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1章 夜离歌(1 / 1)

风花醉 少穿的内裤 5248 字 9个月前

第 651章 夜离歌

赵有恭算是明白了,敢情在完颜宗望眼里,死个大宋百姓就值二百贯钱啊。赵楷主政开封府,看上去懦弱不堪,但赵有恭也不会去怪赵楷,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为大宋朝廷签署的盟约限制?不过赵有恭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既然拼谁有钱,那就拼一把,看看到最后完颜宗望会怎样。

临近年关,汴梁城人满为患,做为大宋国都,自然有着国都的繁华风貌。汴梁百姓忙着过年,那些金国商人却不会,因为他们可没有过年的传统,随着金国商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完颜宗望与赵佶签署新的盟约,金国商人可是越来越嚣张了,在汴梁城中强买强卖的事情可不少见。许多大宋商户有时也只能忍气吞声,脾气不好的,还会将这些金国商人告到开封府,只可惜,对这些金国商人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这些人还是该怎么样就怎样。开封府也曾将这些金国商人拘捕,但每过一天又放出来,那些吃了亏的大宋商户自然是不乐意的,找到开封府讨要说法,开封府府尹赵楷殿下更绝,竟然自己出资弥补商户的损失,美其名曰为了维护友邦情谊。赵楷两边和稀泥,搞得那些金国商客越来越嚣张,简直就是有恃无恐。

这些金国商客说是商人,其实大都有过从军经验的,女真人数不多,男子十三便要追随部族作战,所以女真人大都非常好斗。腊月二十八,京城天香楼举行鉴酒大会,其实每年天香楼都会举行鉴酒大会,这一日大宋各地酒商都会云集此地,因为天香楼可是京城第一楼,这里的美味佳肴号称赛过了御膳房,酒商们也都想接着天香楼推销下自己的酒。今日酉时一年一度的鉴酒大会,别说京城里的大户了,就是苏杭一带的人也跑到这里凑热闹,尤其是那些才子们,可是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只要是文雅的事,那都要说出点一二三来才行,像品酒这样的雅事,才子们怎么可能错过呢?

才子们平生追求的是什么?嗯,当然要科举入朝了,但你要是直接那么说,绝对会遭人鄙夷的,那么想的人绝对是个俗货,大大的俗货。你要是问才子们,才子们一定回答真正的追求是美酒与佳人。一副书画,美酒一杯,佳人抚琴,梦想中的生活啊。恰恰,今年鉴酒大会还有不少美人,这天香楼老板不知道跟娱乐城李妈妈怎么商量的,竟然把娱乐城的姑娘们请来端酒,这下可是勾的那些才子们心痒难耐。

赵有恭不是才子,但绝对倜傥,拢着大袖子,揣着手,赵殿下就像个普通公子那般瞅着热闹。今个鉴酒大会,师师也要参加的,因为秦王府的酒也要靠这鉴酒大会打开销路呢。瞅瞅乌压压的人群,赵有恭忍不住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才子们流行拿折扇了,而且还风雨无阻,瞧瞧这大冷天,估计眨眼间就能下场雪。可就这么冷的天,一个骚包蓝衫公子,还站在台下晃悠悠的扇扇子,看的赵有恭脸皮子直打哆嗦。阿九东张西望的,最耐不寂寞,由于人太多了,阿九丫头只能踮着脚勾着赵殿下的肩头往前看,她一眼就瞅见前边那个骚包公子了。

“公子,你瞧那个穿蓝衣服的,太傻了,不怕把自己东城冰棍”阿九银铃般的声音清晰无比,不光赵殿下听清了,就是前边那位蓝衣公子也听到了,他当即转过头巡视起来,好家伙,这东京城里还有打趣他胡大公子的?胡大公子眼尖的很,稍微搜寻了下,就瞅见举着手打招呼的赵有恭了。

胡锦平面色尴尬,赵有恭也是有点小尴尬,弄了半天还是老熟人,瞪瞪眼,示意阿九以后少乱说话后,主动朝着胡锦平走去。赵殿下嫁到,胡锦平只能草草的行了一礼,毕竟人多眼杂,赵殿下又不想被人打扰。凑近之后,胡锦平瞄瞄阿九,做了个鬼脸,阿九也不怕,左右食指勾住嘴角,伸了伸小香舌,表示胡大公子像个发春的大狼狗。

胡锦平顿时没了脾气,他知道殿下身边的九姑娘有多难缠,简直比那木娘子还让人头疼。对作怪的阿九,赵有恭也不忍责怪,拍拍她的小臂,哭笑不得道,“老大不小了,正经点!”

