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文疆眼神冷漠，可冷漠之中却又有些苍凉，他声音疲惫，叹道：“如果你真的死在里面了，那……也该是你的命数。”
薄书远僵住，他这才意识到，薄文疆这一次是真的不会放过他了。
“爷爷……”
“书远啊。”薄文疆看着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你有父如此，难道想让你的儿子跟你一样吗？”
薄书远怔怔地看着他。
“爷爷也不提你犯的那些错事，也不说要你给人家顾丫头弥补什么了，但书远，爷爷觉着，你心里应该是有几分真心喜欢人家的吧？既然如此，是不是也该负起那么一点责任来呢？就算不为她，为了天赐，爷爷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你不管。”
“我……”薄书远张口欲言，可是眼神一扫看见坐在薄文疆旁边的薄瑾修，那些求饶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带他下去。”薄文疆冷声命令。
“是。”护卫架起薄书远，拖着他走了出去。
薄书远低着头，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再吭一声。
“你们也走吧。”薄文疆看了眼仍然跪着的薄立山和李芬，冷声道。
跃管家走过来，对两人道：“您二位请。”
事已至此，再说更多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薄立山站起身的时候颤了一颤，到底年过半百，平常在外面风流的时候还凑合，可跪了这么一会儿腿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望着薄文疆，低声道：“爸，我……走了……”
薄文疆闭上眼睛没看他。
薄立山抿了抿唇，转身离开，李芬左看看右看看，也只能跟在他身后离开。
跃管家送他们出门。
客厅里一时就剩下薄文疆和薄瑾修两人。
“儿子啊，为父这样的处理结果，你还满意吗？”
薄文疆脸上的疲乏感又重了两分，靠在沙发背上哑声问道。
“父亲如何做，我都没有意见。”薄瑾修回道。
“少他娘跟老子放屁，说人话！”薄文疆怒，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
薄瑾修被他打得歪了下脑袋，这才沉默下来，好一会儿都没开口。
他不说话，薄文疆也不催促。
跃管家没回来，大概是故意给他们父子来留出空间来。
过了许久，薄瑾修才闷声道：“父亲，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您不管如何处理，我都没有意见，篱落……也不会有意见。因为不管您怎么惩罚他们，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改变不了了，她承受的那些伤害，已经印刻在她的心上，哪怕我用尽全部力气，也难消除其十分之二。”
薄文疆愣了愣，看着面前的薄瑾修，他一直是那么出色自信，可眼前的他却是那么无力。
“说得也是，是我薄家亏欠了她啊。”薄文疆长叹一声道，“但是瑾修，事已至此，我说再多也无益处，只一句话放在这里，你给我记在心上，以后也要照做，否则我不饶你。”
他这话说的够严重，薄瑾修抬起头看他。
薄文疆认真道：“以前的事情我管不了了，以后……大概我也没多少力气去管，但是从前的事情我决不允许发生第二遍，你既然硬要跟顾丫头在一起，那就好好对人家。还有……如果有什么事是我薄家，我老头子能帮上忙的，你要是敢瞒着我，小心我跟你断绝关系。”
“父亲，您不必……”
“嗯？”
薄文疆冷哼道：“不必什么？不必徒然做这些想要弥补的事情吗？你再敢说一句不需要，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薄瑾修哑然，其实薄文疆今日能这么做已经很好了，他跟顾篱落都没有期望他能做更多。
可是薄文疆这会儿开了口，薄瑾修才有种眼前这个老人也是自己的父亲，他仍然是最护着自己的那个人。
薄瑾修扯了下唇角，点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这还差不多。”薄文疆顿了顿道，“既然这事了了，那你跟人姑娘的婚事也别一直拖下去，还有顾丫头的孩子，你也不能怠慢知道吗？”
“是。”薄瑾修心中有几分暖，也有几分好笑。
经此一事，薄文疆倒是对顾篱落更上心了几分，都快赶超他这个儿子了。
聊完了婚事，薄文疆想到什么，又道：“对了，皇甫家那边……”
提到皇甫家，薄瑾修脸色微变，声音也冷了两度：“爸，这件事，倒是真需要您的帮忙了。”
“嗯？什么事？”薄文疆微讶。
“皇甫菁来江城了，这事您知道吧？”薄瑾修问道。
“知道啊。”薄文疆点头，“她先来找我来了，所以我才会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一趟的。”
说完，薄文疆才察觉有些不对，不由蹙眉问道：“怎么，你已经见过她了？”
薄瑾修摇摇头哦：“我还没见到她，不过篱落见过她了，两人还交手了。”
“交手？”薄文疆怔住，随后脸一黑说，“好个皇甫菁，她口口声声代表老夫人来拜访我，却暗地里欺负顾丫头，亏我还以为她是向着你的，所以才觉得你该见见。原来她跟那群人一样，也是一丘之貉。”
发完了火，薄文疆不忘问道：“那顾丫头受伤没？你的人呢？没护好她？”
薄瑾修眉头一挑道：“时间赶巧了，本来是司觉护着篱落的，他这不是……来给您送孙子来了么。”
薄文疆：“……”好嘛，又是他薄家的错了。
“不过您不必担心，篱落没受伤，姜灿救了她。”薄瑾修道。
“姜灿又是谁？”薄文疆眉头越皱越深，“姜灿，姜……”
猛地反应过来，薄文疆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姜家的人？”
“不错。”
薄文疆倒吸口凉气：“姜家的人怎么在这里？他们跟那家人是一伙的？”
问完不等薄瑾修回答，薄文疆又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对啊，姜家的人骨气得很，不像是会跟那帮家伙一伙的样子。”
薄瑾修道：“现在还不知道姜灿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目前看来，他对我们并没有恶意，或许还能成为我们都助力也说不定。”
薄文疆听着薄瑾修的话，也知道这里面牵扯的水有多深了，他是经历过当年一切的人，所以三言两语就够他了解其中的门道了。
他摆摆手点头道：“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