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队官兵大概五十几人,各个身穿木甲,严阵以待的与听到动静从车厢中跳出来的云初两姐妹对峙。
顾南烟自然不惧这几个虾兵蟹将,给安阳帝使了个眼色,让他留在车厢中,便也跳下马车。
“我再说最后一遍。”
她越过云初云曦,目光冷凝的扫了一圈。
“滚。”
李密那个糟心玩意儿,几次差点丢了自己的江山不说,连她的庄子也跟着遭殃!
还有姓沈的那老妖婆,她还没来得及去找她算账,这不要脸的好大的狗胆,竟又对她的庄子下手!
自从中了毒便开始“修身养性”的顾南烟,久违的感觉到胸中翻涌的怒气。
她小小的人板着脸昂首站在那里,虽语气淡淡,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比一国君王还要强势。
顾南烟此时距离霍鸣也不过一臂之遥,此时冷着脸盯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
霍鸣咬牙忍住,右手的刀柄握的更紧了些,警惕的看着她。
“顾大小姐这是要硬闯不成,这庄子已由太后娘娘接手,你若拿不出进出文书……”
在他看来,顾南烟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丫头,如何敢跟太后抗衡。
再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神风小队,他并没亲眼见过,只当传言太过夸大。
况且他刚刚就让人查探过,对方并没带人过来,他的底气便更足了。
然而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顾南烟的脾气有多差!
“放屁!”
本就不耐烦的顾南烟懒得听他叨逼叨,一脚踹了过去。
她这一脚没用什么力,再加上霍鸣的反应也不慢,赶忙伸出胳膊挡住。
却依然被踹的连连后退,套着棉衣的胳膊火烧火燎的疼,一时间动都不敢动一下。
云初跟云曦见主子动手,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抹杀意,也不等其他官兵反应过来,便闪身上前与他们打了起来。
这俩姑娘在傅拓的隐龙卫中武功排前十,几个小卒自然不是她们的对手,速度极快的三两下便被解决了大半。
顾南烟却不紧不慢,朝着疼的直冒冷汗的霍鸣走去,眼神仿若结了冰一般冷。
“老子是遁入空门了还是改吃素,让你们一个个的胆都肥了,老子的地盘都敢抢!”
霍鸣对上她的视线,汗毛立马竖了起来,抽出腰间的佩剑挡在身前。
“顾南烟,你竟敢违抗太后懿旨,你别忘了这可是嘉南国,不是安阳!”
沈太后撤了她公主的封号,她便只是将军府嫡女。
即便在安阳也被封了公主,可她只要还在嘉南国的地盘,便要守嘉南的规矩,违抗懿旨可是大罪,到时将军府也会被牵连!
霍鸣眼神一闪。
沈太后正好想找个理由朝顾曜发难,今日便是个很好的机会!
到时即便不能将顾南烟拿下,他也算立了功。
想到这他也顾不得手臂的伤,干脆持剑朝顾南烟刺去,同时口中大喝一声。
“罪女顾南烟,胆敢违抗太后懿旨罪不可赦,兄弟们给我将她拿下!”
被打的连连后退的官兵听到他的话,再次便云初姐妹围了上去。
早就试过她们武功的顾南烟,知道这点人还不够给她们塞牙缝,头也没回的迎向霍鸣的剑。
而此时的安阳帝,正偷偷掀着帘子看好戏。
他手中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咔嚓嚓的嗑,一边给云初两人加油叫好。
那没心没肺的模样,连许公公都看不下去了。
“老爷,您要不要上去帮帮忙,好歹像那么回事。”
要不公主一会回过神来,好管你要戏票了!
许公公摸了摸腰间瘪瘪的荷包,无奈的回忆着一路路过的当铺位置,想着回头将他们来时带的那一箱子字画卖几副。
安阳帝没好气的朝他扔了颗瓜子壳。
“你懂个屁,这丫头最近没睡好,正攒着一股气呢,不让她在这发泄出来,你想让她对你家老爷撒气不成!”
这段时间他算是看出来了,死丫头那脾气比狗都差,若是今日让她揍爽了,好歹能安生两天。
既然您都知道,怎么还整日奋不顾身的作死呢!
许公公无语,偷偷翻了个白眼,再次朝前望去。
便见霍鸣手中的的剑已经被卸下,整个人离地一拳,竟被顾南烟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而他原本握剑的胳膊诡异的朝后扭曲着,竟被生生折弯了!
许公公:“……”
好家伙,这小祖宗越来越生猛了。
顾南烟手中用力,霍鸣只觉喉骨咔咔作响,很快便透不过气。
他拼命挣扎,抬腿去踹那个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姑娘,却被对方从靴筒里掏出的匕首挑断了脚筋。
霍鸣一张脸慢慢涨红,又渐渐变紫,脑中意识渐渐抽离。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脖间一送,他整个人便落在了地上。
然而断了的脚筋并不能支撑他强壮的身体,落地的一瞬间他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脚上的疼痛让他他痛苦的瞪大双眼,入眼的便是顾南烟那冷冰冰,仿佛能让人置身地狱的眸子。
“现在,老子可能进出这庄子了?”
顾南烟一脚摆在他胸口,语气平静无波。
他喉咙疼的说不出话,只惊恐的望着犹如地狱修罗的顾南烟。
“小姐!”
正当顾南烟想再用力踩他胸膛的时候,一声惊喜的呼声传来。
穿着一身普通农户棉衣的白芷一路小跑,刚到她身边眼眶便红了。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她声音哽咽,抿着唇道。
顾南烟上下她片刻,阴冷的眼神缓了缓。
“可还好?”她问道。
白芷忙不迭的点头,用袖子摸了摸泪:“小姐放心,奴婢还好。”
话虽这样说,眼中的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只是白芍受了伤,已经连着发了几日高热,奴婢想去药房给她拿着退热的药,可他们不让我出去……”
她委屈的直掉泪,顾南烟眼神一厉,脚下用力,躺在地上的霍鸣痛苦的哀嚎一声,不知断了几根肋骨。
白芷等人被围在庄子里月余不让出去,幸好里面有不少存粮,倒是也没饿着。
只是前几日来了一队军爷,将庄子里的粮种都运走了,大家伙积极反抗,可他们这里的人都是普通农户,哪能拦得住。
只有阿狮兰部族中有几个壮汉有些武功,还都受了不轻的伤。
白芍上前跟那些人理论,也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兵将在腰腹上划了一刀。
庄子里的人很少受伤,备下的金疮药根本就不够,便想派一个人出去买一些。
可霍鸣死活不让,带着这些士兵持刀挡在外面,说谁敢上前一步便就地正法!
他们没了法子,只得回去用烧过的木灰混着金疮药,给受伤的人敷伤口。
然而这种土方法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白芍更是发起了高热,从昨日开始已然水米不进。
顾南烟听白芷抽抽噎噎的讲完,熊熊怒火犹如岩浆翻腾。
看够戏的安阳帝溜溜达达的走过来,垂首看向倒了一地的官兵。
“臭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人看着可不像京城人士,得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