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一刀将排头两个贼寇骑兵砍翻,
此时大刀刀身划出一道血弧之后已经被高延宗甩到了身体右侧,
高延宗待刀刃到达右侧极限位置之后手腕一拧,将刀刃翻上,接着跨出左脚,右臂随着步伐发力上举,左臂下压,沉重的刀身被巨大的力道托举而起,直接命中面前第二排的贼寇骑兵,
这名贼寇视线被战马挡住,直到刀刃斩开马脖颈直扑自己面们时贼寇才反应过来,但这时反应过来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在临死之前增加自己的恐惧而已。
被高延宗击中的贼寇惨叫着倒在了血泊里,而他身旁一同冲入城门洞的贼寇则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以高速冲入城门里,
冲进去的那贼利用城门内的空间赶快勒马掉头想要再冲回去击杀高延宗,不过没等他将马匹加起速度来城上就飞下一只箭矢封住他的喉咙,
贼寇临死之前抬头看到城头桃逐兔展臂放弦,死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也算死的明白。
就在贼寇骑兵冲城的当口,贼寇的炮火密度也降了下来,所以桃逐兔才有机会站起身来放箭,
贼寇停止射击倒不是因为弹药不足或者是心中善念大发,而是因为贼寇攻城的不对快要接近城墙了。
在瓮城刚刚塌陷的时候贼寇才只是派出尖头木驴,可一转眼贼阵就已经全部压向城墙,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茫茫多的人海中全是被扛在肩膀上的云梯和拿在手中的绳索。
挨了半天炮轰,又看到高延宗不要命的冲下城墙与贼骑肉搏,兰子义心底燃起的斗志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和震惊,他先是冲着城内下命令,让民夫和城下守军把受伤人员拉回去,再趁高延宗在城门洞里血战的时候将城门堵上。
然后兰子义掉头来到城墙外侧,一发贼寇投石刚刚命中他身旁不远处的城墙,好几个战士被砸成一滩血肉,还有人被打飞出去,不过贼寇的炮击已经变得稀稀拉拉了,
桃逐兔拉着兰子义,兰子义也抬手护住面们免得碎石屑打到眼睛里,两人艰难前行总算趴到了女墙城垛上,
望着城外蜂拥而来,比前两天攻城的贼寇加起来还要多的人,
这些人汇聚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人海,汹涌而来,涛浪惊天,山呼海啸的涌向孤零零的项城,这时的项城已经谈不上什么一叶扁舟了,此时的项城压根就是洪水面前的一根野草,被眼波已成必然。
兰子义只能咽下一口唾沫,旁边桃逐兔问道:
“贼寇既要用尖头木驴砸城,又要用云梯登城,就不怕城墙塌了压死自己人吗?”
兰子义咬着嘴唇望着城外不说话,贼寇的确不拿人命当回事,但之前拿出来做炮灰的都是贼寇的百姓,而现在冲上前来的都是精锐的战士,把精锐投入到自相矛盾的攻击行为中只说明一件事,贼寇无论如何都要屠灭项城。
兰子义长啸一声,对这城头上的守军吼道: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城外!贼寇今天不将项城屠灭定不罢休,
你们已经与贼寇血战两日,昨天晚上还出城杀人放火,结下此等深仇投降早已不可能!看看那些现在还被点着了当火把的人,你们投降过去会比这个下场更好吗?
