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天狼
可要是想抵挡住定**,希望却小的很。当年定**能强攻武州城,还能拿不下扬州城?想通此关节,那些扬州将校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齐声道,“李将军恕罪,我等糊涂,险些受贺天晓蛊惑,还望李将军大人有大量。”
贺天晓死了,所以他背了所有的黑锅。李宝当然不会把这些人的话当回事,他们要不是怀着两边讨好,同时观望的心思,贺天晓就是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不过李宝也不会蠢到去点明,既然有贺天晓给背黑锅了,扬州诸将有了台阶下,那就顺水推舟呗,毕竟现在保住扬州才是当务之急。
李宝顺利等到了兵符,最后独留金鹏一个人,扬州诸将退下了,李宝却冷冷的看着金鹏,“金将军,给李某一个理由,千万不要告诉本将你真的一心要效忠摄政王殿下。”
金鹏铁了心效忠摄政王?开玩笑,他不是定**体系,又不是苏州府兵马出身,何来理由效忠摄政王?得李宝询问,金鹏没有半点犹豫,绷着脸缓声道,“李将军多虑了,扬州城内大多官员都可以投靠郓王,唯独金某不行,因为金某与孟连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孟连杀我全家,金某烧他祖宅,所以,扬州城破,不是金某死就是孟连死。”
李宝仔细观察着金鹏,待确认不似作假后,他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本将信你,金将军,现在本将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将扬州大营之中水性好的士卒全部挑出来,本将有大用。”
此处扬州,地处江南水域,但凡江南子弟,无不从小与水作伴,所以扬州大营之中水性良好的人不在少数。顺利夺得扬州大营控制权后,李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扬州大营彻底落入李宝之手的消息传出后,可是镇住了不少人尤其是扬州知府宋希,吓得面如土色。本来还以为李宝是个儒雅之人,没成想此人手段如此狠辣,做事雷厉风行,这才多久,竟然一口气拿下了扬州大营。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摄政王带出的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扬州大营归李宝控制,扬州城内那些动了花花心思的人也不得不暂且忍耐下了,那李宝可是摄政王的铁杆心腹,扈成又是摄政王的大舅子,若是让他们知道哪个人敢私通叛军,结果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夜色下,叛军依旧攻势如潮,李宝站在水闸大门下,呼吸越来越急促,以后谁要是敢告诉他叛军战力低下保准大耳刮子扇上去。金鹏说的话,李宝也不会尽信,他让人大致打听了一下,确认金鹏所言不虚后,便大着胆子将金鹏派到了东面。如今东面水闸已经被叛军冲开了,小船阻塞了喝道,双方在水闸附近厮杀震天,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扈成亲自冲杀在前,早已是力不从心,身上多处是伤。如果不是亲兵死命将扈成拖到后方,恐怕扈成现在早已经遭难了。今夜月光很美,只是红色血流让这月光变得如此恐怖,看着天空繁星点点,扈成目光模糊,他不知道自己属于天上哪颗星辰,他不想死,也不愿意死,因为扈家就剩下他一个男丁了,如果死了,扈家就要绝种了。如果此刻还有什么念想的话,那就是希望妹妹好好活着吧,最好妹妹能将自己的孩儿改姓扈,为扈家延续血脉,可是那注定是痴心妄想的,摄政王殿下的孩子又岂有改为别姓的道理?
一阵脚步声传来,听上去来的人还不少,一名瘦削男子持刀跑了过来,朝着扈成拱手道,“扈将军,末将扬州步兵都统金鹏,特奉李将军之命,前来驰援,不知扈将军有何吩咐?”
扈成不由得心中大喜,竟然还有援军,不知道李宝是怎么控制扬州兵马的,但既然来了,就得用。扈成用刀撑住身子,颤声道,“金将军,麻烦你让你的人绕过水闸,从东面河岸跳入水中,想尽办法将叛军所用船只毁去,尽力将叛军逼到三岔口。”
“喏”金鹏没有二话,领着人赶往水闸,他这样做并不是出于忠心,正如他所说,所有人都可以投降赵楷,至于他不行,他与孟连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投降赵楷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唯一的指望就是跟随定**一路战斗下去,直到打败叛军为止。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扈成一定要把叛军逼到三叉口去,但想来是有原因的,这次也趁机会看看定**有什么本事,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勇猛善战。
夜凉如水,战斗还在继续,孟连不愧是赵楷的心腹爱将,论水战他实在是江南一头猛虎,相比之下,梁山出身的李俊以及阮氏兄弟就差了许多,那些人水下功夫是不错,可论指挥作战,差孟连不是一点半点。到了亥时,水战已经呈现出一种胶着状态,双方在大运河中你争我夺,水闸附近已经不知道沉积了多少的尸体。东面已经取得了进展,眼看着就要杀入扬州城了,却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一群援兵。孟连可以断定这些援兵不是定**,定**又不是旱地飞龙,还能腾空飞来?果然,细细打听之下,才得知领兵前来的竟然是老仇人金鹏。金鹏出现在东面水闸,可不是什么好迹象,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明扬州大营的兵马已经全部被李宝和扈成掌握了?