“哦”九姑娘点点头,不过那东张西望的样子,可依旧不算正经。赵有恭砰砰胡锦平的肩头,小声问道,“还真是哪都缺不了你,怎么,你家老爹来了没?”

“咳咳,殿下,你莫逗胡某了,那老头子要是来了,胡某还能待在这里?哦,殿下,你对着鉴酒大会也有兴趣?”

“没,不过本王对那个感兴趣”说着话,赵有恭朝左手后方指了指,胡锦平踮着脚望了望,就看到那里站着一群金国商客,这些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还不时的瞅瞅台上的姑娘们。胡大公子那可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当即撸着袖子兴奋道,“殿下,这帮女真蛮子惹你不快了?嘿嘿,殿下莫说,胡某也早瞧这帮子人不顺眼了,你等会儿,看胡某如何教训这帮蛮子。”

看胡大公子这架势,敢情是要拉上一票人跟女真蛮子当街群殴呢,赵有恭脸都快黑了,要打群架用得着胡大公子动手么?眼看着胡大公子就要出去拉人打架了,赵有恭赶紧将他拽了回来,“我说胡大公子,你能不能冷静点?要打架,本王还缺人么?你找几个不怕死的人来,最好是敢杀人的,一定要是平民。”

“嗯?”胡锦平眼珠子一阵乱转悠,一时间搞不懂赵殿下到底想干啥了。其实吧,赵有恭想着直接现场拉几个硬汉的,既然碰上胡锦平了,这活就交给他了。胡大公子那可是汴京一霸,自从赵殿下离京,蔡三郎、高衙内、王衙内成婚之后,京城衙内算是后继无人了,直接把胡锦平这个富商子弟给漏出来了。早在以前,胡锦平就曾领着人当街帮战,所以还真认识几个敢下重手的硬汉。离开没有一会儿,胡锦平就领着几个粗衣壮汉回来了。

“殿下,这些都是胡某找来的硬手,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胡锦平说完,那几个壮汉估计早就得到了吩咐,赶紧向赵有恭行了个礼。

赵殿下也不答话,伸着手开始朝着那些金国商客点起了人头,好嘛真不赖,正好十个人,随后拽拽阿九的袖子,小声道,“小九,给这几位壮士三千贯钱。”

阿九没有多问,乖乖地掏出一叠交子点了点丢到了一个大汉手中,这时赵有恭方才吩咐道,“你们就瞅好了,要是那些金国蛮子敢闹事,就给本王往死里打,打死一个扔两百贯钱。你们也不用怕,开封府那边要是问责起来,本王替你们担着。”

有秦王殿下担着,这些壮汉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他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基本的人头还是数得清的,十个人,一个人头两百贯,也就是两千贯,殿下却给了三千贯,这是明着把那多余一千贯赏他们了。开封府再厉害,还能顶的过秦王殿下?于是几个壮汉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们决定了,一会儿逮住这帮子金国商客往死里揍,一个都不放走。其实好早之前就想揍死这帮子人了,一帮子女真蛮子,在汴梁城里耀武扬威的,谁能受得了,只不过开封府和稀泥,纵容女真蛮子,有跟女真蛮子相斗的,往往最后也会吃个大亏,所以也没人敢管他们了,现在秦王殿下站出来撑腰,那铁定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几个壮汉去做准备了,胡大公子也想追上去凑热闹,赵有恭没好气道,“胡公子,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了,出去折腾这种事,不是给完颜宗望落下口实么?”

