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西门夜楼的拳头印在那一把骤然出现的铁剑之上。
那携裹而来的黑暗和那一把平平无奇的铁剑上的寒霜碰撞在一起,最终消弭成了平静。
只是苏将军握剑的手,有那么一刻的,颤抖。
“这么说,他果然是苏慕白的儿子?”
苏将军不答。
“小红衣,让开吧。”西门夜楼看着那具好像丝毫没有温度的铁甲,再次,缓缓说。
铁甲还是无言,仿佛是在无声地说,想要过去,就踏着我的尸体吧。
“看在当年的交情上,我不想杀你。”西门夜楼这样说着,又看向了已经基本完全动弹不了的苏君炎,“但这个孩子,不知道是苏慕白跟谁生的,你有必要护着他吗?”
“值得吗?”
“你跟着他那么多年,结果他却跟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
“凭什么?”
凭什么?
毒蛇,再次从西门夜楼的嘴里钻了出来,钻进人的心底。
让人蠢蠢欲动。
可是,苏将军不动。
不动如山。
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西门夜楼的那些话。
不做任何回应,不承认任何事,也不否认任何事。
她只是在诉说一件事情,你不能杀他。
背后的那一支危险到了极点的十亿光年再次,稳定地瞄准了西门夜楼的后心。
所有的一切,都在劝说着西门夜楼,你该走了。
可是
“苏慕白,你真的不应该”西门夜楼好像是自语着,再次举起了拳头。
这一拳
黑暗无底。
西门夜楼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要顶着足以杀死王级强者的一枪,和足以抵挡住王级强者的一把剑之前,杀死,苏君炎。
“去碰我们的梦想啊。”这句话落地,西门夜楼再无顾忌,他一拳。
整个空间都震颤了起来。
那种震颤,让十亿光年好像都迟疑了一秒钟。
让那把沉默的铁剑,都无法来得及。
他是真正的强者,他想要做什么事情,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阻止的。
仿佛是验证这个念头,他的背后镌刻着强者两个字的披风,无风肆意飞舞了起来。
他要,杀、人。
“呛啷”
而就在那一刻,当黑暗彻底笼罩整个世界的时候。
连足以穿越十亿光年的子弹都沉默的刹那。
有一把刀,斩破了这黑暗。
有一片风雪,冻住那震颤的空间。
玄衣白发。
苏慕白。
苏慕白从虚空中来,一刀斩碎了西门夜楼这一拳。
“夜楼兄,我没有迟到吧?”他温和地笑笑,尽管全身都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
可就光听他说的话,他持刀的那种仪态,他依旧像是一个姗姗来迟的,贵客。
“苏慕白!!!”骤然看到这个可以说是天大的仇人,西门夜楼激动的整个人须发皆张,“你到底,做了什么?!”
一字一顿,黑暗再度从他的身周弥漫。
尽管,因为过度地使用力量,一些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王级强者身上的伤痕,已经开始在他的肌体上蔓延。
“你猜啊。”苏慕白还是笑得春风十里。
下一刻,一个声音
天不知不觉,就快要亮了。
格伦西亚,已经完全回到了现世的虚空之城。
悲伤的气息已经弥漫了全城。
尽管光王的死讯并没有传出来,但大多数的士兵,已经从最初的那一道光里,感觉到了什么。
今夜真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多到所有人都好像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仿佛那些同袍都还没有惨死而去,他们也还在睡梦里。
等到天亮了,他们就起床,然后在伟大的晨星之耀路西菲尔的指引下,朝着东南海岸继续前行,直到,看到大海。
但,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
很多人死了,很多事情发生了。
那是注定的。
就像是一条奔涌不息的河流,它不会停止。
“通告全国吧。”阿什纳约看着还在阳台上,久久驻足的麻衣维特,朝着其他人说道,“这件事反正藏不住的,与其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陛下更需要一个最隆重的葬礼。”
“先通告中央王城吧。”路西菲尔也在看着麻衣维特。
太突然了。
光王的离去。
但其实
“需要通告吗?”一直在阳台像是化作了雕塑一样的麻衣维特忽然转身,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冷冷说道。
“维特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路西菲尔皱起了眉头。
“老师不需要葬礼,根本不需要。”麻衣维特这样说着,一步步走向了门口,“他需要的”
“是一个真相。”
一个真相。
屋子里陷入了极端的沉默。
所有人都在观察其他人。
很久。
突然。
一个声音,从窗外响起
天快要亮了。
中央王城。
街道上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结束了一夜巡逻的士兵们准备回去休息。
换班的士兵懒洋洋地踏着步子进行交接。
有早起的小贩在远处打开了铺子,准备开店。
安静,没有波澜。
没有人会发现,或者说在意昨晚发生了什么。
哪怕整个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中央王城是个深邃无比的泥潭,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吞噬一切不光彩的东西。
然后变成最普通的样子。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终于结束了。”亚尔斯庞贝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推开了窗户,看着即将褪去黑暗的城池,露出了略显疲惫,却满足的笑意。
“真是漫长的一夜啊。”
老管家在他的身后收拾着最后的残局,这一夜终于要过去。
而就在这时。
似乎是不让这个漫长的良夜划上最完满的记号。
一个声音,响起了。
那是一个,悠长的,像是沉睡了无数年的人,终于从睡梦中醒来的,满足叹息声。
那么的悠长,悠长的足以穿越数万海里的大海,还有无边荒寂的大陆,传到了,这个中央大陆的心脏。
那声叹息像是在告诉所有人。
我回来了。
亚尔斯的懒腰停滞在半空中,他的手,扶着窗,僵硬。
很僵硬。
“波尔多,我的老朋友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不自信的发问。
不自信的,完全不像是,那头昨夜的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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