孟连一直在纠结,起初他真的信心满满的,别看扬州有不少兵马,可是那些扬州兵马与定**可不是一条心,他们有着自己的利益,在自身利益驱使下,他们又能发挥多少战斗力呢?可是现在不同了,若是李宝已经控制扬州大营,就必须做出相应的改变了。火把照耀,小船悠悠,看着光下河水,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厮杀声,孟连细细思索着,很快抬起头来,哼声道,“传令下去,攻打西面水闸的撤回一半,全力驰援东面,先不要管水闸,配合东面兵马,夹击出城的金鹏所部。”
扬州城里的兵马奈何不得,但是金鹏敢领着人出城,那他孟某人要是不笑纳这份大礼,岂不是对不起上天恩赐了?孟连迅速做出调整,李宝这边压力骤减,可是出城袭击的金鹏所部可就遭了大难。月色悠悠,照着整条大运河,如今运河之中排着一条长龙,小船挨得很紧,整天蔽日,覆盖了整个河面,从空中看去,小船连在一起就像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起初孟连摧毁船只的计划很顺利,有定**水鬼做示范,那些扬州士兵也拿着锥子和特制的小斧头潜到水底去,冲着那些小船就是一阵猛凿,船底漏水,致使许多小船慢慢沉了下去,虽然不至于完全沉入水底,但阻塞后边的船只前进还是够的。
当孟连派来的援军赶到后,金鹏可就遭了秧,手下兄弟被那些叛军射死不少,余者也赶紧往水闸方向撤。只是撤到一半,就碰到了带伤赶来的扈成。原来扈成休息好后就领着人去冲击那些留在水闸的叛军,还不容易打退叛军的一波进攻,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他可不放心金鹏,如果金鹏没有按照计划将叛军往三岔口赶,那事情可就大发了。果不其然,金鹏作战勇猛是不假,可是他并不了解定**水军的战法,所以为了活命,想也没想就往水闸撤。一碰上金鹏,扈成举起钢刀,大声喝道,“金将军,不能撤,快按照原来的计划,将叛军往三岔口赶。程远....程远.....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出来,给本将把那些船烧了。”
程远领着几百定**士兵扛着东西沿着河岸奔跑,攻城那么久,叛军的弓矢早已经消耗殆尽,只能睁着眼看程远领人扑过来。一凑近了,水军士兵将备好的引火之物丢到了那些小船上,火箭射出,很快运河之上燃起了大火,乍看上去情景壮观美丽。叛军一直急着攻城,为了把兵力一**输送上去,所以船只已经连在了一起,如今大火一起,又有清风助阵,火势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当年火烧赤壁是如何做到的?如果不是曹阿瞒铁索连环,火烧计也成不了,而今大运河之上,形势比当年更可怕,大运河说是宽广,但也是相对的,如果供水军作战,停靠战船,结阵作战,大运河还是显得窄了。火势蔓延的越来越快,弄的不少叛军直接不要船了,跳下船就想上岸,可惜岸上早有准备好的扬州士兵和定**士兵。无奈之下,叛军只能尽可能的沿着大运河朝南逃,东面如此,西面同样如此,失去一半兵马后,李宝逮住机会放开水闸大门,亲自领兵展开反扑,只一个冲锋就将叛军打退。
孟连不是糊涂之人,退就退,也许后退并非坏事呢,如果城中兵马能一路跟出来,与大军在城外作战,他孟连还求之不得呢。
“传令各部,尽力向南撤,与东面兵马在三岔口集合,到时候本将要让这些贼子晓得咱们的厉害”孟连也知道三岔口的,那里可是大运河南部最宽阔的地点了,水面宽广,己方兵力优势就可以展开了,能在宽阔地带与定**水军展开决战,何乐而不为,如此省的去水闸拼命了。水闸那里太过狭窄了,根本发挥不了兵力的优势。孟连深以为然,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正一步步走进李宝挖好的陷阱之中。
子夜时分,本该熟睡的时候,大运河上却是战火连连,金鹏跟随者扈成一路厮杀,一点点朝三岔口扑去。双方几乎都把希望放到了三岔口,于是毫无意外的,很顺利的来到三岔口,孟连于三岔口水面展开了阵势,大小船只数也数不清,其中三艘大龙船顶在前方,孟连站在甲板上,一脸傲然的目视着前方,快点来吧,只要打赢这场决战,他就可以领兵进入扬州城了。
孟连没有等待太久,定**很快就来了,只是月光下,定**的船只上似乎有些什么。李宝居于前方,佩剑握在手中,当距离差不多后,他大声喝道,“放蜈蚣船,跟老子割开这群叛军狗儿,其余各部准备好,入水阻敌。”
蜈蚣船,顾名思义,长相非常像蜈蚣,这种船是李宝在沙门岛的时候精心打造的战船。船体修长,船体外边包裹着铁皮,可以抵御燃火以及箭矢,两侧镶嵌着一排排铁刀,那样子与蜈蚣非常像,所以蜈蚣船又被成为水上铁滑车。蜈蚣船的速度非常快,两侧铁刀位置比较高,叛军哪里见过这种稀奇古怪的蜈蚣船,一个不留神,要么船体被割裂,要么船上士兵直接被两侧钢刀割伤,一时间杀声震天响,受伤的却只有叛军。孟连冷汗直流,心里不断追问,这到底是什么古怪玩意?砍又砍不坏,拦又不敢拦。倒有一些不怕死的把船体横过来想要挡住蜈蚣船,却被蜈蚣船锋利的头破直接撞开一个窟窿,只是船成两半,船上士卒也死伤无数。
蜈蚣船一问世,就大显神威,许多叛军被撞进了水中,孟连对此毫无办法,被蜈蚣船冲来冲去,很快整个阵型就散了架。这些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一直被动挨打,对士气的影响太大了,如今许多叛军已经开始怀疑要不要继续打下去了。
月正高,风正好,人命在消耗,孟连不怕死,但他不想这样死去,如此战败,太过窝囊了。他亲自领着战船冲向李宝,而金鹏早以及盯上了孟连,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时金鹏已经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留下孟连,哪怕是死,也要与孟连同归于尽。杀戮一开始,就不会停下来,本该占据绝对优势的叛军,在蜈蚣船的打击下变得乱糟糟的,所谓的优势也荡然无存。定**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配合着蜈蚣船从后掩杀,高大的战船冲过去,撕开了一切阻挡在前的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