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儿听着自己亲娘的话,将身体转到一边去。
他才不是没出息,他就是嫌人多了很烦,太吵了。
几个孩子在中间大屋子里玩了一会儿,又都闻到了饭菜香味。
何菊叫赵元乐与赵元兰进来舀饭端菜。
两人应声进来,拿碗舀饭。
今天何菊煮的都是白米饭,里面一根红苕都没加。
赵元乐数了一下人,总共十五个人她让赵元兰舀十五晚饭,拿十五双筷子。
外边,赵二成拿出来鞭炮,将鞭炮放在了地坝边上,用火折子点燃。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红色的纸被炸碎四处飘散,白色烟雾很快弥漫,又很快消散。
王老婆子冲着赵二成甩了一把艾叶。
“保佑以后不得病不闹伤,平平安安啊。”
赵二成笑着对王老婆子行了个礼。
“好,就按婶子说得来。”
何菊看了一眼外面,又喊道:“吃饭了!”
一群人进来,在桌子上坐下。
男人们还是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另一张桌子,就是待会儿女人坐的。
饭菜上桌,黄豆炖的五花肉两大碗,一个桌子上一碗,另外的青菜汤,蒜苔炒肉丝,腊肉炒干咸菜。
两角放着麻辣豆干这种下酒凉菜,板鸭和口水鸡一个桌子一盘。
虎儿娘带着虎儿走了出来,赵牛儿不禁问:“嫂子呢?叫嫂子出来吃啊,这么多菜了,还有啥好忙的。”
“来了来了。”
何菊应声,端了两碗自家的酸萝卜块儿出来,一个桌子上放了一碗。
她和虎儿娘都坐在了另外一桌子上。
王狗儿和他弟弟自然的坐到男人这边的桌子上。
虎儿和幺儿却都不肯去。
幺儿已经稳稳坐在了赵元乐旁边,手里捧着饭碗准备吃饭。
虎儿娘也坐着,她招呼虎儿坐过来。
虎儿却站在旁边,不肯坐下。
虎儿娘没好气:“你又干啥子?”
虎儿:“好多人,我不坐。”
他不想跟生人坐一起吃饭。
虎儿娘憋着怒气。
“快点给老娘坐好,你莫闹!”
虎儿看着两个桌子的人,问道:“我要一个人坐个地方吃。”
虎儿娘已经咬牙,她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这么多人,莫逼老娘给你一耳巴子。”
何菊见状赶忙起身打圆场。
她拿了一个大碗,舀了饭,里面各样菜都挑了,然后塞到虎儿手里,拉着虎儿到了旁边。
“来,到这儿吃。”
虎儿接过饭碗,在旁边安静的开吃。
虎儿娘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赵牛儿却很淡然,并不为此生气。
反正他气了也没用,何必呢。
小插曲过去,大家便开始吃起饭,聊起天来。
男人大多喝酒吹牛,女人这边就是日常八卦。
虎儿娘绘声绘色的讲起自己娘家村子里的妯娌争斗事件,何菊等人听的很是认真,还时不时的给予回应,提出疑问,以引出下面的剧情。
赵元乐埋头吃饭,看似没反应,实际上也在认真听着呢。
她觉得一大家子内部勾心斗角,实在是太绝了,居然连谁多用了一根柴,谁提的水稍微少了点都能引发一场大战。
感慨之于,她幸庆自己一家还挺好的,都很友爱,没那么多算计。
虎儿娘刨了一口饭,做了个总结。
“哪个喊他们一直不分家,分家了哪里有这些事情。”
王老婆子表示。
“主要还是当娘老汉的,一碗水没端平,太不公平了,兄弟几个才有那么多闹的。”
何菊啧啧两声。
“也跟个人有关系,太小气了。家和万事兴,一家人都不和睦,啥子事情干的好?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到时候遭外人算计了。”
虎儿娘也点头。
“就是,把那些事情闹出来,就给我们这些人看笑话的,哪个外人未必给她们主持公道啊?”
赵元兰插了一句嘴。
“那吵出来了,外人肯定站讲道理那一方啊。”
虎儿娘笑了,她觉得赵元兰还是太小。
“妹娃,我跟你说,除了你自己那一家人,还有特别好的亲戚朋友,其他的人啥子看法,都没啥用。
有事的时候,那些人根本舍不得帮忙的。
所以啊,那些人站到你这边又有啥用,多说两句,后面再多议论议论,就啥用没有了。”
何菊看赵元兰一眼。
“听到没有,你以后少在外面说这样那样。”
赵元兰默默低头干饭。
她只觉得自己娘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借口教训她。
赵元乐先放下碗筷,然后去厨房里,给自己的猪们拌食,而后提着两大桶的猪食进去猪圈。
赵二成见着了忍不住一笑。
他有时候也不明白,这女儿怎么就忽然跟猪这么有缘了,还那么喜欢猪。
赵元乐喂了猪,便继续待在厨房里。
两桌子人,吃喝聊天,又过了一会儿,才算是结束。
女人坐的那边先吃完,碗筷很快收拾了进来。
赵元乐看到这些碗筷碟盘,再看看那洗碗的钵子,想像得到一会儿洗碗的激烈程度。
男人那一桌,还在喝酒说话。
赵元乐出去看了一下,见赵二成没有继续喝了,这才稍微放心。
回来的路上她就叮嘱赵二成了,一定少喝,顶多一杯。
酒精这东西,无论喝多少都尽数入肝,要少喝为妙。
这边何菊和赵元兰一起洗碗,虎儿娘在一旁帮忙,中途,男人们吃完了,赵元乐去收拾,又弄出来一堆碗筷。
外面,赵牛儿和王老汉两家也都要走了。
赵二成与赵三成礼节式挽留了一下,送到外面一点,很快又都回来。
厨房里面,碗筷洗了,卫生整理得也差不多了。
何菊解下围裙,拿了干净帕子给赵元乐与赵元兰两人洗脸洗手。
这时候,家里面只剩下了老蒋和蒋小妹两个外人。
卖田的事情,现在就要开始了。
何菊让赵元兰把幺儿带出去玩,又让蒋小妹也一起去。
这时,屋子里,就剩下了四个大人与赵元乐。
赵元乐也已经从自己屋子里拿出来了银元,用纸包好,揣在怀中。
赵二成看向老蒋。
“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