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太医院里的所有的太医,都只会摇头叹息,说自己救不了。
甚至试都不愿意试一下。
生怕她女儿死了,皇上怪罪到他们身上去。
只有顾南烟!
只有顾南烟愿意,在她已然绝望的时候,再给她跟女儿一次生的希望!
赵氏的感激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就算到最后她依旧无法救活女儿,她也会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这辈子还不完就下辈子还。
下辈子还不完便用她的生生世世来还!
“锦妃娘娘怎么样了?”
孙琦下了早朝匆匆来到玉芙宫,第一时间询问孙莺的情况。
赵氏呆呆的望着门口没说话。
冬霞忙道:“公主还在里面,未曾传出过消息……”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孙琦缓缓点头,微微松了口气。
想起早朝上发生的事,又立刻皱起了眉头。
“早朝时已有人提议废除册封莺儿为后的旨意,只希望公主能尽快将莺儿治好,否则明日会有更多人落井下石。”
他脸色难看了一瞬,冷哼一声。
“这些人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些,莺儿还没死呢,就有人惦记起皇后之位,让皇上改立盛芮为皇后。”
“幸亏皇上重情重义没有答应。”
孙琦坐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略带嘲讽的道:“也不看看那盛芮什么身份,小小户部侍郎的孙女而已,还只是个嫔位,居然也敢肖想皇后之尊。”
“简直自不量力!”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丝毫不管赵氏能不能听得进去。
好像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与她说这事,而不是来探望女儿的。
赵氏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冷冷的看着他。
“老爷说完了吗?”
“说完便请回吧,公主说了,救治之时需要安静,您太吵了。”
她说罢便转过头,继续看着门口发呆。
孙琦一怔,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官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莺儿,你竟然赶我走?”
他有点不敢置信,平日小意温存的赵氏居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那妾身还真要谢谢老爷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望自己的女儿。”她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待莺儿醒了,妾身一定告知莺儿,让她好好感谢您的恩德!”
自从莺儿倒下后,这个男人总共只来了三次。
第一次是莺儿刚昏迷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便阴沉着脸走了。
第二次则是昨日,听说公主亲自救治莺儿,这才跑过来假意关心了一通。
总共还没待够一刻钟便又急匆匆的走了。
第三次便是今日。
不是担心莺儿,而是担心皇上收回封后圣旨。
赵氏冷笑。
这种男人,也幸亏莺儿自小没得他半分关爱,对他没多少父女之情。
否则怕是要因他的凉薄伤心死。
孙琦听出她的冷嘲热讽,气的想拍桌子。
然而这里并没有桌子让他拍。
就算有他也不敢。
屋内可还有一个小煞星在呢!
孙琦气的呼哧喘粗气,想要训斥赵氏,又怕将顾南烟给引出来。
“我今日不跟你一般见识!”他冷哼。
莺儿的皇后之位保不保得住未可知,他还不能跟赵氏撕破脸。
不过在他看来,即便顾南烟将莺儿治好了,单就她无法生育这一点,也不配成为皇后。
便是成了皇后,一个没有嫡子傍身的庶女而已,对他的帮助也要大打折扣。
想到这孙琦沉默半晌,缓和了语气道:“我知道你因为莺儿的事难过,我又何尝不是。”
“你放心,就算莺儿做不了皇后,为夫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个女儿不成了,换一个女儿就是。
他说着站起身,望着内室的窗口道:“你一个人留在宫里照顾莺儿太过辛苦,我会向皇上请示,将可凝送进来与你作伴,有她搭把手你也能轻松一些。”
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凝的容貌与才学均不熟他这个庶女。
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并不难。
现如今的皇上对莺儿充满了怜悯之心,对可凝这个亲姐姐必定多加照顾。
他相信一向心气儿高的大女儿,定会把握住这次机会。
孙琦勾了勾嘴角,也不等赵氏有反应便转身离去。
他会对赵氏说这些,也不过是提前打个招呼而已。
他相信以赵氏的聪慧,一定能懂他的意思。
在他走后,赵氏闭了闭眼。
指甲微微颤抖,狠狠的掐入掌心之中。
“莺儿你可听到了,这便是你的亲生父亲。”
赵氏此刻无比希望孙莺是醒着的,让她看清楚她爹的真面目,以防以后被他以亲情为借口利用。
孙莺肯定是听不到的。
她的身体虚弱的很,睁开眼都费劲,又哪能听得到门外的人说了什么。
她没听到,顾南烟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让你去查的那个雪儿可查清楚了?”
顾南烟躺在摇椅上,有一搭无一搭的翻着手里的画本子,往孙莺那看了一眼。
见她脸上的黑气又褪了几分,又将视线放回了画本子上。
南魅飞身下来,单膝跪地垂首道:“回禀主子,那位叫雪儿的宫女确实是赵氏身边嬷嬷的女儿,那嬷嬷虽不是贴身伺候赵氏的,却也极得赵氏看重。”
“可查出嬷嬷最近与何人有过接触?”顾南烟又问。
“并没有,她近几日感染风寒发了高热,一直浑浑噩噩的,未曾出过门,亦没与任何人有过交流。”南魅肯定的道。
她问过孙府的下人,那嬷嬷病的确实严重,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那就奇怪了。”顾南烟合上画本子,眉心皱了起来。
“雪儿那边呢?可寻到蛛丝马迹?”
南魅犹豫了一瞬,“雪儿刚进宫不久,没有熟识之人,平日也很少离开锦妃半步,但锦妃遇刺那日,有人在荷花池的假山附近见过她。”
玉芙宫的荷花池距离寝殿和前厅都有一段距离,且并不是两者之间的必经之路。
当时孙莺正在招待盛芮与孙可凝,她不在旁边伺候着,跑那里去干嘛?
顾南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道道,干脆放弃思考,将画本子随意一丢,起身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