“这...”想想赵有恭说的也有道理,胡大公子只能莫可奈何的叹口气了,看来当官也不只有好处啊。

巳时,鉴酒大会如期开始,高台上姑娘们穿的花枝招展的,她们将酒碗摆上,那主持人啰里吧嗦说了些话,便开始请人上去鉴酒了,起初上去的都是京城名宿,随后就是那些风流才子们。好嘛,不管做什么事,才子们都不忘卖弄下,这个吟一首诗,那个做首词,还有的提一副对联,总之鉴酒大会气氛越来越高涨。等到临近午时,就开始第三轮了,这次一帮子金国商客一起上了高台,这些人喝口酒,就吐了出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家伙还伸着舌头大皱眉头道,“这是什么酒,好难喝。”

看这帮子金国商客的反应,赵有恭噗嗤一乐,当然难喝了,里边掺了马尿,要是好喝就见鬼了。那说话的胖家伙名家多义,此人女真贵族出身,从小骄横的很,本来没什么营生的,但后来听说宋金盟约,女真男儿在那边很吃香,于是便自觉地来到了汴梁城。到了汴梁,多义才明白什么叫做繁华,比起汴梁城,会宁府简直就是破渔村。仅仅半年,多义就喜欢上了汴梁的一切,这里的美味,这里的女人,都比大金国好太多了。今个鉴酒大会,总要来凑凑热闹的,哪曾想这酒如此难喝。难喝不要紧,不是还有美人么?

多义丢了酒碗,伸手去摸旁边女子的脸,吓得那女子慌忙后退,这时负责鉴酒大会的袁梦吉上前阻拦道,“几位金国朋友,既然酒不好喝,再换便是,总会让几位满意的。”

“你一边去”多义伸手将袁梦吉扒拉到旁边去了,张着大嘴巴嘟哝道,“这等烂酒,谁爱喝,想让老子满意,把这几个小娘子让与我等,否则老子们砸了你这台子。”

多义说完,那几个女真商客就聚拢了起来,一个个撸着袖子,摩拳擦掌的,这下可把袁梦吉吓坏了,不能打啊,要是打了金国商客,那岂不是要倒大霉了?尤其是那个多义,这家伙已经不知道讹诈多少次了,“多先生,这可使不得啊,这些女子都是娱乐城的人,袁某人当不得家啊。”

“当不了家还说什么,趁早滚蛋?喂,还有你们,看什么看,尔等草民,还敢管我金国上使的事情?”说着,多义朝着台下围观的百姓做了个挑衅的动作,汴梁百姓本就对女真人不爽了,见多义如此,哪里忍得住,当即骂道,“女真蛮子,欺人太甚,看我大宋无人否?”

话音未落,只见几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爬上了高台,多义也不是被吓大的,以前在部落里哪天不打架?于是乎,就在袁梦吉面前,就在这鉴酒大会高台上,两伙人当场械斗起来。这场打斗,来的很突然,又很自然。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些女真蛮子当真可恨,有人要打他们,那理所应当,所以说这场打斗看上去很自然。但是呢,大家都很女真蛮子,偏偏又不敢乱来,因为女真蛮子可是受开封府和朝廷保护的,打了他们,能有好果子吃,所以一帮子人冲上去上来就打,还有些突然。

不管自然也好,突然也好,结果是喜人的,那些打架的可是城南的帮派头子,平日里还挺恨他们的,但今日得为他们加油助威才行。在一帮子汴梁百姓高声呐喊下,这些南城帮派混混头子发挥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仅用了半个时辰,就把一帮子女真商客揍趴了下了,如此还不罢了,还真的往死里揍,尤其是多义,那胖乎乎的身子被揍的更胖了,等到那张脸跟猪头一样时,整个人也没了声息。谁也没想到,这帮人真下死手,一共十个女真蛮子,全都挂了。其实这场争斗维持的时间不短,步兵司和开封府那边早就做出了反应,可这些人就是过不来,因为百姓们故意围着高台,把这帮子人堵在外边,直到那帮子女真商客死绝了,人群才让开一条道。

面对步兵司以及开封府的人,几个混混头子也不怕,拿出一叠子票子往地上一撒,分外潇洒。这次领人前来的是开封府新任捕头姚东伟,他看到死了这么多女真人,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好嘛,殿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女真人出事,免得那金国二王子借机坑人,这下倒好,不光出事了,还他娘的直接死了十个。不管这些混混头子后果如何,但他姚东伟这个捕头是做到头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殿下撸成白身。

“你...你....廖黑子,你干的好事,快随姚某去开封府.....擅杀金国友人,你有几条命担着?”姚东伟是认识几个混混头子的,这些混混头子要是没姚捕头罩着,能在动静地界上混的如此开么?别的事还能帮忙,可这事太他娘的大了,谁能帮得了?

