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他们坐在千墨赶的马车上,心里也是都想着事,又不敢说玄妙儿的不是,所以一个个都不出声。
玄文诚手里拿着点心,还真有点饿了,他拿出两块点心递给马氏和玄文宝。
玄文宝接过去就开吃了。
可是马氏拿着点心看了又看,其实折腾的也饿了,可是一想到今天事情没办成,白折腾了一趟还跟陈秀荷生了一肚子气,这哪吃得下去。
“我吃不下去,你们两心那么大呢,啥都吃?这么大的事,人家两包点心就把咱们娘三打敷走了,你们还能吃得下去?”马氏掀开马车帘子,想把点心扔了泄愤,可是一想到自己家的条件,还是缩回了手,把手里的点心又递给了玄文诚。
玄文诚接过了点心放在纸包里,不过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还拿着呢:“娘,我知道你生气,可是这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改变的,这再生气也不能饿肚子不是。”
玄文宝也吃着点心呢,他也是啥事也不亏了自己肚子的性子:“娘,三哥说得对,啥事咱们也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我就是气不过陈秀荷,这个丧门的寡妇,做事这么歹毒,也不怕遭天谴了。”马氏一想到陈秀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说着气的直咳嗽。
“娘,人家儿子在衙门任职了,咱们是白丁,就连大哥家里也没有当官的呢,咱们确实是低人一等了。”玄文宝的语气里带着嫉妒。
他以前参加科举,自己没有想过当状元,因为根本不是那块料,自己只是做过梦,能运气好,凑合的在衙门捞个小职位就好,就是像现在去秦秋风这样就行,可是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
马氏呸了一口:“还不就是镇上的衙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要是咱们三郎用点心,以后保证比他强,咱们三郎……”
说到了三郎,马氏的语气变了,开始还是兴奋的充满希望的,可是后来反应过来了,三郎不知道现在在哪了,自己最能指望上的孙子,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了,她忽然这么心酸呢。
玄文诚不爱听三郎如何,甚至不爱听家里任何一个孙辈男丁的话,因为自己没有儿子,所以自己嫉妒,好在家里这些孙辈的男丁没一个真的出人头地的,自己也算是心里有几分安慰。
“娘,你这还指望三郎呢?人家带着媳妇不知道去哪逍遥快活了,不跟咱们挨苦受累了,指望不上。”玄文诚说这话时候,自己心里特痛快。
玄文宝跟玄文诚一样,也不爱听三郎的好:“可不是呢,三郎这孩子真的不孝顺,为了自己就这么扔下爹娘祖辈的跑了?这孩子没出息的。”
马氏听着他们说三郎这些话,自己其实也是矛盾的,因为自己就这么一个靠得住的孙子,可是他们说的也并不无道理,这孩子说走就走了,那有什么孝顺可言?可是她还是给自己留着希望,她多希望哪天一觉醒来三郎就回来了,要么挣钱了,要么考取功名了。
“我还是觉得三郎不是那么无情的孩子,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吧。”马氏的语气并不那么肯定,她想着自己的几个孙子,又说了句:“好在现在老三这争气,希望这胎说啥也是个儿子吧。”
玄文诚的心里一紧,自己一直都觉得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家说起孩子,他还是心里不好受的,毕竟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现在必须要表现出高兴或者兴奋,期待那种情绪,他笑着对马氏道:“娘放心,荷叶说这胎跟上一胎感觉一样,保证是个儿子。”
这也许是今个马氏听的最让自己高兴的一句话了:“好啊,孙子好啊。”
玄文宝心里的难受只有自己知道,他本就没觉得兄弟间多亲,现在玄文诚在这跟自己显摆自己有儿子,这口气他玄文宝咽不下去,他回去要跟冯氏商量一下,如何弄掉荷叶的孩子。
而现在,玄文宝也不想说孩子的事,所以又把话题带了回去道:“娘,那咱们回去跟爹说不说咱们来镇上的事?”
马氏犹豫了好一会:“说吧,这事瞒不住,到时候要是他听别人说起了,还得跟咱们心生嫌隙。”
“那咱们怎么跟爹说啊?”玄文宝继续问。
马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咱们就是真的去求妙儿的,这妙儿都有那个答应的意思了,都怪这个陈秀荷。”
“可是娘,咱们之前没跟爹说,他不能生气吧?爹现在可是……”玄文诚有些害怕玄老爷子发火。
不等玄文诚说完,马氏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马车外的千墨,意思是让玄文诚不要乱说话。
接着马氏故作轻松道:“那是你爹,还能跟咱们真的生气啊,别乱想了,这眼见着进村了。”
玄文诚当然明白马氏的意思,也不说什么了,而是继续吃着点心。
千墨赶着马车听着里边的话,这些话里话外的意思还能不懂么?
他高兴的耍着鞭花啪啪作响,一鞭稍勾到树枝上,抖落了树上的积雪,迎着阳光很是漂亮。
进了河湾村,千墨直接把马氏他们送回了老宅,然后才回去。
马氏他们回家都进了上房,张氏这时候在厨房烧水呢,等着马氏回来给她准备热水喝。
冯氏也把屋里收拾的挺干净的,因为如果事情成了还好,要是没成,马氏一定会不高兴的,到时候也别让她找到自己的错处用来发泄。
马氏进了屋,见玄老爷子没在家,心里轻松了些许,因为现在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跟儿子和媳妇们说呢,要是有玄老爷子也不方便。
她坐在炕沿边:“都在屋呢,那我就说一声,今个去镇上的事情没成,但是咱们不能不过年,所以也都别抱怨什么,都想想怎么能挣钱吧,多少的先不说了,至少有进项。”
这也是马氏说的最贴近现实的一次了,这次她没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过高的期望,因为他们家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资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