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丫摸了摸确实胖了不少的腰身,不在意道:“我又不用穿喜服,你跟我比什么。”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秦笑笑被背篓的肩带勒出诱人弧度的胸脯上,忍不住“啧”了一声:“妹夫有福气。”
秦笑笑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懂她没头没脑的话。
“傻!”雪丫戳了戳她的额头,坏心眼的想:这丫头对夫妻间的那档子事儿一窍不通,还被自己忽悠的不轻,到了新婚夜,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想到这里,她不可抑制的笑出声。
“雪丫姐,我怎么觉得你要坑我?”秦笑笑狐疑的看着她,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雪丫连忙收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有的事儿,你有啥好让我坑的?”
秦笑笑还是觉得古怪,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信了她的话。
翌日,一家人吃过早饭就各干各的事了,秦笑笑苦逼兮兮的背上背篓就要上山。
这时,安安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笑笑,爷爷奶奶在家吗?”
秦笑笑连忙说道:“在家,在后院的菜园子里拔草,姐夫有什么事吗?”
安安焦急的说道:“你姐不舒服,吃啥吐啥,从昨晚到现在一口水都喝不下去,我想找爷爷奶奶过去看看。”
湖安村没有大夫,身子不舒服有点小毛病啥的,多是找村里的老人看看,再找点土方子随便弄点草药对付一下,实在不好了才会到别处找大夫。
这次遇到雪丫不舒服,他第一反应就是来秦家找秦老爷子和苗老太。
“爷爷奶奶不会看病,你赶紧去方家找方叔叔,这会儿方叔叔应该在家里。”秦笑笑也急的不行,催安安立即去找方郎中,自己放下背篓往后院跑去。
秦老爷子等人得知雪丫病的不轻,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计跟秦笑笑一道往她家里赶。一进大门就看到雪丫坐在墙根下晒太阳,就是脸色很不好看,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雪丫姐,你怎么了?”秦笑笑快步跑过去,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昨天看到你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吐的一口水都喝不下?”
看出她是真的担心自己,雪丫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兴许是不该嘲笑你胖吧。”
昨天跟秦笑笑拌完嘴回到家时,安安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当时她明明感觉到饿,可是看着几样喜欢吃的菜,愣是犯起了恶心,一口也吃不下。
本以为是灌风受凉了,盖上被子睡一觉就好,没想到今天早上起来更严重了,喝口水都会吐,浑身上下没力气,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她嘲笑秦笑笑胖,惹得老天爷不痛快了。
秦笑笑听罢,也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是因为雪丫姐嘲笑自己胖才会这样?可是以前雪丫姐也没少嘲笑她啊,怎么这一次就生病了?
还是苗老太看出点苗头,把秦老爷子和秦山打发的远远的,然后低声问道:“雪丫,你上回来月信是啥时候?”
这话一出,林秋娘的眼睛都亮了,看向了雪丫的肚子,就发现她的腰身比起年前似乎是粗壮了不少。
雪丫仔细的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是腊月初。”
她的月信一向不准,两个月来一回是常有的事,就是这次隔的有点长,快有两个半月了。
苗老太不放心,又问了些别的。
雪丫一一说了,只是越说心里越没底:“奶奶,我是不是不好了?”
苗老太心里已经有数了,见孙女吓到了,她笑着安慰道:“是好事,放宽心。”
雪丫以为奶奶是在安慰她,情绪愈发低落了:“奶奶,您老跟我说实话吧,我受得住。”
苗老太怕她胡思乱想,面带笑意的说道:“奶奶想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有身子了。一会儿你方叔过来,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雪丫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有孩子了?
一旁的秦笑笑云里雾里,不确定的问林秋娘:“是不是雪丫姐肚子里的人种长大了?”
林秋娘比她更懵:“人种?啥人种?”
