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瑾修再回去的时候,皇甫图还没有回来,皇甫青回了自己的实验室,南宫无月送来的三瓶样本还在等着他检测。
这件事耽误不得,所以他也没有时间在这里一直等着。
薄瑾修联系了司曜,让他过来一趟。
司曜来得很快,来的时候还带上了电脑。
他管的就是信息系统,所以薄瑾修让他来这里,肯定是跟这方面有关的事情。
薄瑾修问他:“琮琮的事情,之前查到哪里了?”
司曜也知道司觉他们去追皇甫执药的事情,在来这里之前就提前将资料调出来了。
他打开文件夹,薄瑾修看过去,意外地看见旁边还有个标着“顾篱落”的文件夹。
“这是什么?”薄瑾修问。
司曜顿了下说:“这是之前您帮顾小姐查五年前的事情,但是后来……”
他没说完,但薄瑾修已经知道了。
后来发生了汇城的事情,再后来他失忆了,于是事情不了了之。
“五年前什么事?”他又问。
司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尤其薄瑾修如今的状态。
但一想到顾篱落马上就要跟南宫翡订婚,说不定薄瑾修知道了这些,会改变主意。
他犹豫了下,还是实话说:“是关于顾小姐的孩子的事情。”
孩子?
怎么又是孩子?
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干扰,不得不说对于薄瑾修来说有的时候也是好事。
比如现在,他能很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过于巧合了。
都是五年前,都是孩子。
“你详细说。”薄瑾修沉了眼,道。
司曜点点头,也知道薄瑾修没了记忆,于是从头简单说来。
“顾小姐被薄书远一家设计试管怀孕,但后来爆出孩子并不是薄书远的,当年顾小姐在手术室生下一子一女,后……”
“你说什么?”薄瑾修突然打断了司曜的话,整个人脸色阴沉下来。
他失去记忆后,也会偶尔想起一些过去的片段,尤其是和顾篱落相关的。
所以他就没有再细查过顾篱落五年前的事情,只大概清楚她是被薄书远设计,后带着孩子出国。
现在听司曜说她曾生下一子一女,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僵在了那里。
“你说她生下的是双胞胎?”薄瑾修问。
“是,不过男孩在手术室就死了。”他又补充道。
薄瑾修心里的狂跳却没有停下,他想起了皇甫执药离开前说的话,说如果不是他的话,薄琮琮早在手术室的时候就死了。
“时间。”薄瑾修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什么?”司曜一时没有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时间。
薄瑾修咬紧牙,他需要紧握住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心里荒唐的那个念头。
那念头只是轻轻一闪而过,却让他恨不得立刻验证出来那是不是真实的。
“我问,她生子的时间。”薄瑾修道。
司曜明白他是在怀疑什么了,有些不忍心,但还是道:“Boss,顾小姐……柒柒小姐和小少爷的生日差了快半个月。”
他换了个说法,却又是在告诉薄瑾修。
他的那个猜想是没可能的。
薄瑾修愣了下,眼里一闪而过一抹晦暗,没有再问下去了。
但他还是要了那份资料,既然他答应了她要帮她把事情查清楚,那就会做到。
让司曜把两份资料都发给他以后,薄瑾修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下了命令谁也不许打扰,并且说了若是皇甫图逮着皇甫执药回来,就让司管家去审问,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必须把话从皇甫执药嘴巴里问出来。
这相当于下了死令,哪怕皇甫执药死,都必须吐出来他隐瞒的事情。
皇甫图等人回来的时候,薄瑾修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大半天了。
他在得知薄瑾修的命令后,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进去打扰,然后就跟司管家一起将皇甫执药关进了地牢。
“哎我说,小崽子,那臭老头这么对我就算了,我可是你长辈,你敢跟我这么无礼?”皇甫执药被大铁链子绑了好几圈拴在一把铁制的椅子上,气呼呼地瞪着皇甫图。
皇甫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您心里清楚,我们谁也不想对您这样的。”
皇甫执药一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皇甫图继续道:“今天哥发了脾气,家里的仓库被烧了一半,听说老夫人已经晕过去两回了。”
“啧,这手段还真是够狠啊。”皇甫执药竟还有心情笑出声,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但就是什么都不说。
皇甫图心里又气又无奈,他知道皇甫执药若是不想开口,他们谁也问不出来什么,哪怕折磨死他都没有用。
