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等人的想法和林秋娘一样,赞成对曾家母子的惩罚到此为止,不许秦笑笑再插手这件事。
秦笑笑压根没有继续打击报复曾家母子的念头,自是答应下来。
只是她担心曾家母子不清楚掳劫他人和拐卖良家女的罪名有多重,继而不承认入室盗窃的罪名,又把胡晴晴牵扯进来坏了名声,就准备去趟牢里跟曾家母子提个醒。
秦老爷子等人哪会让她一个姑娘家去这种地方,最后决定由秦山和林秋娘跑一趟。
见自己的任性妄为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胡晴晴满心羞愧的给秦老爷子等人磕头,最后还要给秦笑笑跪下,感谢她的相救之恩。
秦笑笑连忙退到一旁,却也没有扶起她:“晴晴姐,不是每个任性妄为的人都像你这样好运,希望你牢记这次的教训,切莫冲动行事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严肃的对胡晴晴说话,胡晴晴心里只有感激:“笑笑,我记住了!”
虽然她装傻骗过了曾家母子,但是能不能逃出地窖,逃出曾家母子的掌控,她自己也没底。就算顺利逃出来了,她的名声恐怕也毁掉了。
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犯了。
其他人看的出她是真的长教训了,便忍住了说教的念头。
虽然这丫头闹出来的事让大家都不安生,但是被胡家人那样作践羞辱,确实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承受的,要怪就怪不把她当人看的胡家人。
好在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吸取了这一次的教训,想来会真正懂事了。
临近正午,秦山和林秋娘就回到了客栈,说起了曾家母子的情况。
那对母子果然不知掳劫他人和拐卖良家女是重罪,他们去的时候两人还在牢里大声喊冤,挨了狱卒好几顿打也不肯老实下来。
等他们知道这两个罪名比入室盗窃的罪名要严重的多,极有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牢房的时候,当即吓得面无人色几欲晕过去。
母子俩倒是不傻,略微一想就明白“入室盗窃”从到到尾都是秦家的栽赃陷害。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不肯认“入室盗窃”的罪,就得认掳劫他人和拐卖良家女这两个重罪。
要知道他们卖掉的金手镯是物证之一,银楼的掌柜伙计都是人证。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根本容不得他们抵赖。
两害相权取其轻,入室盗窃的罪名,他们不想认也得认,还要乞求秦家就此放过,连拿捏胡晴晴的把柄要挟秦家的念头都不敢有。
“太好了,接下来只等衙门升堂,让他们恶有恶报!”六斤拍手叫好,言语间对曾家母子的憎恶丝毫不比胡晴晴少。
“多亏笑笑聪明,想到了这个法子,不然咱们顾及晴晴的名声,还真不知道该拿这两个人咋办。”秦桂花庆幸不已,又把秦笑笑夸了一遍。
“要是没有别的法子,我宁可背一身骂名也要让他们蹲大牢!”胡晴晴咬牙切齿的说道,被曾家母子关在暗不见天日的地窖里,是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嘴上说的硬气,真到了一出门便有人往你身上啐唾沫星子的那一天,你怕是悔的要去撞墙了。”雪丫凉凉的看着她,对她傻不拉几的离家出走的行为深感鄙夷。
换作她吃了胡家人的大亏,非得闹个天翻地覆让所有人不痛快不可,要离家出走的也应该是他们。
这个蠢家伙倒好,灰溜溜的收拾包袱滚蛋了,又傻乎乎的被人掳劫关了好几天。就这核桃大的脑子还学人家离家出走,九条命都不够她折腾的。
“死丫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赵草儿狠狠地剜了雪丫一眼,对她这张不讨喜的利嘴深恶痛绝。
雪丫充耳不闻,睨着秦笑笑语气凉薄的说道:“还有你,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到处给人擦屁股,搞不好你劳心劳力一场,人家还嫌你擦的不够干净!”
这话说的粗糙,实则是一番好意。秦笑笑心知肚明,正色道:“是自家人我才帮,不然谁会没事干往自己身上揽麻烦啊。”
雪丫撇撇嘴,哼道:“自家人也得看值不值得帮。”
秦笑笑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
不管怎么说,她和晴晴姐的姐妹情不掺半点假,这几日劳心劳力的找人,也不是为了得到谁的感激。只要晴晴姐平安回来,旁的事不值得计较。
雪丫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屋子里的人全部听到了,都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说。
秦川秦桃花有心呵斥两句让她闭嘴,又担心把她的火头挑上来,到时候说出来的话让人更加难堪。
一旁的秦桂花坐立难安,哪里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唯独胡晴晴不知道始末,没有计较雪丫的嘲讽,对她告诫秦笑笑的话深表赞同:“说得对,就得帮值得帮的人,要是我劳心劳力一场还落得埋怨,下次有啥事肯定不会凑上去。”
这话秦笑笑不好接,赶紧转移话题:“咱们这几天都不在村子里,回去了肯定会有人问,到时候就说去京城玩了。”
说罢,又叮嘱胡晴晴娘仨:“那天从你们家出来,我让胡奶奶对外说晴晴姐到银银表姐家做客了,要是有人问起你们也要这么说,千万别说漏嘴了。”
胡晴晴没想到她连这个都为自己想到了,感动的湿了眼眶:“笑笑,太谢谢你了,呜呜~”
秦笑笑故作嫌弃:“别再哭了,上午脑仁让你哭的到现在还疼着呢!”
