾南烟又接着道:“你心胸狭隘且手段残忍,却蛰伏多年未露一丝本性,成为人人称道的翩翩公子。”

“然而本宫今日关你所作所为,并不像个能沉住气的,否则也不会被本宫几句话便乱了阵脚,什么狂言都敢说。”

“这只能说明你要掩盖的事比你这几句话所要承受的罪还要严重,是什么呢?”

她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

“造反?通敌?还是欺君?”

一番话说完,孙澄已然面无人色,好歹借着铁栏杆的支撑,还不至于倒下去。

他紧紧抿着唇,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都在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