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葛慧慧那句“犯了病”,脸瞬间便黑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昨天就让你搬到你姑母那吗?”顾慎臭着一张脸道。
葛慧慧是葛氏的亲侄女,几个月前来到将军府看望姑母,葛氏便将她安排在了听风苑。
顾慎当时正在准备父亲出征,再加上葛氏的刻意隐瞒,他并不知道这事。
直到几日后,宁王让人围了将军府,他才想起府里还有葛慧慧这么个人。
当知道葛氏让她住进了听风苑,顾慎难得发了火,将葛氏骂了一顿,一个多月没进她院子。
只是葛慧慧住都住进去了,他也不能再将人赶走。
如今顾南烟回来了,顾慎高兴的很,自然不能让外人再占着她的院子。
葛慧慧闻言还挂着泪的小脸僵了僵。
她本意是在提醒顾慎,当初顾南烟刺伤葛氏的事。
别说是将军府这种官宦人家,便是商户之中若是出了个有疯病的女儿,那也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
更何况顾南烟还伤了人!
且伤的还是给顾慎生了个儿子的葛氏。
本以为经她提醒,顾慎多少会对这个女儿有些反感,没想到却是自己遭了冷脸。
见葛慧慧一脸呆滞的样子,顾慎有些不耐烦。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大管家见他脸色不好,赶忙对院子里下人喝道:“动作快一点,没见大小姐在这等着吗,先将葛小姐的东西搬去夫人那里。”
众人闻言哪还敢耽搁,手忙脚乱的开始往外搬箱笼。
“不用了。”顾南烟出声道。
她随意的扫了站在墙边的葛慧慧一眼,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这院子臭死了,老子才不要住在这里,反正只是一夜而已,我去祖母那里凑合一宿。”
说罢也不顾葛慧慧瞬间苍白的脸,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
一直低垂着头没说话的白芷,上前一步对着顾慎屈了屈膝。
“我家小姐对气味一向敏感,闻不得廉价熏香刺鼻的味道,还请老爷见谅。”
说罢疾步追着顾南烟而去。
葛慧慧差点被气晕过去。
她这熏香是父亲托人从安阳国带来的,珍贵的紧,怎的到一个小丫鬟嘴里就变成廉价了。
她恨恨的盯着白芷的背影,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白芷没说的时候顾慎还没闻到,此时吸了吸鼻子,果然有一股浓香从院子里飘过来。
顾慎鼻子有些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不满的看向葛慧慧。
“你姑母没告诉过你,不能乱动南姐儿院里的东西吗?”
她只是临时来做客而已,居然将女儿的院子搞成这样。
顾慎不满的揉了揉鼻子又道:“赶紧把这味散散,一股子鸟粪味,有什么好闻的。”
葛慧慧闻言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慎。
她家虽是商户,可自打姑母被扶正之后,家里便给她请了教习嬷嬷,一言一行皆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学的。
包括这熏香,也是经过那嬷嬷指点。
平日里小姐妹聚在一块,都说她这香好闻,怎的到了这对父女面前便成臭的了?
觉得被针对了的葛慧慧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紧接着便是一阵眩晕。
她赶忙用手扶住院墙。
谁知手刚放上去,便听见碎裂的咔嚓声不断,细碎的石子从墙面落下。
顾慎听到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两步。
刚退出院子,便见院墙如同散了架一般,从葛慧慧手接触的地方一路倒过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整个听风苑的院墙便没了。
见原本打扮精致的葛慧慧呆呆的站在那里,满头满脸的土。
衣服也由原本的白色变成了灰色。
顾慎:“……”
幸亏老子闪的快!
正坐在顾老夫人偏房里的顾南烟听到响动,心情愉快的弯了弯嘴角。
她对面的顾云泽听到小厮汇报,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惜了你那一屋子医书。”
那里面可是有不少孤本,都是历代神医的不传之术。
顾南烟喝了口茶,冲他翻了个白眼。
“房子又没倒。”
她下手还是很有数的,没了院墙,她就不信那小婊砸还能住在无遮无挡,满是碎石尘土的听风苑。
她瞥了眼一脸悠闲的顾云泽:“你不去看书,来找我干嘛?”
话说书生不都是拿着四书五经,一天到晚的念经吗?
貌似这厮还在晟王府养伤的时候,她就没见他看过书。
谁知顾云泽给她倒了杯茶,温和的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书都在这里,为兄正在看。”
说罢端起茶杯喝了口,半眯着眼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顾南烟:“……”
老子好像被凡尔赛了……
她沉吟片刻,让白芷将她带来的小箱子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叠宣纸递给顾云泽。
顾云泽接过后摸了摸纸张大为震惊,连忙让人取来笔墨,扬手写了几个字。
“好纸,不但墨色不晕,纸张也极有韧性,为兄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用的纸。”
顾云泽满眼惊喜的看向顾南烟:“妹妹从哪得来的,可否卖与二哥。”
顾南烟一脸淡定的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喜欢就拿去,这就是老子去茅厕时用的草纸,不值一提!”
顾云泽:“……”
对于顾南烟回来这事,所有人都很高兴,郭氏更是在前院准备了宴席,将军府瞬间热闹了不少。
顾家人大多是武将,没那么多讲究,便也没分男桌女桌。
宴席除了葛氏,大房和二房都到齐了。
郭氏还让人去西院请秋姨娘,只是秋姨娘推辞了。
桌上没有碍眼的人,顾南烟的心情也还算不错。
郭氏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拼命给她夹菜。
顾南烟也没矫情,夹多少她就吃多少,将郭氏看的直乐呵。
“咱们南姐儿是个有福气的,不像别家姑娘,一顿饭都没有耗子吃的多。”
在场的除了郭氏和顾南烟,全都是男眷,她说这话也没人觉得不对,反而觉得很是有道理。
顾云戈坐在顾南烟下首,他给顾南烟夹了一筷子鱼。
“确实如此,南姐儿有我顾家子孙的风范。”
说罢他朝右手边正心满意足抿着小酒的顾云泽看了眼。
“别学你二哥,整日之乎者也的做事一点都不痛快。”顾云戈嫌弃道。
顾云泽闻言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大哥不就是嫌我没将南姐儿送的宣纸分给你吗,你又不写字,要那么好的纸张做什么。”
顾云泽说到这,突然想到了顾南烟说,她用那纸当草纸的话,眼角跳了跳。
顾云戈嗤笑一声:“谁要你那纸,我要用南姐儿会不给我?”
说罢他将头转向顾南烟:“大哥见你头上连个簪子都没有,便去金店给你买了一匣子首饰,吃完饭你送过去。”
顾南烟闻言眼前一亮,看向顾云戈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
却见顾云戈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顾南烟:“……”
她想了想,往袖子里掏了掏,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军刀。
这把刀通体呈哑光的黑色,刀刃锋利无比,顾南烟刚拿出来,顾云戈的眼睛便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