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妆台前,拿着一根珠钗搔首弄姿的柔妃翻了个白眼,并不想回答她。
在她心中,不管是皇后也好皇帝也罢,最终都会沦为阶下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而她将被封为一国之母,享尽世间荣华,得万民仰望,自然不想跟皇后这个“将死之人”多费唇舌。
皇后见她不语,接着道:“本宫不知太后许了你什么好处,不过你最好不要轻信。”
照太后那心狠手辣的性子,等她没了利用价值之后,怕是死的比谁都快。
“皇后娘娘让我不要相信太后,那我应该信谁,你?”柔妃不无嘲讽的道。
见她不信,皇后继续好言相劝:“你于宫中时日尚浅,并不清楚太后为人,本宫虽有私心却也是为你好。”
“不如你帮本宫救出皇上,待太后伏诛之日,定会劝皇上赦了你的罪……”
“呵。”柔妃闻言不屑的嗤笑一声。
“皇后娘娘如今已自身难保,还想将臣妾也拉下水,是否异想天开了些。”
她放下手中金簪,起身走到李密身边,眼中情绪莫名。
“皇上到了如今的地步,即便妾身将他救出去又有何用,也不过是苟活几日罢了。”
虽然毒是她下的,可她手中并没有解药,而在她脑海中那人也绝不会出手救他。
“况且这本就是大势所趋,臣妾不过顺手推舟罢了。”
历史的走向就是如此,她即便想帮皇上也改变不了什么。
柔妃神情复杂的抚了抚李密的面颊,心中叹息一声。
说起来皇上的容貌比那人强了不知多少,若是能选择,她自然想偏向皇上。
只可惜对方并不能给她想要的。
柔妃看向皇后,眼神闪了闪,异常白嫩透亮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定。
“前殿情况如何,太后可将顾家拿下了?”她在心中问道。
刚将意识从宫宴收回来的掠夺者沉声道:“还没有,好像出了点意外。”
若不是大梁丞相突然开口为顾家那女人说情,说不定事情已经成了。
“什么意外?”柔妃皱眉,心中有些惴惴。
近来发生了很多与她记忆不符的事,特别是与顾南烟相关的。
虽然早就知道了结局,也知道皇上此次难逃此劫,可她还是很不放心,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事发生了改变。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掠夺者不确定的道。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在它离开大殿的那一刻,似乎感觉到一抹同类的意识。
摇了摇头,它暗自嘲笑自己太过敏感。
上头已经调查过,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外来者插手的痕迹。
特别是那个组织的人。
因此才将它派来。
如果还有其它能量体出现,上面不可能让它来送死。
柔妃闻言却还是不太放心:“你再去看看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她将赌注全都压在了太后身上,若是事败可就全完了,说不得命都保不住。
掠夺者似乎有些无语:“宴厅离这里太远,查看一次要耗费不少能量,你当是望远镜呢说看就看。”
“可是……”
“别可是了。”掠夺者有些不耐烦,“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如果有其他情况我会通知你。”
听出它的语气不好,柔妃再不敢多话,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
宴会厅中,薛氏惶惶不安的站在原地,手心冒出冷汗,浸湿了手中的抹额。
太后的脸色也很难看:“你可看仔细了,确定那图中没有‘鹤阳’二字?”
她眼色沉沉的望了顾南烟一眼,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提前做了手脚。
却见她挑着眉,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顾南烟当然惊讶。
李平归特意赶在寿宴前将这抹额送到将军府,还不停撺掇她祖母戴上它出席寿宴,她便觉得其中有诈。
只不过实在好奇他在搞什么鬼才没阻止。
方才薛氏说出双鹤捧寿图的来历,她还以为李平归那厮与太后相勾结,想要陷害将军府。
可这结果怎么跟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顾南烟疑惑的望向李平归的方向。
却见方才还站在前面的人再次缩了回去,弯着腰躲在人群后,一副怕被人发现的模样。
许是感觉到顾南烟的视线,他抬头与她对视一眼,赶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便又垂下头装鹌鹑,同时再次矮了矮身子,恨不得钻到地底似的。
顾南烟:“……”
话说她从没服过谁,这贤阳郡王怕是唯一一个!
堂堂郡王爷能胆小怕事成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薛氏讷讷应声道:“妾身仔细看过了,上面确实没有字。”
见太后眼神锐利的盯着自己,薛氏冷汗直冒。
沈太后不信邪,一把夺过去检查一遍,结果却令她十分失望。
“不知太后娘娘看清楚没有,若是没有问题可否将抹额还给老身。”顾老夫人垂眸道。
这可是她乖孙送的,她才戴了一次,之后还想戴着她去几位老姐妹那里炫耀炫耀呢,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一脸闲适的顾老夫人表示,从头到尾她都没在怕的!
若这抹额真有问题,又怎能逃过她们家南姐儿的法眼,冒险让她戴来宫宴?
对孙女自信心爆棚的顾老夫人,完全没想到她家宝贝孙女是因为好奇对方的目的,在猜测抹额有问题的情况下还让她戴出来。
沈太后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冷哼一声将抹额往小敏子怀里一扔,阴沉着脸往李平归那里看去。
然而……并没看见他人在哪里。
沈太后:“……”
“如此我将军府是否已摆脱了嫌疑?”顾曜沉着的问道。
“太后娘娘是否应该就此事给我顾家一个交代?”
他顾曜忠君爱国,不敢提立下多少功劳,却也不是人家想污蔑就污蔑的。
特别是期间还牵扯到他的老妻,以及孙女。
“你想要什么交代?”沈太后冷哼。
“哀家只是合理怀疑,况且即便这抹额上的图与前朝不完全一致,也不能摆脱将军府嫌疑。”
这话就很不讲道理了,明摆着想将罪名硬扣在顾家头上。
白太傅看不下去,皱眉道:“太后娘娘若是拿不出证据,还是莫要乱说。”
如此不负责任的话,难以想象竟是从一国太后口中说出来的。
“顾曜守护嘉南国多年,功绩有目共睹,又如何会与前朝有关。”
如果顾曜与前朝有关,不生乱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多次帮嘉南国击退外敌?
无论是大梁国也好安阳国也罢,只要他有心为之,与其中一方联手,怕是早就变了天。
“顾曜确实不一定与前朝有关。”沈太后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冷哼一声看向顾南烟。
“可你们别忘了,顾南烟可是安阳卫家的人!”
当年鹤阳公主就是嫁给了卫家先祖,顾南烟身为卫家后人,毋庸置疑的流有前朝血脉。
经她这一提醒,众人顿时恍然。
方才薛氏确实说过那鹤阳公主嫁到了安阳卫家,还为他生了个儿子。
卫阳军向来由嫡支一脉继承,这样说的话顾南烟确实很有可能是那鹤阳公主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