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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浅懿和白术正在说话间，白芷回来了。

白芷回来却是一脸的失落，：“小姐，蓝雨不见了。”

叶浅懿大惊失色：“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蓝雨不见了？”

白芷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可仍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过去找蓝雨的时候，蓝雨就已经不在了。

洪妈妈似乎是被蓝雨给审过了，那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不过却没看出任何外伤来，只是见到白芷的时候，却吓得哇哇大叫。

让白芷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因为白芷素日里看着蓝雨虽然为人冷淡，可也倒是挺温和的，现在看着洪妈妈的样子，觉得蓝雨实在是太凶残了，而且是凶残到极点的感觉。

她问过守着洪妈妈的婆子，那几个婆子说蓝雨听了到了什么信号，然后面色凝重，只是交代好她们看好犯人，然后就匆忙离开了，而且是纵身一跃从院子里跳上房梁，然后离开的。

白芷也顾不上洪妈妈了，匆忙就回来禀报叶浅懿了。

叶浅懿也是有些糊涂，并不知道蓝雨去哪里了？但是叶浅懿知道，蓝雨做事稳妥，这样匆忙离开，一定有她的道理。

而且叶浅懿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可是叶浅懿并不想说出来。

她只是胡乱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若是蓝雨回来了，让她即刻来见我。”叶浅懿叮嘱道。

白芷点头。

叶浅懿心中有些烦乱，不过她还是有些惦记洪妈妈那边。

既然蓝雨不在，那她就让白术和顾妈妈陪她一同去见洪妈妈。

果然到了柴房，看到洪妈妈。

洪妈妈虽然看起来没有外伤，可是真个人精神萎靡不振，眼神还带着恐惧，真的不知道蓝雨到底对洪妈妈做了什么。

在这阴暗潮湿的柴房里，洪妈妈显然是精神有些崩溃了。

大约洪妈妈跟了老周氏这么多年，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吧。

在荣安苑，老周氏看重她，自然旁人也尊敬她，即便老周氏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可洪妈妈已然陪在老周氏身边，享受的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现在被关在这脏乱差的地方，她定然也是受不了的。

“二小姐饶命啊。”洪妈妈听到动静，看到叶浅懿来了，第一时间就扑过来，一下子扑到叶浅懿脚下，哭喊着：“二小姐，您行行好，就饶了奴婢这一条贱命吧，您想知道什么，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洪妈妈哭着求道。

叶浅懿也惊呆了，叶浅懿是知道洪妈妈的，要说这衷心，洪妈妈对老周氏的确是赤胆忠心，无人能及的。

洪妈妈坚持到最后都在老周氏身边，并且一点儿都不嫌弃老周氏，即便老周氏拉尿到裤子里，被子上，洪妈妈都不嫌弃，这足以证明洪妈妈对老周氏的心了吧。

可这么赤胆忠心的洪妈妈，真不知道蓝雨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她迫不及待的要招供了。

这真的是挺让人不可思议的。

叶浅懿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洪妈妈，像是看地上的蝼蚁一般。

大约洪妈妈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这个境地吧。

叶浅懿皱了皱眉：“我想知道，当年老周氏到底对我母亲做过些什么？”

洪妈妈愣了愣，连忙说道：“其实多半也如二小姐所说的那样，老夫人的确是处处针对先夫人，和周氏做了不少坑害先夫人的事情，先夫人的性子柔顺，心地善良，却从来没计较过，说实话，先夫人对老夫人的确是尊敬有加，从来没有因为老夫人是继母就有半分的不敬，可老夫人对先夫人始终有心结，全都是陈年旧恨，当年先夫人不孕，纵使是自己身子的缘故，可也老夫人的磋磨有关系，老夫人在自己房里点了让女子不宜有孕的香料，却整日里给先夫人立规矩，所以先夫人的身子也是这样一点点弄坏了的。”洪妈妈一五一十的说道。