廖黑子一点都不怕,还扎着胳膊喊冤,“冤枉啊,姚捕头,是这帮子蛮子先动手的,你不信可以问问各位乡亲父老。再说了,俺有钱,俺给钱了啊!”

给钱?姚东伟这才想起来,刚刚好像看到廖黑子撒了一叠交子,还一只鹅没弄明白呢。铁链子往廖黑子脖子上一挂,姚东伟瞪着眼睛怒道,“滚你娘的,你杀了人有钱又怎样,快跟老子回去见公孙主簿,看公孙大人不扒了你这层皮。”

说起这位公孙大人,那也是汴梁城里的一大奇葩,开封府主簿一职一当就是十几年,最有趣的是他自己还觉得津津有味的。虽然赵楷贵为开封府府尹,但真正主事的其实还是公孙康,这跟赵有恭当时的情况差不多。其实自大宋立国以来,一直都是如此,虽然王子太子任职开封府,但实际主事的都是下边的人,甚至有时候还会派专人权知开封府。例如宗泽,以及包拯,他们准确的说算不上开封府尹,只是以朝廷官职,权知开封府而已。

公孙康公孙大人,历任两位王子,混的那是风生水起,再加上这人又会来事,所以郓王殿下差不多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公孙康。现在姚东伟要带走廖黑子等人,台下的汴梁百姓可就不干了,一个个叫嚣着要冲上来,“姚捕头,你不能这样,惹事的是那些女真蛮子。”

姚东伟脸皮子直打哆嗦,他又不傻,猜也能猜得出是谁惹事,可是这跟谁主动惹事没关系啊,死了十个女真人,那金国二王子会善罢甘休么?二王子找郓王殿下施压,郓王殿下就得找他姚某人发火,这他娘的算什么事?想起这事儿,姚东伟气就不打一处来,俩眼一瞪,大声吼道,“都让开,再敢拦着,把你们也锁了!”

莫说,姚东伟这话还真有作用,把这些百姓吓住了,最终廖黑子等人被带走了。随着廖黑子进了开封府大牢,赵有恭也领着阿九晃悠悠的去了府衙,赵殿下对开封府的一切熟悉得很,熟门熟路的来到后衙,一进门就瞅见公孙康和赵楷正愁眉苦脸的商量着什么呢?听到脚步声,赵楷抬头一瞧,微张着嘴,很是惊讶。

“凌哥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也不跟为兄说一声!”赵楷显得很热情,赵有恭也随意的回了一礼,要说赵佶这些儿子,还真没几个天生坏心眼的,就属那个赵构为人阴鸷了点吧。与赵桓接触不多,但和赵楷,当初可没少干些混帐事,所以二人说话也随性的很。赵楷也不避讳,当即把廖黑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完后,赵有恭微微一笑,端着茶杯眨着眼道,“三哥儿,小弟听说人家廖黑子可是给了安葬费呢,一人二百贯,够了吧。”

“啥?啥安葬费?”赵楷一时间没回过味儿来,公孙康赶紧低着头耳语几句,赵楷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凌哥儿这是拿前几日完颜宗望赎人的事情说事呢。赵楷也不是蠢材,他点点头,就知道该怎么应付完颜宗望了。

在汴梁城里一下子死了十个女真商客,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完颜宗望既然在汴梁,肯定要亲自走一趟的。来到开封府,竟直找到赵楷,赵楷亲切的接见了完颜宗望,不过让完颜宗望纳闷的是,今日赵楷却绝口不提鉴酒大会杀人一事儿,东拉西扯的说些闲篇。完颜宗望哪有心思跟赵楷聊家常,拱着手有些霸道的说道,“郓王殿下,天香楼鉴酒大会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有人残害我大金国十名子民,还望殿下将犯人交给本王处置。”

