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三人在书房待了许久，等到傍晚的时候，姜灿才从南宫家离开。

他走后，顾篱落看着南宫翡，刚想开口，南宫翡就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去跟他说。”

这个“他”，指的是薄瑾修。

顾篱落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信我？”南宫翡瞪回去，“我都说了愿意跟姜灿合作了，自然不会把这事当儿戏。”

“那你现在难道不是不信我？”顾篱落反驳回去。

谁知道南宫翡半点都没带磕巴地点头道：“是啊，我就是不信你。”

顾篱落：“……”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还是顾篱落先败下阵来，她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道：“只是打电话说而已，又不是见面。”

“那也不行。”南宫翡没好气道。

他太知道顾篱落对薄瑾修用情有多深了，如果有可能，他巴不得两个人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顾篱落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他看。

南宫翡被她看得有些烦躁，扒拉着头发道：“你别看我，我心里不痛快，就算是答应你我也是不痛快的。”

顾篱落望着他后背，想了想，缓缓开口：“阿翡，我并没有承诺你什么。”

南宫翡后背肉眼可见的一僵。

是的，顾篱落并未承诺过他什么。

他之前跟姜灿说的订婚什么的，不过是他自己的想法罢了。

顾篱落只是答应过会仔细考虑，给他们两个一个机会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过。

南宫翡没有回头，只是笑了一声，笑的，让顾篱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天大的错事似的。

“你是在告诉我，我没有资格干涩你要不要跟他联系，是吗？”南宫翡自嘲道，“是啊，硬说起来，我从来都是没有资格的那个。”

顾篱落蹙紧了眉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宫翡不说话，始终也没有回头。

顾篱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既然答应了你，答应了姜灿和师父，那我就要做到我份内的事情，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怕薄瑾修不信你。”

南宫翡想问“那你说他就信了？”，但他没问，因为他知道那个答案。

顾篱落走过去，绕到他身前，看着他道：“阿翡，我不瞒你，起码现在，我忘不掉他。”

南宫翡别开脸，不想听这话。

“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走向。”

“别说了。”南宫翡哑声打断。

顾篱落却叹了口气道：“但是我还有有那么点尊严的，既然对方提了分手，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缠着不放，更不会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还爱着薄瑾修，可即使现在薄瑾修提出想要她回到他身边，她也不会答应了。

听着她这话，南宫翡缓缓转回头看她。

“我是答应过你给我们一个机会，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顾篱落将自己的想法和心思全都坦诚摆好，不隐瞒南宫翡一丝一毫，“以后的事情，我们顺其自然行吗？我可以答应你，除了必要的联系，我不会见他，更不会找他，这样，够吗？”

她不想伤害南宫翡，她欠他实在太多。

南宫翡知道，这已经是顾篱落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这里面有大半是愧疚的成分，他知道。

“够。”南宫翡点点头，伸手拥住顾篱落，埋头在她肩侧，沙哑着声音道，“抱歉落落，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过分，手段也不光明，但……我太害怕了，害怕你再从我身边飞走，所以我得用心看着你。原谅我，别怪我好不好？”

顾篱落摇摇头道：“我不怪你。”

如果早知道今日，她一开始就不会回国。

南宫翡松了口气，松开她，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道：“那我出去等你。”

“嗯。”顾篱落点头。

南宫翡带上门离开。

房门关上，一门之隔的两人同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南宫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五根手指，五年时间。

哪怕累，哪怕用尽心机，他也再不会放开她了。

屋内，顾篱落走到抽屉前，从最里面的盒子里拿出薄瑾修送她的玉镯，目光眷恋的从上面滑过，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似的，然后收起。

上次，竟忘了把这个还给他了。

下次有机会再还吧。

顾篱落心想。

她翻开手机里薄瑾修的号码，迟疑片刻换了皇甫图的，拨过去。

“喂，篱落？”皇甫图的声音很快传过来。

顾篱落问：“你们现在忙吗？他……薄瑾修方便接电话吗？”

皇甫图愣了下，转头看着一旁故作淡定的男人。

“你等下。”皇甫图捂住话筒，低声问薄瑾修，“修哥，你手机关机了？”

薄瑾修怔了下，拿出手机看一眼。

没关机。

“那是欠费了？”皇甫图问完这话，又摇头否定，“不可能啊，奇怪，篱落既然要找你，怎么不打你的手机反而打我这儿了？”

薄瑾修猛地看向他手中的手机：“她找我？”

“是啊。”皇甫图话音刚落，手机就被人抢了过去。

“阿图？”顾篱落的声音响起，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

“是我。”薄瑾修出声，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带了一点急切。

他清了清嗓子，呼出一口气才平稳住情绪，道：“你找我？”

顾篱落乍听到他的声音，心情还是会忍不住波动，但她忍住了，也很快平复了。

“是，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问问你的意见。”顾篱落没有花费时间客套，直奔主题。

薄瑾修听完她的话，皱眉沉默片刻，问：“你为何要答应他？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必……”

“这是我的事情。”顾篱落打断他的话道，“我已经决定了，现在只是想问一问你，愿不愿意跟阿翡和姜灿他们合作？”

薄瑾修被她的话堵得噎住，也是到了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分了手，就代表他再也无权过问她的任何决定任何事情了。

那现在是谁有那个权力过问？

南宫翡吗？

听不见他的回答，顾篱落道：“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那……”

“不用考虑，我愿意。”薄瑾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