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奥萝拉公主,我并没有多少好印象,尤其是在想起那只魔化蝙蝠boss临死前的依恋与绝望。
我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善人,却不想,成了帮凶。
并不是我要将责任推给谁,只是,我很厌恶这种为了自己生命而藐视其他生命的行为,尤其,是在魔化蝙蝠boss为此失去生命后,他们还不懂得感恩,不懂得忏悔。
这是最令我心痛的,同时,也是最令我不耻的。
不过,我记得在当时,米璐璐是唯一一个肯弯下腰来与我一起挖土,并流露出悲伤表情的人,所以,我能与她说上话。
“为什么要重回艾瑞城?”我不解的问:“尤其是,你还在这里受到过攻击。”
米璐璐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不过,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是想要隐瞒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离开。
且就在这时,米璐璐虚弱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等......请等一下。”
我站住脚,却没有转过身。
“请救救......救救......”
不等她说完,我转过身,抬起手,微微笑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吗?”
这已经是我目前为止所能表达的最委婉的拒绝了,米璐璐满脸忧伤,她微微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
我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出了武器铺,走在大街上,我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米璐璐能如此态度请求我,想必要救的人是奥萝拉公主吧,可是,我却不想救,也没必要救,犯不上为一个外人消磨了我的势力,说不准,还会让我们不得已背井离乡。
是的,犯不上,这一切都是犯不上的,我没有必要去听,更没有必要去做!
用力攥住拳头,我快步走回家。
凤凰他们正闲闲的坐在院子里,围坐着听泰勒讲故事。
经过泰勒身边时,他冲我微微点头,我则还以点头。
一晃,夜深了,我悄悄走出大门,来到院子,泰勒正躺在他那张躺椅上休息,见我出来,他抬起手,冲我招了两下。
做到他身边,我道:“老伙计,有事情吗?”
他有节奏的敲击着躺椅一侧的扶手,少顷,缓缓道:“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我点了点头。
“方便跟老人家讲讲不?”
接着,我将与奥萝拉公主相遇,斩杀魔化蝙蝠boss,取得萨拉迪卡,发现魔化蝙蝠boss的恋人尸体等等事宜通通阐述了一遍。
在我讲完后,泰勒微微点头,道:“我大致听明白了,不过,你觉得这是矮人公主在利用你吗?”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
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一切都是你的善心在作怪,你看不得有需求有帮助的人受困,你想帮助他们,于是你主动帮助他们,你以为自己在很多方面做得很好很坚决,可是,并非如此,在他们看来,你就是一个带有善心的老好人,所以,他们才会拜托你,借用你的力量,但这一切,都并非是在利用,因为,那些力量,都是你同意借给他们的。”
“我......同意的吗?”
“没错,就是你同意的”泰勒睁开眼,凝视我,道:“如果你不同意,即便他们再想,会从你那里借走哪怕一星半点的力量吗?”
我沉默了,在他讲述的同时,我的脑子里也在不停回放着之前的种种片段,泰勒说的对,自打一开始,接受了老帕奇的委托,遇到了米璐璐,与他们共同御敌,杀掉了魔化蝙蝠boss,取得了萨拉迪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被利用了的感觉呢?那种强烈的被利用感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我不禁脱口道:“那老伙计,我为什么会有非常强烈的被利用的感觉呢?这又是为什么呢?”
泰勒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你承载不了所背负的良心谴责。”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在推卸责任,并试图在内心中催眠自己,告诫自己,这些责任都是矮人族所应该承担的,是他们的原因所导致的问题,与你没有丝毫关系,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个被利用的笨蛋”泰勒眼神中带着逼问的锋利:“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承担不起责任......推卸责任给矮人......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这是......真的吗?”
我感觉自己在彷徨,甚至,就连我的内心都开始发生动摇,似乎有一面墙在缓缓龟裂,在缓缓破碎,再缓缓倒塌。
他叹了口气,再次转回头,望向天空:“不要在试图推卸了,该你承担的责任,你就要扛起来,一如我那次救你时,你那种渴望求生的眼神与倔强的意志,要记住,推卸,只是弱者的借口,承担,才是强者的表现,小毅啊,你是一个天生的强者,不要让后天的懦弱所击败,勇敢地站起来,做你觉得该做的事,做你觉得正确的事,做不让你感到遗憾的事!”
该做的......
正确的......
不留遗憾的......
这三句话始终在我的脑海中,内心中,徘徊,回荡,突然,心底深处,一抹明亮闪过,刹那间,我如遭棒喝。
“原来......是这样”我感觉自己眼前都变得明亮起来,转头向泰勒,道:“是的,我明白了,那我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泰勒摆了摆手,就继续打起瞌睡来。
回到房间,我的内心出奇的平静,不知为何,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道在我的左臂处游走,先是流过每一根手指,每一片指甲,接着,在我的手掌心打转,再然后,缓缓上移,游走到手臂附近,不停地画着圈,好像有一只水彩笔在手腕处涂鸦,随即,那抹感觉放入泥牛入海,再无踪影。
而我,也在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习惯性的爬起床,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4:30
呵,有点早啊,不过,为什么今天会这么精神呢?
我撇了撇嘴,起身,来到洗漱室,习惯性的将左臂的防水绷带拆下,在看到左臂涂鸦的瞬间,我懵逼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