“修哥的性子您也清楚,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他能拉着皇甫家一块儿去死。”皇甫图冷声道,“我说这话不是在威胁您,我知道您也不在乎这破地方,我也一样不在乎。不过……如果等修哥查出来,那么只要是沾了这件事的人,就谁也别想活了。”
“呵呵,小娃娃,你是在威胁我啊。”皇甫执药笑着道,“你觉得我像是会被你威胁的样子吗?再说了,这事儿没谁知道,就我自个儿,你有种杀了我也行,反正我也算是活够了。”
他摆出一副任刀任刮的模样,就是不肯交代这其中的原有。
皇甫图气得心头火起,正要说什么,就见司管家冷着脸走了过来。
“司叔。”皇甫图叫道。
“图少爷,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司管家冷声道。
皇甫图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薄瑾修和皇甫青都在忙,家里总得有人看着。
等皇甫图出去以后,司管家才拉开地牢的门走了进去。
地牢里有两把椅子,一把皇甫执药坐着,司管家走到另一把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你这是准备给我用哪一套审问方式呢?”皇甫执药笑着问道。
他们都是一个训练里培出来的,对司管家那些手段,皇甫执药再清楚不过了。
司管家摇了摇头道:“我就不给你用刑了,反正一般的刑罚都没有用。”
“你知道就好,那些太小儿科的,你用在我身上我都会怀疑你的智商了。”
到了这会儿,皇甫执药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
司管家看着他,默了默道:“我其实最近一直在想,这些年你为何总是行踪不定。”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哪儿不行?干什么要跟你似的,总在一个地方呆着?”皇甫执药反问。
“是么?”司管家看着他道,“可是这次少爷让我查你行踪的时候,我顺便查了这些年每次和你通话的记录,发现你为数不多的几次记录,其中有一多半的信号地点竟然都是一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皇甫执药的神情,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皇甫执药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已经足够了。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刹那间的一小点儿真实反应,有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解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了。
“你这些年果然是有事瞒着我们。”司管家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不是问句,而是很平静的陈述句。
“唉~”皇甫执药叹了口气,眼神中少有的有些疲惫,他撑着眼皮看了眼司管家,声音略微沧桑,“执司,你不要再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的。”
他叫司管家“执司”。
只有在很郑重极认真的时候,皇甫执药才会叫司管家的名字。
司管家眯了眯眼道:“为什么?我想不出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知道的?说句狂妄的话,普天之下,虽人外有人,我们也并非强大到无人能敌,但紧紧是知道的权利,我认为还是有的。”
他们或许还不够强,还有很多势力对抗不了,包括庄慕虞和王,他们都不能轻易对付。
但是不是他皇甫执司吹大话,哪怕他们没有能力对抗,但紧紧是“知道”一件事的资格,他们难道也没有吗?
如果闯荡半生,坐到薄瑾修这个地位,还连这点程度都达不到的话,那他们真的可以洗洗睡了。
皇甫执药不说话了,他闭上眼睛,紧皱的眉头看上去好像有很多苦衷和秘密。
司管家也没再开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问了句:“跟王有关吗?”
“唰!”
皇甫执药猛地睁开了眼睛。
司管家看着他,一脸冷肃:“看样子是了。”
“我说了这事你别问,更别管!”皇甫执药少有的,发了脾气。
司管家却没再继续同他聊,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皇甫执药道:“这件事我会如实告诉少爷,之后如何处置你,全看少爷怎么定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至于皇甫执药和王到底有什么关系,没有薄瑾修在场,司管家不敢乱问。
事情进展到这个程度,他已经不能保证皇甫执药还站在他们这边了。
如果没有问出什么,反而把他们的事情给暴露出去,那就糟糕了。
看着他往外走,皇甫执药急了,喊道:“执司,你放了我。”
“你听见没有?这件事你们不能管,瑾修更不能管!”
“回来,你他妈给我回来!”
只是任凭他怎么喊,都没有人再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