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名地精散成四个分队,大致分布成一个较扁的菱形前进,以起到前后协同、左右掩护的目的。他们中有剑盾战士,有手拿弩弓的游侠,举着法杖的灵魂萨满提供法术增益,还有地精炼金师,从背包里拿出圆球来,点燃然后扔出去。
砰!每次这种大爆仗发出巨响的时候,沼泽地里躲藏的野兽就会四散奔逃。地精们哈哈大笑,“快射击,别让晚餐跑了!”
弩矢嗖嗖飞出去,命中一只跳脚鹿和一只白鹮。地精们发出欢呼的叫好声,然后松开手中的绳子,三只地精犬立马跑了出去,它们会负责将猎物捡回来。
赵迈就站在地精犬旁边,低着头仔细打量这种生物。他身处绿色梦境的空间内,不怕被地精的部队发现。这是一种被地精“改良”了的混种啮齿类动物,细长的四肢带来灵活的体态,鼻子特别扁平,眼睛圆鼓鼓的,部分凸出眼眶,一副十分像老鼠的丑陋大号尖牙向外呲着。地精用各种垃圾喂养它们,并把它们当做狗一样驯养使用。
地精犬体表是布满褶皱的皮肤,基本没有毛发,倒是有一种会不断掉落皮屑的机制。除了地精一族外,其他种族大多对这种皮屑过敏,这对于地精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看着其他种族因为瘙痒而丢丑,也成了很受欢迎的娱乐活动。
地精犬咬着猎物跑了回来,丢下鹿和鸟,接受地精的奖励。通常来说,这奖励是没什么啃头的脑袋或者脖子。不过今天地精们显然并不是大方,只扔下三块干瘪的麦饼,那种发酵的时候添加了干肉粉的黑色食品。地精犬倒也没有嫌弃,赶忙叼着麦饼跑开了。
“如果是储备粮,肯定不会这么好打发。”赵迈在绿色梦境中跟着地精一同前行。
地精贪生怕死但是爱好掠夺,能用抢的偷的骗的,就绝不费力自己制造尽管他们有智力有能力制作大部分东西。他们很狡猾,可作为战士和强盗都不如人类更合格,很多时候他们获得一样东西,战争的成本远高于自己制造。要不是因为他们有远超人类的繁殖能力,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这些手雷真是好用,声音这么大,比敲锣打鼓好多了!”矮小的地精放肆地笑着,张开满是缺牙的大嘴,可怕的口气一阵阵向外喷发。“不过这是自造的,咱们二老大有更厉害的手雷,是矮人的手艺!等积攒一段时间后咱们就去抢,一定大有收获!”
“呸,你个臭渠,你怎么知道那矮人就能积攒一堆手雷让你抢?”
“嘿,只要下了订单,在约定交货的时候去抢,一定有大收获!这点脑子都没有,你还怎么发展进步?”缺牙的地精摇头晃脑,非常得意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提升当队长之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迈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这群不是地精而是换成人类的话,这样的对话似乎也不违和。如果单纯用优雅、多变、狡猾、热情、憨厚和蛮横来概括种族的话,一定会被这些主观印象误导,犯下自大的错误。这群地精不也互相配合着,用相当合理的探索队形前进吗?连z虫都还没掌握这种程度的战术。
z虫有大量需要学习的地方,能够从种族变成文明,没有足够积累是不可能的。好在z虫的比较高,具有掘穴能力后挖个坑把自己藏起来,埋伏在地精前进的方向上,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还有两里地就到原本沃兹沃斯的领地了。在沃兹沃斯管理红树林的时候,用动物的尸骸主要还是地精的插在木桩上作为边境的标志,每隔几十米就能看到一个。但凡进入这片范围,必须将武器收起来,而且地精人数不能超过二十,否则就会遭到打击。
这些从来就不是法律条文,而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规矩。赵迈让z虫按照木桩标记进行潜伏,任何一个看到地精后,其他的都会朝它聚集。虽然赵迈一直跟着地精,不过为了锻炼z虫自己的本领,他并不向z虫传递情报。而且为了避免侦查猎鹰遇到危险,所有的行动都必须z虫独立完成。
赵迈跟着地精,期待看到他们跨过边境线,这样就可以命令z虫展开攻击。但是地精看了看天色,居然在边境外面停了下来,开始布置简单的营地,生火架锅迫不及待地烹煮食物。四个小队分成四个营地,升起了四堆火,然后很快就为如何分配一路上的战利品争斗起来。
先是各种谩骂和挑衅,然后是互相喷口水的大战。赵迈抱着胳膊,正期待他们用拳头决出胜负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停手了。地精们围成一个圈子,派出各自队伍的地精犬,用斗狗的方式来决定名次。
牙齿、皱皮、鲜血和爪子的大混战,给地精带来了难得的饭前娱乐。地精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战斗,它们获胜之后也许会有奖赏,但看今天的猎物数量,估计它们最多能分一两块残骨而已。地精们哈哈的大笑声在沼泽中传不了多远,但是能清楚传到赵迈的心头。
他突然失去了耐性,不想看着一幕继续下去了,正要召唤z虫包围突袭,却听到远处有人召唤的声音。赵迈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发现是红树林方向。
“难道是本体那边有事情?”赵迈一个念头便从绿色梦境中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
五个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策马停在湖边,她们被z虫和野兽们拦了下来,正在僵持之中。其中领头的一个正是赵迈的熟人海柔尔,她高举着艾奥梅黛的圣徽,用不断散发的圣光呵阻赵迈的手下。不过z虫是种田派生物,并没有天生的杀戮性,挥舞着钳子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人,所以场面还在控制之中。
“怎么没叫醒我,储……”赵迈正要训斥自己的狗狗,结果发现它并不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储备粮传送到了湖边,正站在一只z虫的脑袋上狐假虎威,时不时汪汪叫着指挥。不过它那副吐着舌头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讨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