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人点头。
初夏沉吟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叶钊得到了通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扫了一眼高位上的女人,然后撩衣袍跪倒:“臣叩见皇后娘娘。”
“叶世子平身。”初夏淡淡的开口。
叶钊没有起身,反而将头磕在了地上:“微臣想求皇后娘娘出手,给母亲诊治一番。”
“哦?”初夏倒是有点意外。
“母亲周氏因为当年儿子走失,一直缠绵病榻,如今更是……”叶钊哽咽了,“微臣求皇后娘娘恩赐,能给母亲诊治一番,叶钊……愿意短寿十年,愿意当牛做马……”
初夏听着听着就笑了:“叶钊,你对伯夫人倒是一片孝心。”
叶钊感觉一阵如芒在背,可是此时却不能逃避:“微臣知道自己荒唐,也知道自己……现在,错误已经铸成了,微臣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唯有尽心而已。”
他说的那个错误,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初夏明白。
初夏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好久,忽然起身:“跟本宫到院子里走走吧。”说着就往外走去。
叶钊愣了一下,但是还是急忙起身,恭敬的跟在了后面。
到了园子里,初夏示意了一下。
紫萱就带着伺候的人站到了远处。
叶钊顿时觉得紧张了,因为他知道,这位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
“叶钊,或者该叫你宋子清?”
叶钊顿时浑身一抖,直接就又跪下了。
“你该知道,我不是江盼娣。”初夏没让他起身,而是低头看着他,“真正的江盼娣已经死了,就死在你们宋家。”
叶钊咽了口唾沫。
“她生前任劳任怨,虽然跟你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却尽心尽力的伺候婆婆照顾你的弟妹,将自己当成了宋家的长媳,撑起了这个家,再苦再难,她也没有放弃,因为她心中有执念,那就是你,她就盼着有一天你能回来,带她过好日子,可惜……叶钊,你欠了江盼娣一条人命,你懂吗”
叶钊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这是因果,叶钊,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娘娘,我知道错了,可是,错误已经铸成了,让我如何弥补?”叶钊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这两年,他尝过了繁华的滋味,尝过了权势的滋味,他也嘚瑟过,但是后来才发现,那些繁华权势,却不是谁都能驾驭的,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嘚瑟的,尤其是经历过简家的事儿,经历过自己被下蛊之后,他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冒充叶家的人,他会老老实实的回去村里,好好的对那个买来的媳妇,好好的过平淡的日子。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上次,本宫让摄政王妃救你,不是因为你不该死,而是因为叶夫人,她心地善良,身上是有功德的,你虽然是个假的,但是,你进了叶家后,对她还算尽心,所以,她的功德庇佑了你,今天,你不来求本宫,那她命不久矣,而你的一切运气也将戛然而止,你的后半生将生不如死。”
叶钊深以为然。
“本宫今天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明白,该你的才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来的,那是会遭报应的。”
“微臣明白,微臣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好啊,身份回不去了,那本宫就看你以后怎么做吧。”初夏说完转身就走,并且提高了声音,“摆驾平北伯府。”
南逸臣下朝之后,原本想第一时间看见媳妇的,毕竟媳妇怀孕了,可是却被告知,皇后娘娘出宫去了平北伯府了。
南逸臣知道初夏对那个假的叶钊没感情,但是想到之前的事儿,他还是觉得膈应,当然,他可不承认自己吃醋。
在宫里转悠了两圈之后,还是决定出宫,媳妇出去了,他得陪着。
初夏到达伯府的时候,将叶弘吓了一跳,自从姻亲简家出事儿,新帝就不怎么待见他,上次的粮草失误之后,他也是更加的低调了,说实话,平时在朝上,皇上都很少想起他,甚至不去上朝皇上都不会察觉,这次怎么会突然来家里?
虽然疑惑,但是却也不敢怠慢。
“伯爷平身。”初夏是微服出来的,“本宫今儿过来,是应了世子的请求,过来看看伯夫人的病情。”
叶弘一愣,然后一脸的感激:“多谢娘娘,内子……的确不大好。”倒是请过太医给诊治,但是却一直效果不是太好,吃吃药就轻点,过段时间又恢复原样。
叶周氏其实刚喝了药,正迷糊呢,结果皇后来了,粱嬷嬷磕头后,就准备过去叫醒她,结果被初夏制止了。
“本宫看看夫人。”初夏说着走了进去。
粱嬷嬷看了一眼叶弘,然后就退开站在了一边。
初夏站在床边,看了一眼床上半睡半醒的女人,整个人已经被一层灰气包裹了,就这么下去,不用两个月,人就彻底没了。
这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实病,就是当初儿子丢失之后,整个人悲伤过度,睡不着吃不下,那五脏六腑没有营养支撑,就只能慢慢的枯萎了,就跟那花草不浇水是一个道理。
想要让她好起来,只能慢慢的调理,这个可急不来。
接下来,初夏给叶周氏针灸,还泡了药浴,之后就开了一系列的食疗方子,然后很严肃的叮嘱叶弘和叶钊:“两位,想要她好起来,就必须严格按照本宫的这个单子来,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七天后,本宫再来给她复诊。”
叶弘和叶钊就要跪下谢恩。
“别跪了。”初夏摆手制止了,“这不是宫里。”
俩人只能站直了身体,叶弘上前一步抱拳:“娘娘,午饭已经准备了好了,还请娘娘……”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来通传,说是皇上到了。
“本宫回去了。”初夏勾了嘴角,转身就往外走去,刚到了二门,就遇到了大步流星走进来的南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