胡晴晴一听,硬生生的憋住哭音,眼泪还是啪嗒啪嗒的掉,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眼泪。
事情暂时了结,等哪天升堂公审曾家母子,衙门会派人通知秦家。眼下大家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这几天可都累坏了。
趁其他人回房收拾东西的间隙,秦老爷子把秦笑笑叫到一旁,从衣襟里摸出两张百两银票:“这次劳烦了小景和他府上的侍卫们,你把这银票给小景,让他做主分了。”
他做不出白白使唤人的事,也不想孙女因为这件事矮景珩一头,心知小女儿没有这么多的银子,就把这几年卖枣分到手的那一成盈利拿了出来。
“爷爷,鲤哥哥肯定不会要,您收起来吧。”秦笑笑没有接,实际上她已经准备好了银子,不愿爷爷把手里的钱掏空。
“听话,拿着!”秦老爷子强硬的把银票塞到她手里,虎着脸说道:“这钱不是给小景的,他也得老实收下。”
说罢,他摸了摸孙女的头,脸色缓和了些:“我和你奶奶一把年纪了,用不上这笔银子。你不一样,和小景的亲事要花销的地方多着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笑笑不好再推拒了,只好收下来:“爷爷,一会儿我就交给鲤哥哥。”
秦老爷子满意了,挥挥手说道:“快去快回。”说罢,他低声叮嘱道:“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秦笑笑明白爷爷的顾虑,自然答应下来。她把银票放进荷包里,就摸到了景珩所在的客房。
本以为这几日他忙坏了,这会儿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结果她刚走到门口,守在门口的大布就把房门推开了:“笑笑姑娘,公子在等您。”
秦笑笑朝他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前倒茶的景珩。
“鲤哥哥,你怎么没有歇息。”她走过去,从杯盘里取出一只茶杯,示意给她也倒一杯。
景珩给她倒满了,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要回去了?”
秦笑笑点点头:“爷爷他们不放心家里,就想今天赶回去。”说罢,她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回去”这两个字让景珩的心情莫名好起来,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要立即动身回京。”
秦笑笑心里失望,忍不住说道:“不能让石头叔叔再给你告几天假吗?”
景珩的嘴角微微一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瓜:“忘记后天是什么日子了?”
秦笑笑掰指计算,恍然大悟:“后天十八,圣上下旨赐婚的日子!”说罢,她懊恼道:“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景珩情绪低落的说道:“这件事情都能忘,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定亲?”
秦笑笑自知理亏,急忙解释道:“鲤哥哥,确实是忙忘记了,一时没能想起来,你别多想,我怎么可能不想跟你定亲呢!”
景珩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循循诱导:“有多想?”
秦笑笑直视他的眼睛,分外诚挚:“比你想象中还要想!”
景珩嘴角抽了抽,在她细嫩的脸上掐了掐:“又跟我耍滑头。”
秦笑笑眨了眨眼:“是真的,我没有骗你。若是不想跟你定亲,之前就不可能答应。”
景珩被她看的受不了,微微撇过眼,暗示道:“既然如此,你可曾准备好定亲信物?”
定亲信物?秦笑笑傻眼了:“信、信物不是由咱们爹娘准备么?”
景珩神色一黯:“没有准备吗?可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秦笑笑麻爪,意识到这是个大问题:“鲤哥哥,定亲信物真的是由爹娘准备,公主殿下没有跟你说么?”
景珩的脸色更加黯淡了:“长辈们准备的定亲信物多半是玉佩和玉镯,我希望我们私下里能够互赠不一样的信物……原以为我们相识多年有了默契,你也会准备……”
秦笑笑心里难受的厉害,下意识改口:“我、我准备了,刚刚逗你玩儿呢!”
话音刚落,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准备个啥啊,就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她上哪儿找“不一样”的信物啊。
景珩眸光一亮:“信物是什么?”
秦笑笑脑壳痛,不想被他看出自己撒谎,只能继续编谎圆谎:“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说出来多没意思,你看我都不问你准备了什么信物。”
景珩没有拆穿她,语气罕见的透出几分温柔:“你送什么我都不会嫌弃。”
要不再送你一只黑野狸?秦笑笑悄咪咪的想,不过也只敢想想,不敢把话说出来。
对上景珩的目光,她不自在的咳了咳,信心不足的说道:“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景珩听罢,倒是真的期待她能在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会给他准备什么定亲信物了,于是说道:“我的信物也不会让你失望。”
这话勾起了秦笑笑的好奇心,很想问问他到底准备了什么。只是想到刚才亲口说的话,她就不好意思问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估摸着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秦笑笑从荷包里掏出两张银票交给景珩:“鲤哥哥,这是爷爷让我给你的,你分给侍卫大哥们吧。”
景珩皱了皱眉:“不用,回京后我会安排。”
秦笑笑不想跟他叨叨,直接塞到他的手里:“这是爷爷的吩咐,你不想要就自己跟爷爷说去。”
景珩迟疑道:“爷爷如此见外,难道是对我不满?”
他有此一问倒不是在意秦老爷子的态度,是担心秦老爷子对他不满会影响到秦笑笑,这可是事关婚姻顺不顺利的大事,他岂能不紧张?
秦笑笑不知道他的想法,无语道:“鲤哥哥,你自信点,连我爹都捏着鼻子认下你了,我爷爷怎么可能对你不满?”
这话果然能够安抚人心,景珩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起身同秦笑笑一起往外走:“我送你们离开。”
秦笑笑点点头,跟他一起下楼来到了大门口。
景珩招到秦老爷子,朝着他老人家拱了拱手:“爷爷,银票我收下了,代那两百个侍卫谢谢您的厚赏。”
秦老爷子很满意,脸上露出点笑容:“这次你也受累了,后天来家里,爷爷陪你喝一杯。”
“爷爷,这是我应该做的。”景珩暗暗松了口气,确定秦老爷子对他是满意的:“后天我带几坛好酒来,陪您喝个尽兴。”
秦老爷子愈发欢喜,拍了拍他的肩:“好,爷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