你们不为城中百姓,不为自己家人,哪怕只为自己的小命,今天也要把贼寇挡在城外!“
本来守城将士们望着城外茫茫多的贼寇都已经有了怯意,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吓尿了待会临阵倒戈,但听到兰子义为大家剖析形式,而贼寇又的确是把那些对贼寇而言有可能不忠的人全部活活烧死,将士们这才被激起斗志,拿起弓箭向城外还击。
兰子义心想幸亏贼寇当众点火烧人断了城内人投降的念头,要不就贼寇现在这阵势,待会一旦守城不利搞不好就要有人投降了,那时可就是兵败如山倒。
兰子义拔出佩剑咬牙切齿的说:
“今日有死无生,誓与城墙共存亡!“
然后兰子义指挥城上守军让开通道,好让城下民夫将火攻材料送上城墙,
城上的守军们坚定了守城的意志后又逐渐找回了前两日守城的感觉,将士们依靠女墙的掩护挽弓搭弦,箭弩齐发,仗着城墙高度在贼寇弓箭手到达还击距离之前猛烈射击。
城外的贼寇高声呐喊着冲向城墙,他们已经不再排列紧凑的阵型来用盾牌来掩护自己,就靠着自身的血肉之躯硬顶城上的箭雨。
一辆又一辆的尖头木驴到达城下,车内的贼寇喊着号子拉动长木撞击城墙,隆隆的响声之中贼寇冲在前面的先登死士已经将云梯搭上城墙,这次贼寇吸取了前两日攻城的经验,这次冲在最前面的贼寇都把铠甲穿戴整齐,守军的箭矢被甲胄挡住,无法对登城贼寇造成有效杀伤,而贼寇弓箭手却已经站在城下开始向城上还击,
贼寇箭矢好似蝗虫飞舞直扑城头,兰子义冒着被击中的危险探头查看城下情况,见到贼寇甲士顶着箭矢往城头爬也皱起了眉头,回头一看看到刚才高延宗叫上来的火油火药什么的都已经送上城头,赶忙下令道:
“弓箭手向贼寇阵后没有着甲的贼寇放箭,不要浪费箭矢到这些登城的甲士身上。
拿好火油向城下人最密集的地方扔!“
守城的弓箭手们听到命令立即抬起弓箭抛射,近战的将士们则忙着用长杆将云梯退下城墙,拒止贼寇登城,其他还能腾出手来的将士们则从民夫手里接过火油瓶探头照城下扔去。
一个守军将士手拿数瓶火油探头张望,想要寻找贼寇登城处,却不想脑袋刚一弹出去就被一旁云梯上登城的贼寇斩落,剩下的身躯抱着火油翻落城下,
守军尸体落下后差点砸到贼寇,油瓶也被摔成碎片,火油也顺着四处流散,
其实这名军士完全没有必要探头,因为城墙下面全是贼寇,其他将士们忙着抵挡贼寇登城也都闭着眼睛向城下扔油瓶,感觉扔得差不多后兰子义一声令下
“点火!“
将士们便将火把点燃扔到城下,火把刚一落地城墙脚下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凡是火油流到的地方都被引燃,火油扔的密集的地方火势就旺,贼寇被大火烧得嗷嗷直叫,
但即便如此贼寇登城的势头也只是被稍微遏制,而且那些凿城的木驴顶上油泼不进,火烧不进,里面的贼寇还在埋头撞城,城墙外面贴着的方砖都已经被敲碎脱落。
有军士大声问道:
“木驴!木驴不怕火烧!“
又有军士答道:
“别把火油扔到顶上去,扔到旁边,让火从木驴地上引燃!“
兰子义则看着身后已经送上来的火药桶下令道:
“直接扔火药!就照着木驴扔!“
将士们闻言赶紧结果身后运送上来的火药桶,一桶接一桶扔了下去,
火药桶上只需开个口,城墙下的火焰自然就会把火药点燃,剧烈的爆炸将城下木驴和攻城的贼寇全部撕成碎片,肉屑混着血雨被爆炸蹦的到处都是,
在城门口打开杀戒的高延宗也被爆炸溅上了尘土和血污,不过在这之前他的身上早就如同被血淋过了
高延宗此时已经杀出了城门洞,正站在门口把一把长刀舞成了风车,
在他身后的城门洞里满是贼寇的残肢断臂和奄奄一息的战马,在他身边则是各式各样横七竖八躺下的贼寇尸体,刚才抢着冲城门的贼寇骑兵被高延宗一人生生截下,这时完全失去了冲城的作用,只能围在瓮城残骸四周不知所谓,
城上的弓箭手们已经开始还击,这些骑兵现在已经成了活靶子,不得已只好逆着贼寇攻势退了下去,
虽然贼寇骑兵退下,但更多的贼寇步兵却涌了上来,大门洞开的西城门在贼寇眼中就是今日入城的通路,贼寇志在必得,
但贼寇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拦在他们眼前的人是高延宗,
高延宗肥胖的身体这时看上去一点也不臃肿,反倒是充满了力量,好像是一天永远不会停歇的机器,手中大刀只是重复几个简单的动作:斩、切、扫,可就是这些简单的动作却没有一个贼寇可以躲开,高延宗每一刀挥出都会溅起一片血雾,每一刀砍出都会带走一条生命,每一刀划过都是一阵垂死的尖叫,
高延宗杀的兴起,脚下步伐配合着手中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原本中刀的贼寇肢体还会连在躯干上,但到了后来凡中刀的贼寇只会变成好几截,
高延宗就像一个舞者,他的舞步阳刚而威武,他的动作优美又杀气腾腾,如果这时城墙上有人能抽出时间来看看高延宗与他手中翻飞的大刀,这人一定会发现城下的舞者早已经忘了他舞动的理由,现在的舞者舞动的理由已经成了舞动本身,是他自己散播的那种杀戮的美在驱动自己继续杀戮,
这时的城墙上,只有兰子义能有幸欣赏这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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