听完颜宗望如此语气,赵楷心里就有点不乐意了,你这蛮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以前还自称小王,自从重新签订盟约,就变成本王了,连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恭敬了。赵楷早知道该如何应付了,摆出一脸苦色,摇头道,“哎,这事难办啊,那些人可是留了两千贯安葬费的。”

什么安葬费?完颜宗望心里泛起了糊涂,怎么也想不通,当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望殿下详细说上一说,也好让本王晓得。”

“二王子,前些日子有金国商客当街打死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人还是你领走的呢,你当时给了两百贯安葬费。这不,京城里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了,只要杀了人,拿出两百贯安葬费就可以安然无恙。现在廖黑子给了两千贯安葬费,这可是完全按照二王子的议定定下的,当时没处置大金国商客,现在本王也不能处置廖黑子等人啊。要是这么做了,本王这开封府尹还如何当下去,岂不是要沦为笑柄了?”

赵楷语重心长的说着,听上去挺有道理的,可仔细一分析,有个屁道理啊,杀一个人给二百贯钱了事,也就是说一条人命值两百贯钱,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杀人大罪是钱能解决的么。完颜宗望气的脸色变了又变,张开嘴,却又说不出什么,因为当初一条人命两百贯的价钱确实是他定下的,现在要治那些汉人的罪,也得把之前杀人的金国商人交出来才行,这一点她完颜宗望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其实完颜宗望很想说一句大宋算个屁,一个汉人两百贯钱已经是看得起了,汉人能跟女真勇士相比?可惜这种话想归想,却不能明着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估计宋金盟约也就泡汤。当然赵楷也不可能让完颜宗望强行把人带走,那样的话,汴梁百姓可就要指着他赵楷的脊梁骨大骂软弱无能了,估计非把开封府拆了不可。

完颜宗望自觉地留在开封府也没什么意义,只能气呼呼的离开了,看着完颜宗望的背影,赵楷别提有多得意了,嘿嘿,打交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占据上风。等着赵有恭从暗处出来,赵楷眯着眼笑道,“凌哥儿,你这主意真够损的,你怎么就知道完颜宗望不会把那个犯事的女真商人送回来呢?”

“三哥儿,你还是不了解完颜宗望啊,这个家伙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赵有恭没有多做解释,剩下的,留给赵楷自己琢磨吧。虽然这一次打压了女真人的嚣张气焰,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女真商客还是会嚣张起来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大相国寺的钟声敲响,烟花在汴梁上空绽放,古老的汴梁成,依旧有着一种独有的魅力,在除夕夜里,就像银河之下的黄金城。这里繁荣昌盛,文采风流,水木年华里,伸出手,勾住了岁月,勾住了明天。好久没在楚王府过年了,如果樱婼也在就好了,那个女人的根在楚王府,她一直梦想着在老王府中慢慢变老。

又是一年,又老了一岁,不知为何,赵有恭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很老么,但心真的老了。一声声钟鸣,看烟花灿烂,却没了往日激情。

就在这个除夕之夜,楚王府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她就是麟德宗姬柴可言。来到门前,柴可言并没有走进去,赵有恭也是闲来无事,陪着柴可言沿着北大街向西走去,过了街口,二人联袂来到了汴河沿岸。除夕夜色下,汴河街上张灯结彩,却没了往日人流,这一夜,大都在家里好生欢笑,谁愿意来这里晃荡呢?要说什么时候汴河街最安静,当属除夕夜,这一夜少有人嫖娼,少有人醉酒。柴可言身着一件紫色翠衫,外边裹着厚厚的貂皮氅子,她走得很慢,颔首低着,一路走去,安静异常。赵有恭皱皱眉头,略有些好笑的问道,“可言,你难道就想这样一直走下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柴可言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慢慢朝前走着,看着那瘦削的肩头,高佻的身段,似乎看到了一种倔强,也看到了一种孤独。赵有恭不知道自己一直逼迫着柴可言到底对不对,可又怎能不逼?柴可言是个很好的女人,她比朱娘子差么?一点都不差的,只可惜她是柴氏的公主,恒王的女儿。

“说什么?该说的已经说过了,你这狠心人,总是不松口,又何必再说呢?哼哼,你就这么烦本郡主么,让你陪着走一走,都没有个耐性!”柴可言语气中的幽怨,是如此的明显。此时的她恢复了往日样子,她华贵,她美丽,她冷艳绝伦,一言一行充满了智慧。

