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孔虽然知道李承乾必然有能力继续写下去,但却苦于没有证据证明,无奈之下孔老头向着老李一躬身,干脆不起来了。
“孔卿,这是何故,平身,快快平身。”李二瞪了李承乾一眼,从桌案之后转出来,亲自动手把老孔的身体扶正:“爱卿有话只说便是,何故如此!”
又是直说,孔颖达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道,如果能直说俺又何必玩儿这种撒泼打滚的手段。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孔老头抽着一张脸,张了半天嘴一个字没说出来,最后索性绕开李二,冲着李承乾躬身一礼。
李承乾无奈的看了一眼老李,得到李二一个‘你招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的示意。
“孔师何必如此为难学生。”求援不成的李承乾叹了口气,上前将孔颖达扶起。
孔颖达看看李二,又看看李承乾,狠狠叹了口气,拍着大腿说道:“太子殿下,非是老臣不明事理,只是弘文馆和外面很多私塾已经按照殿下的书籍在教授算学,如果现在突然断掉教材,大批学习过新式算学的学生此道怕是就要废了。”
这回尴尬的不是老孔了,李二戏谑的目光注视下,李承乾无语的挠挠后颈。
这事儿整的真是太特么尴尬了,原本搞出‘小学数学’只是出于无聊,或者说是想在文化圈子里赚点名声,根本没有想过这帮人会把‘小学数学’当成教材来教导蒙学。
可是实际情况却是这帮文贼图省事,偷了他的书去教学生,教到一半现书没了,然后就跑来撒泼打滚,非让他继续写下去。
书房中,李承乾和孔老头就这么无语的对视着,李二则是在一边饶有趣味看热闹。
都是混久了朝堂的人物,李承乾和孔老头眼神中传达的意思对李二来说,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内容,大概的意思如下:
李:老子的书写完了,没了。
孔:不行,你这是烂尾。
李:烂尾也没办法,老子写不下去了。
孔:写不下去也要写,你自己挖的坑必须要填。
李:老子在创世挖坑都不填,凭啥让老子在这里填?
孔:你,你要是敢不填,老夫就去宣传你太监了。
李:……。
孔:……。
李二的表情越来越怪,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瘪着嘴,鼓着眼,转身开步,桌案后面走,看背影耸动的肩膀说明伟大的皇帝陛下实在是忍无可忍。
时间不大,回到桌案后的老李收住笑容,一本正经的把李承乾揪过来问道:“太子,说说为什么不继续往下写了。”
“父皇,不是不写了,是真的没办法写了,再写……”李承乾扭头看看老孔:“再写只怕没有老师来教了。”
“不可能。”孔老头从李承乾的目光中读到鄙视,立刻被激的火冒三丈。
在他的心目中,李承乾这样的做法就是敝扫自珍,违背圣人有教无类的典型反面人物。
“太子如此说法,可有根据。”
李二表面上是在替孔老头问,实际上等于给了李承乾一个解释的机会。
“父皇,口说无凭,不如儿臣出一题,如果孔师答的上来,儿臣便继续写下去如何?”李承乾脑中闪过后世大学中的一次偶遇,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那还是他在大四快要毕业的时候,也是在阳春三月的一天,他刚刚在导员那里讨论完毕业论文的一些细节出来,路过实验楼的时候,看到几个大二的学弟学妹在一处凉亭里七嘴八舌的讨论问题。
其中一个叫黄佩珊女孩他认识,是学生会干部,也是他的同乡。
出于礼冒,李承乾主动过去打了声招呼,女孩同样很热情的招呼他,同时指着凉亭中间石桌上的一张纸:“学长,要不要一起讨论一下,有奖品的哦!”
“奖品?是什么?”当时的李承乾打趣似的问道。
结果女孩从口袋里拿出几颗软糖,挑出一块,俏皮的说道:“奖励一颗糖果。”
李承乾不会在乎一颗糖果,但他很喜欢大学中的这种氛围,所以淡淡一笑之后,便抄起桌上的那张写着数十个字的纸张。
【有十二颗体积相同的圆球,其中一颗与其它十一颗质量不同,但不知道轻还是重。】
【要求:用一架天平称三次,将这个特殊的球找出来。】
看完题目,李承乾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从口袋中拿出笔,在纸上写出一个式子,然后交到女孩的手中:“答案并不是只有一个,不过我想这颗糖我应该是有机会赢的。”
女孩认真的看了看纸上的式子,最后皱了皱鼻子,拿出一颗糖果放进李承乾伸出来的手里:“好吧,算是学长赢了。”
一个三进制的变型题,对于李承乾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赢得一颗糖果,同时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这已经足够了。
不过李承乾的这份回忆,现在却成了孔老头的恶梦,时间已经过去三天,孔老头在家里躲了三天,就连上朝都请假推说染了几寒。
脸丢大了啊,当时在老李的书房中孔老头牛皮吹的山响,只要李承乾敢出题,他就敢答,现在却连一点思路都没有,这让老孔有什么脸再去上朝。
孔老头也怀疑过这李承乾会不会故意坑自己,弄一个没有解的题目来考验自己,但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堂堂太子如果用这样的方法赢得赌约,就显得太过下作了,李二如果知道绝对会打他板子。
“爷爷,您在忙什么啊,好多天都没有笑过了呢。”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在孔颖达身后响起。
“是雯儿啊!”孔老头扭过头,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宛如仙女般的孙女,笑着说道:“爷爷正在算题呢。”
“是什么题?能给孙儿看看么?”曾经在青州府一副男装打扮的孔雯此时恢复了女装,扶着老孔的肩膀,眼神在桌上瞟着,口中撒娇问道。
“看,看,当然能看。”孔老头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自然是宠上了天,其父母也是怕闺女被这个老头子宠坏了,是以才一直带在身边,直到去年年初的时候才放她来到长安。
注:关于十二个球的问题,摘自1989年《十月》文摘中的《无反馈快跟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