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逸臣没办法告诉她为什么，而她似乎也不需要南逸臣回答，她要是只不过是发泄而已。

冯太后吼完之后，直接就颓废的坐回了蒲团上，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几岁，沉默了一会，忽然就笑了：“后来我也认命了，他不爱我就不爱吧，起码给我留了个儿子，我是正宫，我的儿子就该是太子，可是，这点都做不到，他说他的皇位，只有那个女人的儿子才有资格……既然这样，那哀家为什么还要忍呢？”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更恨你还是让我原谅你呢？”南逸臣淡淡的看着冯太后，他其实也说不出谁对谁错，父皇错了吗？错了，错在他不该爱了一个又一个，要了她们最后却又抛弃了她们，母妃错了吗？也错了，错在她就不该跟有妇之夫动情。

此时，他甚至更能深切的感受到初夏为什么会那么坚定的告诉他，不会做妾，也不会允许他纳妾。

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怎么可能容下那么多人？

长时间的怨恨，最后酿成的往往就是悲剧。

“哀家已经这个岁数了，也活够了。”冯太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你原谅我也好，继续恨我也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但是有个秘密我要告诉你，关于你母妃的。”

“我母妃？”

“是，你母妃的秘密。”冯太后费力的撑着身子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南逸臣的跟前，“但是我有个要求……”

“我没办法答应。”

“先别急着拒绝，我的要求不高，求你留下他的命，那是我用命生下来的儿子，我不希望他死在我前面……”冯太后的眼眶红了，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等哀家死了之后，你在让他……如何都好，哀家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南逸臣点头，“我可以答应你。”

“谢谢。”冯太后笑了，“那哀家告诉你，那蒙蚩青玉，应该是没死。”

“什么？”南逸臣惊呼了一声。

“其实哀家原本也不是特别的确定，可是，最近哀家无意中知道了一件事儿，宫里的一个老嬷嬷曾经见过真正的杜子瑜，她说后来的瑜贵妃跟杜小姐感觉不太像，而且，瑜贵妃进宫后，杜家不仅没有因此接受封赏，反而离开了京城返回了原籍……”

南逸臣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面上很平静，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哀家知道后，派人去了杜家原籍，却发现杜家当年的确是返回了原籍，可是在十几年前又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甚至连祖宅都卖掉了……”冯太后说着抬眼看向南逸臣，“如果瑜贵妃真的是杜子瑜，那杜家不至于如此，起码一个承恩侯是跑不掉的，但是如果瑜贵妃是蒙蚩青玉，那哀家当年给她的毒，根本就杀不死她的，苗疆圣女，那是蛊毒的高手，听说身上是有蛊王的，那怎么可能被毒死？”

南逸臣也看着冯太后：“你的秘密，只是猜测。”

“对，但是，哀家的猜测却足以打动你，不是吗？”

“嗯。”南逸臣点头，“本王的确无法拒绝你的这个秘密。”

冯太后笑了，然后再次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哀家终于可以不那么累了。”说着转身往外走，“不能脏了佛堂。”

南逸臣皱眉，感觉有些不妙，急忙跟了上去。

冯太后走进了寝室，然后上了床榻躺好：“南逸臣，你会是个好皇帝的，哀家，去见他了……只求你，放过这宫里的人，给冯家留一条根，行吗？”

南逸臣皱着眉头不说话。

“求你了……”冯太后直愣愣的瞅着南逸臣。

南逸臣点头。

冯太后这才喷了一口血，然后闭上了眼睛。

南逸臣上前一步，然而，手指探到对方的鼻下，却已经没了鼻息。

云嬷嬷哭着扑了上来：“娘娘……您等等奴婢……”然后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一下子刺进了自己的咽喉，瞬间也没了气息。

“太后殡天了。”南逸臣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慈安宫。

事儿就又多了一件，毕竟是太后，就算罪孽深重，死了也得葬入皇陵，而且，几个儿子孙子可都要参加葬礼的。

南逸臣也没瞒着南武帝：“她是服毒自杀的，也算聪明，知道如果她活着，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南武帝的嘴唇动了一下，发出了几个单音节，然后就是不断滴答下来的口水。

仲怀安急忙拿了帕子给他擦拭。

“我答应她不会让你死在她前面，谁知道她死的这么快，所以现在，你要是想死，我也不会拦着。”南逸臣说完起身，看了一眼南武帝，然后转身离开，他没有亲手凌迟了他们，已经算他仁慈了，毕竟，如果没有他们的折磨，自己也不会变得那么坚强，更不会认识她，所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这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初夏那边也知道了太后的死讯，也没多大感觉，毕竟不熟，更何况，工房那边研究玻璃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果。

“对，就是这个。”初夏看着那巴掌大的一小块玻璃，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不过，这太小了，咱们需要制作大一些的，到时候，可以切割……”又将自己知道的卖弄了一番之后，就继续扔给他们去折腾了。

“初夏姑娘，这也太烧钱了。”厉舒文觉得肝颤，就为了这么一点东西，已经折腾进去上万两了。

“厉大人啊。”初夏却笑眯眯的看向厉舒文，“你只看见了花钱，但是有没有想到，一旦制作成功之后，会带来的效益呢？”

“这东西也就做个杯子吧？”

“不，用处可大了。”初夏的眼里闪烁着精光，“有了它，可以做出高清晰的镜子，可以制作窗户，可以……总之，用处很多很多，到时候，一本万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