赵有恭赶上柴可言的脚步,也没再多说什么,事实上,他真的欠柴可言许多,一直逼着这个女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大周柴氏一族,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势力,谁也不知道,赵有恭不想这支不受控制的力量归了别人。而柴可言呢?她并不怪赵有恭,如果换做她站在那个位置上,也会这么做,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她柴可言承载了太多东西,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柴氏万余人命,她谁都不想帮的,爹爹也一直都在表达这个意思。所以,官家把她许给了太子,否则,她柴可言就该入宫为妃了吧。

嫁给赵桓,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又能如何,赵佶已经做出了让步。柴可言希望赵有恭也让一步,她不想嫁给赵桓,只要赵有恭不打恒王府的主意,她柴可言愿意入秦王宫,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可是这个男人不是赵佶,他该掌控的东西,就一定要掌控在手中。

二人沿着汴河一直朝南走,沿岸烟花绚烂,风景秀丽,却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慢慢的,二人来到了蔡河边上。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柴可言蜷腿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静静地蔡河水。

赵有恭总觉得今日的柴可言有些不同,难道是为了婚事,可要是为了婚事,也早该如此了,何必等到现在?坐在旁边,学着柴可言的样子蜷着腿,微微笑道,“可言,你今日怎么了?”

柴可言并没有正面回答赵有恭,她垂着头,声音低低的,“你说要是人能选择出生何处那该多好,要是你不是楚王世子,而我不是柴氏公主,那该多好,那样就没有诸多忧愁,也没有诸多烦恼了。”

“呵呵,要是那样,也许我们就不会相遇了!”赵有恭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嘴,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勇敢的朝前走呢!柴可言愁,呵呵,至少,她还有个好老爹。可他赵有恭呢,祖母亡故,爹爹被毒死,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赵有恭不会去怪赵似无能,因为是赵似给了他楚王世子的身份,以前,这个身份,让他陷入险地,可是现在,他喜欢这个身份,那种大权在握,掌控生死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既然是楚王世子,那就要有楚王世子的风采。

想到相遇,柴可言掩着嘴轻轻笑了起来,还记得第一次相见,还是十六年前了,那时候也是年关,二人相遇就打了一架,可笑的是,她竟然把赵有恭打的满地找牙,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厉害。扭头看看那张俊朗不凡的面孔,谁能想到,那个臭小子会变成汴梁第一美男子,还成了大宋权势滔天的枭雄,“赵凌,本郡主明年二月就要嫁人了!”

“知道,你可以不嫁的,后悔还来得及”赵有恭手拿一根柳枝,不断地挑来挑去,看似心不在焉,可有多么希望柴可言能点一点头,只要她同意将恒王府的势力让出来,他赵某人就是打破皇宫又如何?喜欢柴可言么?爱么?喜欢,当然也爱,但到底有多爱?赵有恭不知道,至少这份爱,比不过朱汋雅,比不过苏樱婼。

终究,柴可言还是摇了摇头,“不,你知道我做不到,赵凌,有时候你让人喜欢,有时候也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你会对朱汋雅有那么多要求么?”

“不会”赵有恭很干脆的承认了,他当人不会给朱大娘子有太多要求,因为朱娘子都是自愿的,这也是一直都那么敬重朱琏的原因。

还真是个诚实的男人,柴可言恨恨的盯了这个男人一下,该撒谎的时候不撒谎,不该撒谎的时候反而说的天花乱坠,这就是赵有恭,一个独一无二的赵有恭。如果赵桓有赵有恭一半优秀,这辈子也就知足了。蔡河的天空,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光芒点缀着美丽的夜空,星空下,两个人坐许久,说了许多话,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当分手后,赵有恭依旧没弄明白为什么柴可言要来找他,仅仅是为了发发牢骚?

