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眠这点上面还很诚实，说：“从他们嘲讽你开始，我就听到了。”

鹿小眠目光中有些同情：“我以为老祖宗是族长，结果被这群人这么喷啊，好惨啊。”

段少宁默然，似乎接受了鹿小眠同情的眼神。

鹿小眠捋了捋头发，道：“他们不是靠着你的庇护才有今天吗？还那么嚣张，一点感恩都不懂。老祖宗活这么久，也不见你潇洒。”

看看封怀牧多好啊，活得潇潇洒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惧死亡，期待新生，除去死的比较惨，比段少宁好过太多了。

鹿小眠见他不说话，那弧度极为漂亮的下颌线在晨光下愈发润泽，又问：“美菊夫人是谁？是我生母吧？过世了吧？”

段少宁：“嗯。”

鹿小眠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轻声道：“我其实真的很不喜欢老祖宗，特别是遇见老祖宗这段日子都是提心吊胆，但是也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件事。”

她出身孤儿院，虽然后来被收养了，过的日子很幸福很快乐，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生父生母把她扔了，是因为她的嗜睡症吗？还是因为重男轻女之类的？

如今想来是为了保护她。

这位美菊夫人就死在段家人手里，她不被送走，她就是生母的下场。

段少宁能够察觉到鹿小眠情绪有些失落，回忆了一下道：“她走得很安详，并不痛苦。”

段少宁见鹿小眠不反感，于是道：“家中有拍过她的照片，你如果想看，等他们走了我拿给你看看。”

鹿小眠眼眸忽的亮了起来，重重地点头：“好。”

两人相顾再度无言，鹿小眠又挑起了一个话题，问段少宁：“老祖宗真的是段家年纪最大的那位？”

段少宁负手而立，颔首：“自然，我不撒谎。”

“只是他们的辈分比我高一些而已，所以这次是他们出来找我。”

鹿小眠想想以前的状态，辈分高一点那也是高，哪怕段少宁是族长也得尊重辈分高的长辈。

鹿小眠怎么想，都觉得段少宁有点可怜。

一群吸血鬼寄生虫靠着他活成老王八精，结果还拿辈分压他，一个比一个拽，说话也不见有多么恭敬。

鹿小眠真是想不通他干什么这么做，想了想只能理解为：

“圣母。”

段少宁：“……”

圣母他还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段少宁捏了捏眉心，忍不住纠正道：“并不是圣母，而是……世界观。”

从小就是这样的教育，所有人都这样，这是理所当然。

鹿小眠看着段少宁的目光里愈发怜悯：“所以……老祖宗你的世界观是最近崩塌了吗？”

段少宁沉默，或许真的有。

就好像突然过够了那样的日子，他忽然生出了想要试试别的日子是什么滋味。

这样的想法像是春日飞涨的青草，在心中不断发芽生根。

段少宁皱眉道：“你别管，自己小心一点。”

鹿小眠看着他转身要回家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句：“老祖宗不抓我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