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摄政王是否有愧!(1 / 1)

大流寇 傲骨铁心 1341 字 8个月前

议政王大臣会议不开也得开。

礼亲王代善都被惊动了。

虽然代善早在先帝崇德年间就退居幕后不再问事,但他拥有正红、镶红二旗,又为大清国的建立与强大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勋,因此在世的太祖诸子中,代善资历最老,地位最高,又有硕讬、瓦克达、阿达礼、罗洛浑、满达海等一批封授王公贝勒爵位的儿孙,势力其实是最强大的。

前年在盛京八旗王公大臣议立新君时,两黄旗的主要大臣欲立豪格为帝,两白旗则拥戴多尔衮,两红旗这边却是要拥代善,各旗之间是明争暗斗,剑拔弩张。

最后,拥立了年纪小的福临为帝,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共同辅政。

在这个过程中,代善并没有表现出对多尔衮的支持。而当其次子硕托勾结其侄儿阿达礼谋立多尔衮为帝,代善却出面揭发儿孙阴谋,使得硕托、阿达礼伏诛,八旗都称代善“大义灭亲,比烈周公”。

只是此事却让多尔衮心中不满,因此对代善这个哥哥极为排斥,代善年事又高,遂在家闲居。

礼亲王府就是前明崇祯皇帝岳父周奎的私宅。

现在因多尔衮的决策失误,先是造成太宗长子肃王豪格同恭顺王孔有德战死,后又使得山东淮贼趁北直京畿空虚大举北上,直接威胁到北京城的安全,再是辽东被贼军大举入寇,大清接连遇挫,龙兴之地更有被覆没危险,代善哪里还能在家呆得住,早早就坐了汉人的轿子进了宫。

议政王大臣会议地点在前明的乾清宫,这座宫殿去年曾被闯军放火焚烧,但只烧了前殿几处,现已修缮一新,成为皇帝朝会所在。

代善到时,乾清门前的广场上已乌压压地站了一排又一排的文武官员,以满班、汉班分别站立。

从玉阶上看去,广场上一顶顶红彤彤的顶戴看着十分醒目,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那些前明降官,如大学士中就有一多半。

多尔衮脸色颇沉,正与他的七哥、多罗饶余郡王阿巴泰低声说话。

阿巴泰对大清的功劳不比多尔衮低,可却不得先帝太宗皇帝的喜欢。太宗在位18年,阿巴泰因各种过失受到的处罚不少于10次。

原因一方面是阿巴泰一生小错不断,性子太粗,总爱发牢骚;另一方面是他的额娘是太祖皇帝的侧妃伊尔根觉罗氏,所以长期被排斥在最高权力核心以外,不过这反而成全了阿巴泰,太宗年间一次次骨肉相残的争斗中,阿巴泰从来没有波及到。

不过同二哥代善一样,阿巴泰同样被弟弟多尔衮排斥,没有给予实权,爵位上也只是在去年入北京后将其晋封为郡王。

这次议政王大臣会议,身为多罗饶余郡王的阿巴泰肯定要出席。太祖诸子中,除出征的阿济格同多铎外,尚健在的有代善、阿拜、阿巴泰、巴布海、赖慕布,只是巴布海、赖幕布这两位太祖儿子却没有资格列会,因为他们功劳太低,且最高爵位不过辅国将军。阿拜刚留守盛京。

大清以武立国,对军功极其看重,没有军功的人,哪怕贵为太祖之子,同样也不得胡乱册封。

代善毕竟是长兄,多尔衮心中再是排斥,也不得不与阿巴泰一起去见代善。

郑亲王济尔哈朗也过来了。

代善点了点头,问多尔衮:“皇上几时到?”

多尔衮扭头看向内监吴良辅,后者忙道皇帝正在过来的路上。

“盛京所报几分可信?”代善正色问多尔衮。

“三哥报称说贼人多达数万,自前明东江渡海而来,所打旗帜为淮,当是山东淮贼使海船运载过去的...贼兵登陆后,破了金州,杀我驻防披甲人三百余,又攻夺复州,城中军民三千余尽数遇难,现贼兵锋已抵盖州...”

多尔衮将大致情况说了,根据盛京的奏报,这股淮贼人数的确不少,其中更有许多骑马贼兵,行军打仗同关内流寇差不多,于地方破坏极大。

济尔哈朗道:“山东陆贼用兵颇为狠辣,处处指我空虚。现辽东、京畿都受其危险,我意调回在外两路大军,只保京畿、山海关,余军撤回盛京,确保龙兴之地不失,只睿王不同意。”

“十数万将军用命夺取的地盘,怎可轻言放弃?我大清自兴起以来,何曾有过小遇挫折就轻言退去的?”

代善显然不同意济尔哈朗的意见,但是有一事他颇是想不通,“我大清自入关后兵锋所向,无人可挡,几成席卷之势,那山东陆贼又是如何知道我国中弱点的?”

“这...”

多尔衮也想不通,大清军力实情,用兵方向都是绝密,便是汉军都知之不透,那山东的贼将又是怎么知道大清底细的。

“皇上驾到!”

随着黄门太监的尖嗓喊叫,大清的小皇帝顺治身着朝冠朝服缓步走出了乾清门。

群臣忙三呼万岁,一颗颗脑袋趴在地砖上抬也不敢抬一下。

便是贵为摄政王的多尔衮、济尔哈朗也同样跪拜于地。

望着跪了一地的满汉官员,福临心中却是埋怨,好好的在宫内呆着,非要被拉到这里开什么王大臣会议。

一阵头疼之后,福临打起精神走到御座边坐下,先是看了眼摄政王多尔衮,在对方的点头示意下方以稚嫩的声音道:“众臣工免礼平身!”

“万岁!”

台下的满汉大臣们再一次山呼万岁,之后才垂手站立,一动不动。

内监吴良辅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皇上有旨,请议政王、贝勒、在京八旗议政大臣入座!”

站在前排的十几位满洲议政王大臣闻听之后立即入座,分列在顺治的两侧。

坐在东首第一位的是摄政王多尔衮,坐在西首第一位的同样也是摄政王济尔哈朗。

代善同阿巴泰都坐在多尔衮的下方,济尔哈朗下方则坐着多罗贝勒尼堪,他是太祖长子广略贝勒褚英的第三子,上面的两个哥哥杜度和国欢在两年前病逝。

尼堪去年四月随多尔衮入关参与了山海关之战,后来跟着英亲王阿济格追顺军残部到庆都,此后又随多铎领军去河南。

潼关之战时,尼堪和护军统领图赖夹击顺军大将刘芳亮的兵马,俘获三百多匹战马,京中的福临闻讯特意下旨给这位堂兄赐了弓箭一把。

尼堪旁边坐着多罗承泽郡王硕塞,他同战死在山东的豪格都是太宗皇帝的儿子。

而太宗皇太极的八个儿子,也只有豪格同硕塞得以封王,其余如四子汤古代、六子塔拜、九子巴布泰、十一子巴布海等,仅分别封为辅国将军、镇国将军、辅国公等。

其他入座有资格发言的王公贝勒、大臣有十余人。

众人落座之后,按制当由济尔哈朗主持,然而正当济尔哈朗准备起身就当前大清局面会商时,一个雄厚的声音却从下面群臣中传了出来。

“肃亲王阵亡于山东,摄政王可有愧!”

此言令满汉文武及那满洲王公贝勒都是大惊失色,不知哪个这么大胆,循声看去,却是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