正月初四,赵佶在宫里单独宴请了完颜宗望,对此,赵有恭并不感兴趣,这两个人无非是琢磨着如何尽快打破南京罢了。南京城破,完颜宗望必将势力大涨,到时候辽东说不定就是完颜宗望的了。赵有恭可不希望完颜二王子过得太安稳,有时候给完颜二王子制造点麻烦还是很有必要的。到底如何给完颜二王子上眼药呢?其实赵有恭早就想好了,这希望还得放在慕容复身上。

慕容复这些年奔走各方,势力不小,尤其是在辽阳一带,笼络了不少小部落,如果辽东有变,慕容复转眼的工夫就能打下辽阳府,成为一颗有力的钉子,只不过眼下慕容复还缺少很多东西,其中就是军饷。说白了,慕容复就是缺钱,只要有了钱,粮饷有了,才能召集士卒,没有这些,谁愿意给你拼命?

赵有恭当然不会给慕容复发钱,虽然关中富裕,可那些钱也是从中京大定府抢来的,还要用于建设关中呢,哪能发给慕容复呢?不过手上还是有一批钱财的,这就是大燕国宝藏。哼哼,之前黑袍人为了说服慕容博帮忙,把听雨阁所有的钥匙交给了慕容博,眼下估计要是已经到了慕容复手中,也就是说现在慕容复手中已经有三把钥匙了,而自己手上则由五把钥匙。如果将这五把钥匙交给慕容复,不就可以开启大燕国宝藏了么?赵有恭是个实在人,有好处大家一起分嘛,找到大燕国宝藏,里边财富一人一半,多好,当然,也能借此钓出几条大鱼来。赵有恭很清楚听雨阁的意图,那黑袍人会好心将钥匙给慕容复?哼哼,恐怕这黑袍人早就知道他与慕容复的合作关系了吧,想借慕容复之手,找到大燕国宝藏,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听雨阁想知道大燕国宝藏在哪,没有问题,至于听雨阁能不能取走宝藏,那就不好说了。赵有恭嘴角一翘,露出一丝冷笑,这次就要借大燕国宝藏,彻底打垮听雨阁,至少,也要知道听雨阁到底势力庞大到何种程度。

正月初十,慕容复从姑苏城赶到了汴梁,二人也是老熟人了,所以见了面装模作样的问了声好,只是这心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赵殿下指望着慕容复这把刀能锋利点,最好搞得完颜宗望鸡飞狗跳,而慕容复则诅咒着秦王殿下早归西天。怀着各种鬼胎,二人悄悄地进行了一次协商。

“慕容公子,想必你手中已经有三把钥匙了吧?这大燕国宝藏可是好东西啊,如果本王能帮你凑齐八把钥匙,会不会有什么好处呢?”赵有恭笑眯眯的看着慕容复,而慕容复也是聪明之人,当即就明白了赵有恭的心意,拱手言道,“若能开启大燕国宝藏,复愿讲一半财富让与殿下。”

赵有恭心中冷哼,你倒是说个不让试试啊。慕容复也不是蠢材,他当然不愿意分一半出去了,那可是大燕国宝藏,本就属于燕国皇室。可现在实力不如人,很多方面都得依着赵有恭呢,不跟赵有恭合作,如何对付听雨阁?听雨阁把钥匙让出来,可没安什么好心。不光赵有恭忌惮听雨阁,慕容复也对这个组织怀着深深地惧意,时至今日,没有一个人知道听雨阁的起源,更不知道阁中核心人物是谁。面对这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慕容复自觉地光靠自己是对付不了的,拉赵有恭进来,也能降低点风险。分出一半,总比最后一点都得不到强吧。

拍拍手,只见阿九端着一个大木盒子走进屋中,阿九把盒子放到慕容复身边,就退到了赵有恭跟前。慕容复打开箱子后,就愣住了,只见里边静静地躺着五把钥匙。慕容复真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赵有恭怎么如此好说话,竟这么快就把钥匙交出来了。

慕容复潜入汴梁,这事能瞒得过供奉司,却瞒不过听雨阁,黑袍人盘腿坐在矮塌上,上边摆着一桌围棋,不过有趣的是黑袍人是自己跟自己下。

“呵呵,终于见慕容复了,赵有恭,你到底想要多少好东西呢?哼,这次,怎么也该轮到本座了吧?”黑袍人似乎很有信心能夺取这批宝藏。

大燕国宝藏,盯着的人如此多,夺取宝藏的路上危机重重,那笑到最后的人会是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