秦笑笑刚要回答,雪丫赶紧打断她的话:“笑笑,奶奶的意思是我肚子里可能有孩子,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当姑姑了。”
秦笑笑眼睛一亮,欢喜的蹲下来抚上她的肚子:“是真的吗?这里真的有小宝宝了?”
苗老太笑眯眯的说道:“八九不离十,你雪丫姐这反应,跟奶奶怀你爹的时候一模一样。”
秦老爷子和秦山也听到了秦笑笑的欢呼,当即走了过来,脸上俱是带着喜色。
要是雪丫真的怀了,将是秦家第四代的第一个孩子。孩子就是一个家族的希望,这样的希望总是教人欢喜的。
不一会儿,安安就带着方郎中急匆匆的回来了。
经过方郎中的诊脉,确定雪丫怀上了,腹中的孩子快有两个月大了。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夫妻俩成亲之初怀上的。
苗老太和林秋娘后怕不已,要知道前三个月最危险,一不小心孩子就没了。雪丫这边没个大人盯着,她自己什么也不懂,就更危险了,好在发现的还算及时。
最激动的莫过于安安,几乎是喜极而泣:“谢谢,谢谢方叔。”
方郎中很理解他初为人父的心情,细心的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拿着丰厚的诊金离开了。
雪丫的身子骨不错,胎儿也很健康,用不着吃安胎药,等过了这段时日,孕吐就会消失。
秦笑笑惊奇的看着雪丫的肚子,完全想象不出里面的小家伙快两个月大了。
想到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当姑姑了,她钦佩的看着安安,说了句在场所有人喷饭的话:“姐夫真厉害,这么快就帮雪丫姐种好了人种,这样雪丫姐也能少吃点苦。”
秦山脸都绿了,一把薅起她直接往外走:“赶紧上山捡柴火,今日捡不完五背篓,晚饭你就别想吃了!”
秦笑笑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脸儿一垮抱紧门框死活不肯走:“爹,我要留下来陪雪丫姐,我要陪小侄儿说话!”
秦山嘴角抽抽,跟铁青着脸走过来的林秋娘一道,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一边一个架住她的胳膊往家里拖。
林秋娘更狠,怕她在路上胡言乱语招来笑话,另一只手还把她的嘴巴堵上了。
“唔唔——”秦笑笑绝望了,第一次觉得爹娘狠起来,连她这个闺女都感觉到害怕。
还是秦老爷子淡定,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苗老太细细的叮嘱了小两口一番,也跟着离开了,自始至终没有帮秦笑笑遮掩一二。
这种事,就没法儿遮掩,越遮掩越尴尬。
院子里,留下雪丫和安安面面相觑。不知想到了什么,雪丫噗嗤一声笑了,对安安说道:“这丫头时不时犯傻,说出来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作没有听见。”
安安入赘秦家将近两个月,跟秦笑笑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对她就不是很了解。听了媳妇儿的话,他顺从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跟旁人提的。”
雪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温柔下来:“说起来还要谢谢她,要不是她说我胖,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才知道有了孩子。”
说到这里,她也是一阵后怕。
这阵子天渐渐暖和了,她准备在院子里辟出一个小菜园。要是没有及时发现有了身孕,这样一番劳碌之下孩子有可能会没了。
被感谢的秦笑笑苦逼极了,又捡了一天的柴火,更是因为上午在雪丫家的一阵耽搁,让她没能赶上饭点,晚饭就剩下一小碗豆丝。
这阵子耗费的力气不少,吃下肚的东西却比长胖前还少。这一小碗豆丝下肚,勉强垫了个底,根本不能吃饱。
可是为了早早瘦下来,过上以前那样吃香喝辣的日子,她也只能忍饥挨饿,不敢偷偷到灶屋煮东西吃。
