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不是他们仁慈,对方就会感激的。
不是他们不争,对方就会也答应和平共处的。
古往今来,大到轮回主宰,小到蝼蚁蜂蝶,一直在遵循的,只有一个残酷而粗暴的真理——强者为尊。
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想要守护什么,就必须要有力量,必须成为足够强的强者。
只有那样,才能拥有话语权,才能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撑起一片港湾。
这些道理,南宫翡又何尝不明白?
金鹰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再提醒他一下罢了。
良久,南宫翡嗤笑出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讽道:“看来这几年我确实是好日子过太多了,也让有些人猖狂太久了。”
——
在众人都朝着顾之茂和林祥的所在地赶去的时候,顾之茂也正在经历着他人生中十几年来最黑暗的时刻。
江城郊区外有座山,不算高,平常只是个山丘公园。
而此时,林祥和顾之茂就在这山顶上。
林祥倒是没有像对待亲儿子林漾那样对待顾之茂,但却是换了一种残暴的方式。
他将顾之茂用绳子捆着吊在悬崖边一棵歪脖子树上。
那树干只有胳膊粗,猛然加上顾之茂的重量,瞬间开始嘎吱嘎吱摇曳起来。
顾之茂浑浑噩噩地被吊在悬崖边,雨水冲刷的他已经睁不开眼睛,只能模糊地看着那关系着他性命的歪脖子树不停的摇晃着,每一下都仿佛是在跟死神打招呼一样。
时间回溯到今天晚上,整个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那个时候顾之茂正坐在酒店里跟南宫彦聊天。
南宫彦的话,让他想明白了许多,所以才不想继续呆在那里,而是想去找顾篱落。
对顾之茂来讲,在得知整件事情真相之后,他能依靠的,能求助的人,就只有顾篱落了。
所以他想要去找顾篱落,告诉她所有事情,征求她的意见,看如何做才能帮助林漾父子。
所以他来不及等南宫彦打完电话就跑了出去。
只是顾之茂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出门没多久,竟然就着了林祥的道。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出了酒店后顺手拦了辆出租车罢了,为什么那么巧司机会是林祥?
如果说这整件事情就是林祥策划的,那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跟踪他的?
难不成是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自己来了?
然后呢?
不到一天的时间,林祥就完成了跟踪自己,到策划这整件事情的所有过程?
以林祥的能力,能做到这些吗?
如果他能做到,那么这些事情早些年他就可以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种种疑问在顾之茂被迷昏的时候,在他看清面前司机的真面目的时候,刹那间全都涌向了他的大脑,却没有谁能给他解答。
等顾之茂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吊在这里了。
脚下就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头顶是那棵随时都可能断裂的树干。
周围没有灯光,没有人烟,只有一个恶魔一样的林祥,和漫天的大雨。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而且从出生到现在,他的十几年都十分平顺富贵,并没有遇到过任何坎坷磨难和黑暗。
所以在突然被放置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死亡的位子上时,顾之茂惊恐地叫出了声。
然后他发现,他的惊恐,换来的只是林祥满足的大笑。
林祥坐在树底下,欣赏着顾之茂的表情,阴狠地笑道:“喊吧,哭吧,你哭喊的越大声,我就越高兴。”
“你……”顾之茂看着林祥,清晰地从他眼神中看到了疯狂。
知道自己越是慌乱 ,越是无济于事,所顾之茂拼命深呼吸着,想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尽量镇定道:“林祥,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哈哈哈哈……”
听着顾之茂的话,林祥笑得更大声了,整个身体都因为他的笑声而跟着颤抖,他狠毒地瞪着顾之茂道:“真不愧是顾渊行的儿子,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以为你们顾家是谁?天王老子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问一句‘你想要什么’,然后扔几个臭钱,就可以摆平一切是吗?”
顾之茂本来就因为迷昏他的那些药而有些头晕,加上雨水一直浇灌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听着他的话无力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弥补你们。”
“弥补?”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林祥突然仰天长啸起来,笑着笑着,浑浊的泪水就从他眼角流了出来,顺着那衰老纵横的皱纹,夹杂着雨水,滑落满脸。
“弥补?你拿什么弥补?”林祥手一抖,“啪”的一棍子抽在顾之茂肩头。
“唔~”顾之茂闷哼一声,咬着牙没有求饶。
林祥整个人似处在一种狂暴的愤怒和疯癫中,他敲打着自己的断腿怒吼道:“你能弥补我什么?我的腿没了,我的人生没了,你是能赔我的腿,还是赔老子一辈子?”
不管多少金钱,都无法改变林祥的命运,他注定了再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奔跑,注定了再也无法拥有家庭的幸福。
林祥的语气很疯癫,可听在顾之茂心里,却只觉得寒冷。
是他们顾家,是他的父亲,造成了林祥的这一切。
想到这里,顾之茂甚至觉得林祥不管对他做什么都是不过分的。
那肩头的一棍子,也好像没有知觉了一样,真正痛的,是他的内心。
“对不起……”
顾之茂真心道歉道:“对不起,我代我父亲向您和林漾道歉,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们,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够稍微向你们弥补我们的过错。”
林祥听着他的话,眼神变了几变,阴沉着问道:“你说真的?”
顾之茂点头:“当然,只要可以赎罪,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帮助你和林漾。”
“林漾?”
林祥突然冷笑着道:“哦,你说我那个命硬的儿子啊,你是为了他?你跟他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