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民政相比,军政无疑占去了周士相大半精力,为了强化各镇战斗力,他在各镇之间来回视察,卫尉以上军官几乎都接见了一遍,兵备讲习所也去了几趟,甚至在第一镇亲自为士卒示范前世所学步兵剌杀术。
因条件有限,周士相无法为火铳兵配备剌刀,因此火铳兵都是另佩腰刀,腰刀数量不够的便配匕首和短剑,以免在雾雨天气作战时,火铳变成如神湾之战时的烧火棍。
剌杀战术的教练主要集中在长矛手这一块,长矛统一制式三米五,以白蜡杆制成。作战时,若双人组刺杀则一人刺腿一人刺头;三人组刺杀一人刺头、一人刺腿、一人格挡。训练和作战时都以简单灵活为前提。
为最大程度发挥火器优势,各镇所辖三旅中的丙旅为全火器作战部队,甲旅和乙旅以刀盾手和长矛手为主。火铳旅列队作战时,要分置两翼形成交叉火力。战况激烈,火铳射速无法压制当面敌军时,火铳手则弃火枪拔刀作战。
如集团作战,则骑兵旅承担侧翼掩护,炮营置于大阵后方,视其必要前突作战。步炮协同这个战术周士相还没法在军中推广,主要是炮营这一块火炮属于落后的前装炮,炮子多是实心弹,而能发射散弹的大杆子铳和虎蹲炮数量有限,威力和射程也有限,根本不可能搞什么步炮协同。真要这样做了,被自家炮火轰死的肯定要比清军多。
在香山第四镇视察时,周士相向广州传回一道命令,要宋襄公组织铁匠打造铁锹,哪怕因此耽搁生产农具,也务必在一个月内打造5000把铁锹出来。其实周士相想要的是工兵铲,可是现下技术达不到,生产规模也达不到,只能将就用这个时代农民常用的长柄铁锹。
在香山时,周士相又要人建了一座“碉堡”。此堡以砖石混和煮成糊状的糯米制作而成。高三米,堡内可屯一伍兵,自上而下分别开了十二个孔洞,每个孔洞都可以摆放火铳进行射击。也可射箭,堡顶还建有遮挡木板,当中置有一口铁锅,如此既可熬金汁烫杀靠近碉堡的敌兵,也可在上面点“狼烟”向后方通传军情。
香山县找来的几十个泥瓦匠干了三天才把一座碉堡按周士相的意思建造完毕。周士相对他们的速度很不满意。将修建过程程序化,每道程序都精简固定后,要泥瓦匠们再造,结果这一次只花了两天,可周士相还是不满意,最终,泥瓦匠们共了半天时间将周大帅所需的碉堡给建了起来。
碉堡样式简单,内中生活设施几乎没有,除了能杀人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用处。里面空间狭小。短期呆上几天还行,时间一长人根本受不了。周士相自己进去呆了呆,就觉气闷。这气闷不是因为呼吸困难,而是那种隐性的受憋。
给了这帮泥瓦匠赏赐后,周士相又让他们在碉堡的基础上再建“岗楼”。这岗楼实际就是扩大版的碉堡,高近五米多,体积也是碉堡的三倍,除和碉堡一样有军事设置外,岗楼后面还有生活居,可住人。可煮饭,也可养马。生活区修有两人多高的围墙,宽一米多,上面可走人。有简易防御工事。
如此一座岗楼,即便泥瓦匠们为了赏金卖命的干,最终也花了三天时间方建好。
周士相皱着眉头认可了这个速度,接下去便是将这帮泥瓦匠全部征入军中,另外让广州将各县泥瓦匠全部集中到广州,再招募数千青壮入营学习。所学不是如何杀敌。也不是其他,而是怎么造碉堡和岗楼。
半天一座碉堡,三天一座岗楼,修好有赏,修不好受罚是周士相给这帮被征募的泥瓦匠和青壮的唯一命令。
建碉堡和岗楼需要大量砖石和糯米,周士相让宋襄公无论使什么手段都要预备可建500座碉堡和100座岗楼所需要的原料,广州附近原有的砖窑厂全部生产,同时民部驿传司要马上在各地建新窑,确保砖石生产能够跟上进度。各县的青壮男丁要全部动员起来,男人不够女人也要上。
不但太平军控制的各县被动员起来建窑产砖,周士相更派人到惠州让胡启立也在惠东的海丰地区建窑产砖,所产的砖石太平军全部收购,但不运回广州,而是囤积当地。
胡启立虽然不知道太平军要这么多的砖头做什么,但为得到周士相的支援,立即命人将制窑的事情落实了下去。
正和潮州吴六奇对峙的胡启立也收到了清廷简亲王济度大军南下的消息,惊恐之下他已派了两拨人到广州向周士相求援。周士相答应年关之后便亲率太平军主力进驻惠州,这让胡启立稍稍安定。
周士相原定计划25号离开香山回广州,可23号宋襄公就派人急匆匆的过来告诉他——朝廷的钦差大臣来了。
永历朝廷来人了?这么快?
周士相有些惊讶,他派往昆明报捷的使者眼下应该还没到昆明,怎么永历朝廷就那么快派人来广州了,难道事情出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对广州和太平军付出的心血,周士相不由一个激灵,他很怕永历朝廷脑子发热派人来接收广州,不承认他所设的布政使司衙门,不承认他给胡启立、胡明义、王兆兴、王章钧、左清等降官降将的任免,那样便意味着周士相不得不和永历朝廷翻脸,虽不致于扯反旗造永历的反,但和广东明军的合作恐怕就困难了。毕竟和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总兵相比,凌海将军陈奇策和镇国将军朱统他们对朱明正统的观念很强,若在朝廷和周士相两者之间选一个,他们肯定不会选择后者,而他二人手上的水师恰恰是周士相所需要借助的力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