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飞雨,瞧着安苏默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这个男人,实在是神秘的很。现在想一想,也许乐无忧喜欢上安苏默,是因为他这无所不惧怕的性子罢。这正是自己所没有的。
“我……害怕。我当然也会害怕,”
安苏默喃喃道。
自己害怕。自己怎么能不害怕。自己最害怕最爱的人,从自己的身边离去。害怕这世界上,自己再也没有能力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所以,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
曾经的自己,身子的虚弱程度,和女人没什么差别。有的时候,甚至比女人还要虚弱上三分。几乎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要时时刻刻的防止自己晕死在么偶一个地方。若是没有人发现的话,就真的死在那里,别人也不知道。走上几步路,就开始吐血。吐着吐着,便又要晕倒。
这便是曾经的自己的真实写照。依稀记得,曾经的爹爹为了不让自己出门,就是怕自己晕死在某一个不能被人发现的角落,从而丧失性命。那时候的爹爹,还曾经把自己给关在屋子里面。自己为了气爹爹,却不断的惹事生非,气的爹爹是想打自己,又不敢打。因为自己这一身的病,若是真的有了什么闪失的话,真的是容易丢了性命呢。
时光飞逝,如今的自己,已然变成了几乎是人世间的强者。再也没有人敢欺负自己,说自己是废柴,像个女人一样的废物了。自己的身体也较之前相比,强壮了百倍。可那个时时刻刻守在自己的身边,督促着自己的爹爹,却早已经不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了。
这也是让安苏默最为后悔,最为内疚的一件事情了。
因为自己的无知,因为自己的盲目,因为自己的病,却迁怒于身边的所有人。因为自己的不珍惜,因为自己的愚蠢……因为自己,失去之后,才懂得了珍惜。
这么多年过去了,安苏默有的时候就在想,若是当初爹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要是好好的和爹爹说一说话,不这么悲观,不这么破罐子破摔的话,是不是爹爹也不会死。是不是自己,也不能和无忧一分开,就是五年的时间。
即便是现在和无忧在一起,安苏默也后怕的很。当初,如果自己不是掉进了师父所在的谷底的话,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便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和老婆了。
现在想一想,自己曾经做事儿,还真是冲动的很。想起一出,便是一出。从来都不考虑后果。可当后果真真正正的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之后,自己才会觉得后悔。
对于爹爹的死,安苏默每每想起来,都内疚的眼眶红红的。安景焕死不足惜。处以凌迟死罪,都不足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可是即便是自己将安景焕千刀万剐的杀了,那……又能如何呢。爹爹还不是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在乐无忧认为自己失踪了的那五年之内,自己虽然失忆,忘记了曾经的一切事情,但却有一件事,自始至终的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深深的挥之不去。即便是失忆,自己也在心中记得一清二楚的。那便是自己要变得强大。变得足够强大,足够对抗所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这样,才能够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对于无忧,自己也是内疚不已。这五年的时间,在无忧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办法,出现在乐无忧的身边,陪伴她,照顾她。自己也亏欠白儿很多。虽然白儿不和自己说,但自己又怎么能不知道。在书院,白儿总是被人嘲笑,说白儿是有娘生,没爹教的孩子。
自己气愤之极。想要教训那些孩子,可仔细想来,那些孩子说的话,却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确实没有在白儿的身边,陪着他长大。这是自己的错。
安苏默陷入了回忆的深深悲伤之中。欧阳飞雨察觉到安苏默的不对劲儿,拉着安苏默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之上,轻声开口,劝慰道:
“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儿。别难过。伤心的事情总会过去的,人不能总是回头看,都是要向前看的啊。不然我们还怎么活下去。”
欧阳飞雨叹了口气,拍了拍安苏默的肩膀,话音刚落,两个人便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之中。安苏默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放荡不羁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温情,伤感的一面。第一次没有和自己抬杠。顿了顿之后,不禁轻声开口问道:
“欧阳飞雨,你可曾遇到过……十分痛苦,痛到你想死,却不能死,因为你的身边,还有在乎你的人在等你的情况吗。”
安苏默的一句话,欧阳飞雨顿时听出了安苏默回忆起那一段背上往事的难过之情。难过的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暗淡了不少。难过的……想要窒息。
“我……”
欧阳飞雨顿了顿,忽的仰起头来,眼眸之中,似乎闪烁着点点寒星,半响,忽的眉眼一弯,轻声笑了起来,气氛轻快的回应道:
“哈哈,当然没有啦。我这么阳光,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悲伤难过的事情呢。”
欧阳飞雨的牙很白。笑起来很好看。一瞬之间,似乎有耀眼的光芒划过。安苏默半响,才轻声笑道:
“那……你真的是很幸福啊。”
“是啊。我……我很幸福。”
欧阳飞雨忽的抬起头来,望了望从树叶的缝隙之中透过来的影子,喃喃的开口嘟囔着。
欧阳飞雨的回忆。
那还是十九年前,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
其实欧阳飞雨一开始,并不是什么仙平国的未来国主。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而已。自从记事开始,便一直都随着父亲和母亲,生活在仙平国的皇宫之中。
父亲和母亲是仙平国国主大人的亲信,为了保护国主,所以便一直都跟着国主,住在偏殿之中。
国主和国主夫人,本是一对儿十分恩爱的夫妻。可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偏偏国主越是想要男孩子,国主夫人就越是生出了女孩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