在秦笑笑快要受不住的时候,三宝要下场参加他科举路上的第一场考试——童生试。
三宝一直在南山书院念书,这次的童生试就在京城考。秦笑笑担心他压力太大,便在考试前三天来到了南山书院。
“笑笑,你怎么来了?”得到消息的三宝激动的跑了出来,根本没想过她会来,尽管这几天他一直盼着她能来。
“我弟弟第一次下场,我怎么能不来。”秦笑笑揉了揉他的头,将手里的包袱交给他:“这是娘给你做的皮袄,考试那几天你就穿着它,别着凉了。”
童生试的第一场是县试,每天考一场,连考三天。为防止有人夹带作弊,考生不得穿夹衣棉袄。二月的天气还冷的很,哪怕穿十件单衣也不顶用。
正好年前秦府送来的年礼中有几张狐狸皮,秦笑笑就求林秋娘把它们拼成了一件皮袄,今日给三宝送来了。
“嗯嗯。”三宝紧紧地抱着包袱,胸口激起一阵阵暖意。
想到大哥二哥每次考试,不管二叔二婶多忙都会腾出时间前去照料,轮到三宝了他们不曾过问一句,秦笑笑心里一阵难受,温声道:“你还小,第一次下场就当尝试一下,无需太在意。”
三宝亮眼睛亮:“笑笑,我知道。”
他一定会全力以赴,像三叔一样厉害。三叔连中六元能够庇佑整个家族,他不贪心,只要保护好笑笑就好了。
秦笑笑不知道三宝的想法,看着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心里软成了一片。
怕耽误三宝念书,她带三宝到酒楼里吃了顿好的,又塞给他一些银子,就把他送回了南山书院。
亲眼看大三宝进去了,秦笑笑方转身离开。她不知道,三宝抱着皮袄站在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转过街角再也看不到。
从京城回来,秦笑笑又过上了每天节食上山捡柴火的悲惨日子。
好在没有白熬,到了二月的最后一天,在她战战兢兢的目光中,林秋娘重新给她量了腰身,对比上次量的当真的瘦了一寸。
看着闺女没有瘦下分毫的胸脯,林秋娘不禁头疼:“接下来的半个月你还是少吃点,免得又胖回去。”
这么长时间都没瘦一点,估摸着是瘦不下来。回头还要去趟周家,让宝儿不要预留胸口处的尺寸,万一挤着崩线了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的秦笑笑一听,仿佛天塌了一般:“娘,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不是说好了等我瘦下来,就不再克扣我的饭食么?”
听到“克扣”两个字,林秋娘没好气说道:“但凡之前你少吃点,娘都舍不得让你吃这份苦头。”
秦笑笑讨好道:“娘,大不了我每天多爬两次山,这样吃下去的就不会变成肉了。”
林秋娘到底舍不得她挨饿,想了想答应了:“这可是你说的,万一长胖了,这喜服可就没法儿再改了。”
秦笑笑急忙保证:“娘,不会的,要是再长胖,我就是猪变的!”
林秋娘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她的脑门:“可别变成猪,回头小景来接你过门,让他接头猪上喜轿算什么事儿啊。”
母女俩说笑了一会儿,秦山敲门走了进来,说道:“明儿个就是三月初一了,公主府要来下聘,估摸着来的人不少,咱们的喜钱得备足些。”
男方给女方下聘,女方要给抬聘礼的人喜钱,不管钱多钱少,就图个吉利。
“备了六十个,应该够了吧?”林秋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咱家家底薄,给不了笑笑多少陪嫁,公主府那边也知道咱家的情况,想来有个十抬二十抬就差不多了。”
说罢,她问秦笑笑:“上回小景沐休来咱家,有没有跟你提过聘礼的事儿?”
秦笑笑摇头,从抽屉里抱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今年攒的压岁钱:“那六十个不够的话,把这些分给他们好了。”
“家里有散碎的钱,用不着你的。”秦山让闺女把匣子收起来,对媳妇儿说道:“你去问问三弟妹,她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大户人家下聘的规矩。”
林秋娘觉得是该问问,心里也好有个底,便起身去了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