“继续说。”叶浅懿面色清冷的说道。

“当年先夫人怀着三爷的时候，老夫人也断了让先夫人立规矩，尤其是老夫人还装病，说想吃先夫人亲手做的膳食，大热的天儿让先夫人去厨房里亲自下厨，弄得先夫人差点中暑，这些事儿，先夫人都不曾对侯爷说过，却无意中被侯爷发现了，侯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跟老夫人大吵了一架，老夫人这才收敛了些。”

叶浅懿听的十分心疼，有些事儿，连顾妈妈都是不知道的。

谢氏是个很逆来顺受的人，而且喜欢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当时进门三年谢氏都没有生出一男半女来，谢氏承受的压力很大。

所以对老周氏也格外的能忍让。

后来即便是怀了身孕，也没少被老周氏为难，顾妈妈那个时候也很年轻，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谢氏身边，所以很多事，她也是不知道的。

现在听了，也是一肚子气。

“太过分了。”顾妈妈攥着拳头说道。

“当年老周氏和周氏这般折辱我母亲，我母亲当真没跟父亲说过半句吗？”叶浅懿问道。

“应当是没有的，老夫人就是摸准了先夫人的性子，所以才敢这么磋磨先夫人的，先夫人对老夫人多半都是逆来顺受，不管老夫人怎么为难，都很少反抗的。”洪妈妈想了想，说道。

“好，果然如此，我母亲竟然在背地里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老周氏真是没人性，我母亲从来没碍着她什么，她竟然能下如此狠手，要我母亲的性命，我此番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是她咎由自取！”叶浅懿眼神冰冷，狠狠的说道。

“小姐，当年夫人真的是吃了那老虔婆不少苦。”顾妈妈也泪流满面的说道。

叶浅懿看了一眼惊慌失措，惊魂未定的洪妈妈。

她笑了笑，眼神灼灼的看着洪妈妈，但是却把洪妈妈看的后背发毛，因为叶浅懿这样子，的确是让人觉得挺害怕的。

“洪妈妈，如今本小姐给你一条明路走吧。”叶浅懿浅笑盈盈：“本小姐可以让你回去继续伺候老周氏，但是我要她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可你也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她，不能让她死了，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洪妈妈愣住了，大约是明白了，就是让老周一直瘫在穿上，过这种没有尊严的日子，并且还不能死了。

洪妈妈回想前几日老周氏的状态，其实她能体会的，那种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

老周氏几乎是天天发脾气，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拉尿都不能控制，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耻辱感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拉尿在裤子里，并且还要让别人来收拾。

这种没有尊严的日子，估摸着是个人都不想过吧。

叶浅懿就是想让老周氏过着这样的日子终老吧。

洪妈妈看着叶浅懿，叶浅懿仍旧是淡然的神色，可是却说着世上最残忍的话。

“洪妈妈不乐意吗？”叶浅懿见洪妈妈仍旧是一脸呆呆的样子，却没个反应，不由得催促道。

“不，奴婢答应，奴婢想回去伺候老夫人。”洪妈妈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她在老夫人身边，看着老夫人就安心一些，虽然刚才她说了很多对老夫人不利的话，可是心里还是不放心老夫人的，只是那个叫蓝雨的丫鬟实在是太吓人了，那个手段，洪妈妈都不敢回想。

她现在想到蓝雨，后背都是发凉的，她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这个叫蓝雨的。

“好，既然你同意了，那就回去吧。”叶浅懿摆了摆手。

示意让那几个婆子送洪妈妈会荣安苑。

洪妈妈擦干了眼泪，如逢大赦一般的离开了。

她回到了荣安苑，才知道，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老夫人大约是生了气，心里积了怨气，晕过去，再醒来之后，全身都瘫痪了。

而且话都说不利索了，中毒后遗症，加上中风，而且基本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府医叹着气对洪妈妈交代了，往后老夫人肯定会失禁，只怕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床上了。

洪妈妈也跟着叹气，可她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侍奉老夫人了，主要是也没有别的出路啊。

老周氏要强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最疼爱的儿子和女儿和她决裂，虽然到底还有个儿子肯给她养老送终，可到底也只能过这种没有尊严的日子，直到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